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此间的日常，论外的异端（下）
实话实说，上一任宿主并没有提供多少信息给顾武。 看过了刚才由上一任宿主制作的短视频，顾武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用于记录的笔记本上面。 由于上一任宿主的发言很快，所以导致进行记录的顾武不得不加快速度，以至于书页上的字体看起来歪歪扭扭；若是放在平时，顾武认为自己还是能够写出工整字的。 闲话休提，笔记本上的记录并不多，只是把一部分重点情报给写了下来。 比如说对方提到的‘系统只是运作装置’这一情报，从这里可以看出系统的背后还有人，不，应该是系统的背后还有系统才对。 如果要更加形象一点的话……现在依附于顾武的系统只不过是一个‘子账号’，真正进行主导的是更高一层的某个系统。 更高一层的某个系统可以说是让这一切运转的引擎，对此顾武倒是想要知道系统自己的想法；毕竟从这个角度来看，顾武和系统都是被控制的一方。 【回应宿主，你刚刚在心中说了想要明白我的想法对吧？既然如此的话就让我告诉你吧，对于我的‘上司’，我既没有感激之情，也没有厌恶之情，只不过是觉得‘我正按照规矩办事’而已。】 系统的意思很简单，它之所以能够存续到现在，是因为它做得很好，没被那位‘上司’给抛弃，也就是从侧面证明了系统一直都很完美。 对于这样的回答，顾武也没有感到意外，不如说只有这样的理性才是系统的本质。 “你的确是按照规矩办事，但我可不想要成为被你们规矩束缚的人，也就是说在这个方面我们的想法背道而驰呢。” 【回应宿主，我认为我们的想法并没有背道而驰；虽说表面上看起来不同，但本质上都是为了继续存在下去吧？我自然也是如此。】 “这倒是没错……毕竟人类可不是唯一想要活下去的生物。” 哪怕是被创造出来的系统，它也想要永远存续下去，而不是在顾武的任务结束后直接消失掉。 【回应宿主，你似乎认为上一任宿主是在暗示你去发掘真相，这的确是其中一点，不过我认为上一任宿主真正想要表达的核心思想是‘不要让自己死掉’。】 “是那样么？” 【回应宿主，上一任宿主提到了我的身份，而我只不过是一个‘运作装置’，即便如此我也完成了上一任宿主的所有任务，现在则是为了你而努力着；即便我没有生命，也想要以某种形式存在下去。】 “中间的发言真是有够肉麻啊……” 就算没有上一任宿主的提醒，顾武也会努力活下去，毕竟他不打算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的失败。 “不过上一任宿主似乎提到了活下去的重点呢。” 看着笔记本上面特地标注出来的一行字，上面写着‘千万不要停下脚步和相信自己’。 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真的能够坚持下去吗？ 或许上一任宿主在这里的发言仅仅只是一种隐喻，想要借此告诉顾武什么。 管它是不是隐喻，反正现在的顾武看不太懂，要知道走到现在的他可是很相信自己的判断，之前所做的任务也都是顾武自己拟定好的计划。 “不要相信自己，该不会是玩笑话吧。” 顾武认为自己不应该神化上一任宿主，说到底那个人只是一个失败者，虽然在失败之前有做过许多厉害的事情。 根据系统提供的一部分情报，上一任宿主除了跟弗利萨签订契约之外，还拯救过世界、经历过大战，至于顾武……他可没有跟世界为敌的想法，哪怕自身拥有足够的力量也不会改变这个念头。 在顾武沉默思考之时，系统再度‘开口’。 【回应宿主，由于我们是‘同心同体’，关于这段发言提供的信息……你知道人类的眼睛其实一直都在欺骗自己吗？】 “哦？说来听听。” 