第三章 反杀

    “我杀你，真的不是个人恩怨!”

    鸟脸暗部说完这句话，便要将手中举过头顶的石块，冲着团藏的脸，狠狠砸下。

    可就在要让利石落下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往团藏脸上望了一眼。

    很奇怪，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深井底，鸟脸暗部自认，他应该是看不清团藏脸的。

    可此刻，团藏左边脸颊上一道划过眼睛的刀疤，却是如此的显眼，连带着他眼眶里的那颗猩红眼眸，都……

    『猩红，眼眸……』

    鸟脸暗部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看到了什么，可既不能提取查克拉又失去大量血液的他，此刻对团藏右眼眼眶里那颗三勾玉写轮眼的幻术攻击，已然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双手低垂，石块落下，伴随着“啊啊”的轻叫声，鸟脸暗部就好像看见了什么期待一生的物件一样，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终于，最后的一丝意志，被从鸟脸暗部身上抽离。他左摇右晃，最后颜面朝下，一头扎在了冰冷渗骨的泥水里。

    冰冷的感觉并没有把鸟脸暗部从幻术中唤醒，反倒夺走了他身体里最后的温暖。

    肮脏的污水阻塞了他的五官孔窍，作为忍界豪门千手一族的上忍，作为『对斑派分子专用镇压部队』的一员，千手佑介的思维，永远停留在了他接受团藏幻术的那一刻。

    ……

    “目为精之窠。”

    这是团藏，在原先世界的一本古书上，所看到的理论。

    简单解释就是，中国古代的医学家们认为，人的眼睛，是人身体赖以运转的物质:“精气”，所能储存的地方之一。

    写轮眼所谓的“瞳力”，实际指的，是两种来源不同的查克拉。

    一种，是人体在诞生之时，眼睛物质结构中所含有的查克拉，可以称其为“先天查克拉”。

    而另一种，则是人生长时，每日吃饭睡觉，使身体所摄入的能量与营养滋补、填充眼仁，为眼睛所灌注的“后天查克拉”。

    而以“目为精之窠”所代表的医学理念为指导，团藏深切明白，即使自己当前已无法使用查克拉，但自己左眼中的三勾玉写轮眼，也依旧可以依赖其“先天查克拉/瞳力”，以消耗构成写轮眼的物质基础为代价（直观一点，就是“视力下降”），成功释放幻术。

    虽然因为不能使用查克拉的关系，团藏已无法制造可以补充瞳力的“后天查克拉”，但在这生死关头，以“消耗构成眼球的物质，从而释放幻术，造成些许视力下降”为代价，也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艰难地动了动头，等看到先前与自己搏杀的木叶暗部已然溺毙在身旁泥水中，团藏苦中作乐地笑了笑。

    “宇智波，六道仙人的后裔。”

    “这还真是，令人羡慕的血脉力量啊。”

    说完这句话，放松下来的团藏感受到了极致的疲劳。由不得自己，在这艰苦的环境下，团藏沉沉睡去。

    ……

    “叭，叭。”

    虽然声音很小，但团藏还是被这水滴击打自己脸庞的声音惊醒。

    他抬眼一望，只见夜色已然退去。

    但头上的井口，并没有什么湛蓝的天空，只有硬币大小的灰暗，在提醒团藏，能够见光的井口，与它四周幽暗井壁的不同。

    “硬币大小……”

    团藏记得，在一份曾经读过的报告文学中，曾有人如今天的他一般，被困于废井之中。

    后来经过测算，那口被困之人从井底只能看到硬币大小光亮的枯井，论深度，足有现代社会的六层楼高、二十多米。

    “二十多米，或许更深，也或许稍浅。”

    团藏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此时此刻，他的身体倒不像先前那样难受。

    虽然全身的关节都酸痛不已，但自连番重击后休整好长一段时间后，团藏已自觉能掌握四肢的力量。

    他缓之又缓地站起身来，小心地绕过自己身旁的暗部尸体。

    来到井壁，团藏双手附上，入手之处，尽是一片滑腻。

    这滑腻与鲜血不同，应该是井底的潮湿空气日积月累，所产生的厚厚霉菌。

    对于忍者而言，从这二十多米深的井底回到地面，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尤其是身俱上忍实力的团藏。

    可对如今一提炼查克拉就胸中灼痛到浑身失力、难以忍受的团藏来说，想从自己此刻身处的古井中回到地面，却是显得难如登天。

    五指附上，双脚起蹬。

    就算心中已有预料，但团藏依旧不可能放弃逃出生天的打算。

    尽管在井外，可能还有许多未知在等待自己，但如果不先从井里离开，那等待自己的，也只有必死之局而已。

    团藏尝试着攀爬，可爬了没两步，他就从沾满了水汽的井壁上“哧溜”滑下。

    他重又试了好几次，可最多，也不过就是攀到三米左右的高度。

    直到精疲力竭，团藏还依旧在井底打转。

    此时，井口的灰暗已渐渐转为纯黑。

    又到晚上了。

    ……

    坐在泥地里团藏只觉得泥水的潮湿与冰冷，渗骨剜心。

    周遭的恶劣环境在一点一点地夺去团藏身上的温度。

    团藏望向自己面前的暗部尸体，因为天色渐暗的关系，团藏也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但团藏知道，如果有效应用那具尸体，自己至少还能保存不少身体的热量，去思考，如何才能从这里，活着出去。

    久而久之，团藏下定决心，可等他迈步到了尸体身前的时候，他又犹豫了。

    终于，团藏没有选择『坐在尸体上』这种理智但不敬的行动方式，他转而扶起这位与自己搏杀之人的身体。

    赶在尸僵状态还没有扩散到全身之前，团藏剥下了这位敌人的米白色罩袍和内部的里衣。

    给敌人留了条裤子，团藏把搜到的里衣折巴折巴垫在了自己的屁股下，以图用此来隔绝井底的泥水。

    至于米白色的罩袍，团藏则把它裹在身上，用来抵御井底的潮湿、寒冷，以及不时从井口透进来的淅沥小雨。

    『等到太阳出来的时候，再努力往上爬吧。』

    如此想着的团藏，裹紧了自己刚刚缴获的罩袍，再一次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