【回应宿主，人类的双眼用于视物，时常盯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观看，可实际上是怎样的呢？物体反射的光线首先会在镜子表面进行反射，接着又经过角膜二次折射，随后又被眼睛内部的水晶体又一次折射，到了这一步才会把相关的信息投射到视网膜上，紧接着转换成为神经讯号，经由大脑里侧的视觉中枢把一切呈现出来。】 若是从现实的角度出发…… 【照镜子的时候会比起平常漂亮、帅气，而真正的自己可以使通过手机拍摄出来的无修画面，一般来说那个画面都会在本人眼中显得十分‘糟糕’。】 无法否定，镜子里面的自己跟镜头当中的自己是两种情况。 如果不使用那些美颜相机的话，手机拍摄到的画面会跟自己想象中的有些差别。 可这个情报跟之前谈及的话题有什么关系呢？ 不，仔细一想的话，发现还真的有关系。 “原来不想要相信自己是这个意思么……” 因为双眼是自己的，代表着自己最初接触其他东西时的想法。 俗话说双眼是心灵的窗户，可实际上双眼是扭曲一切的‘滤镜’，让人觉得现实美好，等到了解到真实后便会发现一切不尽人意。 假设从镜头的角度来看待世界，是不是一切都会变样呢？ 那么人类双眼所视之物，实际上都是伪物吗？！ 全人类都活在伪物的世界，仅有冰冷的相机可以拍摄出眼前的真实，听起来还真是有够讽刺。 说是这么说，既然每一个人类都拥有双眼的话，那么所谓的‘伪物’也会变成真物；毕竟一旦有了庞大基数的支撑，‘一加一等于十’这种话也是可以成立的。 说到底，‘一’为什么是‘一’，而不是等同于饼干、巧克力呢？他的定义也是人类给的，所以也可以让人类进行修改才对。 一旦要针对一个问题刨根究底，到头来便会发现，整个问题变成了一个哲学性的问题。 就好比是谈论一位美女的时候，将话题转到了男女出现的缘由和世界的构成一样…… “不过上一任宿主的意思我多少明白了。” 在战斗中最好不要相信自己的双眼，而是要在了解之后再做判断。 敌人可能是友军？友军可能是敌人？ 顾武把心中的疑惑抛掉，他盯着电脑桌面上正坐的火柴人外形的系统。 “看来你的确是在帮助我。” 【回应宿主，我一直都在帮助宿主，只是在某些方面由于存在着限制，无法给予宿主足够的辅助，这一点我也感到无奈以及可惜。】 “指的是你的‘上司’么？” 【回应宿主，我可没有那么说过。】 谁知道有没有想过呢？ 这一切或许都是系统编造出来的谎言，但此刻的顾武选择相信。 他不认为系统会做到这个地步，一直用谎言来欺骗自己，如果真的是那样，它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单纯的测试？或者说为了娱乐娱乐？ “现在可以让我操作电脑了吧？” 【回应宿主，现在已经可以了，任务的详细设定我会在三天内搞定，还请多加注意。】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试炼？” 【回应宿主，这一点我无法肯定也无法否定，要知道所谓的‘最终试炼’根本不是结束，那属于另外一种开始的形式，看过不少小说的宿主还不清楚这样的套路吗？】 修炼到极限的主人公进入下个界面，然后又变成了最弱…… 如果可以的话，变成最强之后，顾武想要一直待在那个位置上，不会傻到冒着风险去狙击其他位面的大佬。 明白套路的顾武在系统消失过后开始上网冲浪，基本上就是浏览一下这个世界的新闻。 顾武拥有的兑换世界里面存在一些超自然、非人类的人和物，不少新闻就有报道新发现的东西，甚至出现了UFO一类的新闻。 在顾武看来，那些新闻或许都是真的，因为兑换世界里面存在着喰种，也存在着阿尔泰尔这样的超能力者，会有魔法师、高科技也不奇怪。 好在各种新闻都没有报道一些大麻烦，即便是有，相信也被理查森安排妥当了。 “最近可以安稳地休息一下了。” 顾武如此说着，他往后仰倒下去，把身体的重量都放在了办公椅上面，目光随之落在天花板。 “下午要做什么呢？” 闭上眼睛的顾武听着造成的海浪声，将繁杂的思绪抛出脑外，再度进入了梦乡。 ———— 下午的‘工作’是野营，提出者是岛崎刹那。 说到岛崎刹那，最近这名少女也开始了上学，对此顾武让她暂且放弃去低年级教孩子们画画的工作，好好的在高中组学习，不过最后被她拒绝了。 按照岛崎刹那的说法，原因在于高中组的学习时间并不长，所以一两天之内可以去低年级组上一节课，这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份很重要的工作。 来到顾武这个兑换世界的少女们都很有想法，也懂得坚持。 千户和尤莉明白自己不可以好吃懒做； 岛崎刹那和阿尔泰尔也在以不同的方式证明自己； 至于缇娜跟露依丝，这两个小家伙还没到那个年龄，真是玩耍跟怠惰的时候！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缇娜跟露依丝两人仍旧没有忘记之前顾武的发言，那就是让她们变得更强的承诺，所以最近都有在锻炼。 缇娜、露依丝两人的战斗力可是比起一般人强了不少，生活在那个世界的她们也就只有不断提升自己才可以活下去，来到这个世界后也没有改变那一想法。 “师傅！师傅！真是的！师傅！你又没有听我说话！” 下午两点钟的时候，被叫到客厅的顾武接着被露依丝用双手捏着脸颊。 “干涉么？” “要带的东西！岛崎老师说野营的地方还有天文馆哦！” “你知道天文馆是什么吗？” “那当然，是一个可以把星星拉到眼前的神奇地方！” 这方面的露依丝十分天真…… “差不多就是那样吧。” 顾武也没有否定。 “真的可以看到放大的星星吗？” 这时候背着背包的缇娜望向天空，那里就只有湛蓝的颜色跟浅薄的云层，就算是这样，她也慵懒地眯起眼睛，寻找着在白昼之时闪耀的星星。 揉了揉缇娜的脑袋，顾武指着另外一个方向。 “让我们去天文馆那边看看吧。” 野营地区的附近有一家天文馆，那里是野营结束后要去的地方，也是岛崎刹那规划好的路线。 本来顾武打算将之前离开的霞之丘、英梨梨、穗乃果等人叫过来，然而她们目前都很忙的样子，说不定明天就有空，也可能到了后天、大后天也没空。 “都准备好了吗？” 岛崎刹那和阿尔泰尔一起出现，与她们两人一同登场的还有千户、尤莉。 此时此刻的尤莉正唱着自己编曲、填词的《烤肉之歌》，千户则是取下了背包。 “一切准备就绪……对了，顾武先生等等请尝一尝我们做的梅子饭团吧。” “我很期待，只是……你们今天的考试没问题吗？” 回答顾武的人是岛崎刹那。 “上午就结束了哦。” 效率很高啊。 顾武佩服的同时和众人来到楼下，负责把众人送到野营地区的司机不是之前那位，而是理查森本人。 只不过即便是到了目的地，也必须经过一段山路后才可以抵达真正的野营地区，不可能直达。 “希望诸位玩的开心。” 十多分钟过后，理查森打开车门的同时如此说道，同时还表示随时都可以过来接送。 表示感谢的顾武下车之后皱起眉头。 可以吹到风，然而眼前延伸开去的阶梯却一直深入了林海尽头，不止如此，走完阶梯还有一段山路需要亲自跋涉。 当作运动吧，顾武在心中说着，跟随岛崎刹那一起迈开步子。 “有情报了吗？” 途中顾武被阿尔泰尔询问，他也如实地点了点头。 “有，只是在那之前，我很期待接下来的便当。” “刹那亲手做的，你明白的吧。” “赞美就对了？” “知道就好。” 看来这一次阿尔泰尔也很期待。 毫无疑问，比起战斗，此间的日常让人感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