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上门讨债来了
夜间歇下的早,安生打算第二天好生睡个懒觉,然后再像以往那般,继续到药庐里做事。 这一觉睡得安心,第二天晨起是被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吵醒的。 端午撩帘大呼小叫着进来,晃晃她的身子:“小姐,小姐!” 安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一眼窗户,天已经大亮。 只是被窝里暖和,令她不由缩了缩脖子,重新合拢了眼睛,不悦地嘟哝道:“怎么了?这样心急火燎的。” 端午拽住她的被子,满脸的兴奋与激动:“小姐快起来!府里来了贵宾了!” 父亲升官,想来定然有朝廷里的旧日同僚前来恭贺,安生翻个身,不以为然地嘟哝:“来就来,管我什么事情?” 端午往日里极稳重,很少这样激动,几乎是跺着脚地催促:“是喻世子,喻世子爷亲自登门寻小姐。” 喻惊云? 安生顿时睁开了眼睛,睡意全无。 这样早,他来做什么? 一想起他平日里出门,那轰轰烈烈的张扬阵仗,夏家如今又是多事之秋,他登门的事情还不立即又传扬出去? “他来干嘛?”安生问端午。 端午摇摇头:“我哪里知道?现在老爷正在前院接待着,催你快些出去呢。喻世子那架势骇人,您是知道的,府上人全都战战兢兢,怕得很呢。” 端午这样一说,安生顿时就想起一件事情来:“端午,一直忘了问你,喻世子说我母亲将我许给他了,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端午顿时一愣,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点点头:“知道。” “知道?”安生顿时就坐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端午得意地道:“就是上次你一个人跑去东城探听老爷的情况,被喻世子送回府那日。许是夫人急着将你赶出府,好一个人侵吞这夏府的财产,所以一听说有个男子将你夜半三更地送回来,顿时就赖上了。 她堵在院子里不让喻世子走,说喻世子既然坏了你的名节,就要负责,不能丢下人就走,袖手不管了。喻世子问她怎么负责,她先是勒索银子不成,后来就说将你送给喻世子了。” “送给?” 安生顿时就无语了,感情薛氏是一分钱没要,将自己白白地送给了喻惊云。难怪,喻惊云会顺理成章地说出那样暧昧的话来。 “然后呢?” 端午呲牙一乐:“还用说么,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姐白送给谁谁都要啊?喻世子当场就拍板了,说从此以后,你就是他喻世子的人了,谁都不许难为你。将薛氏好生一顿训,让她在雨地上跪了半晌。” 安生懊恼地抓抓头发:“你如何不早说呢?” 端午无辜地道:“第二天就想告诉你的,可是你那时候心乱如麻,哪里有心情听我说这些,后来就忘了。” 安生不由愁眉苦脸,看喻惊云这劲头,应该不会是当真了吧? 院子里有人催促:“二小姐好了吗?喻世子等急了。” “好了好了!”端午敷衍着应声:“小姐快些起来吧,你是没有见到老爷那诚惶诚恐的样子,怕是招架不住了。” 安生不想起,更不想见喻惊云。 庆幸那日薛氏没有给自己签一份卖身契,否则这位大爷怕是要一脸狞笑地过来直接抓人了。 端午已经跑去翻箱倒柜,愁眉苦脸地道:“竟然没有一件可以上得了台面的衣裳,都太寒酸了。” 安生无奈地拍拍脸,硬着头皮起来,随手翻捡了一件银丝挑花夹棉裙套上,又罩上一件银鼠皮褙子。 人都已经被卖出去了,还怕被退货不成? 端午手忙脚乱地打水给安生梳洗。安生净过面,抹上香脂,外间候着的人已经急得跳脚了。 “二小姐,好了没有?” 安生坐下来慢条斯理地梳头:“急什么?太阳都还没升起来呢,我又不是要早朝,还用按时点卯么?让他等着去。” “看来你这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安生一愕,扭过头,喻惊云已经裹夹着一身的寒气从外间直接闯进来。高大的身影立即遮挡了门外的光线,屋子里一黯。 夏员外跟随在身后,诚惶诚恐:“小女粗野习惯了的,世子爷莫怪罪。” 安生拿着梳子的手一顿,站起身来冲着喻惊云福了福身子:“参见世子爷。” 喻惊云大手一挥:“用不着跟我装巧卖乖。” 安生立起身来,忽闪忽闪眼睛:“世子爷擅闯别人闺房,是不是有些不太合乎礼仪?” 夏员外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呵斥:“大胆!” 喻惊云“呵呵”笑着一摆手,一副早就习惯了的模样:“我若是不闯进来,你是不是打算磨蹭到中午?” 安生干笑两声:“丫头说府上有贵客来,我总是要擦脂抹粉,好生打扮打扮,表示对世子爷的敬畏。” 喻惊云围着她转了两圈,提起鼻子轻嗅:“我怎么看不出你哪里精心打扮过了?” 安生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摸摸脸,讪讪一笑:“这挑选搭配衣服就花费了半晌时间,还没有来得及打扮。” 她的衣箱仍旧是打开的,里面寒酸的几件衣裳叠放得齐齐整整。 “虽然明知道是胡说八道,但是本世子仍旧有些受宠若惊呢。” 喻惊云不耐烦地问:“那现在可好了?” “勉勉强强,世子爷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喻惊云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跟我走!” 这在自己府上,又是当了自己父亲的面,喻惊云竟然也这般鲁莽,安生有些尴尬,挣扎了两下:“你要带我去哪?” 喻惊云扭过脸,一本正经地问:“你答应我的事情难道也忘了吗?” 安生顿时一噎,原来是来讨债的:“自然没有忘。” “那就跟我走。” 安生求助一般看了父亲一眼,夏员外笑得极是热情:“去吧,要听话,不要招惹世子爷生气。” 要听话? 安生顿时就难过起来,作为父亲,不是应当先关切地询问一番,这个男人要带着自己女儿去做什么,有没有不良居心吗?如何一开口,竟然还劝导自家女儿要乖乖听话? “我,我今天还要去药庐,我们改天好不好?” “不行!”喻惊云斩钉截铁,十分霸道地反驳。 “我们也可以去药庐,里面趁手的食材都有。”安生又灵机一动。 “本世子懒得看你师父那张臭脸。”喻惊云理所当然地道:“跟我欠了他八百两似的。” 安生顿时就不知道究竟如何推诿了。 “你师父那里,父亲自然会差人过去知会一声。你就安心跟着喻世子走吧。”夏员外添油加醋。 喻惊云不由分说地拽着她:“你是自己走,还是我扛着你走?” “你敢?” 喻惊云威胁地凑过身子来。眯起眼睛:“你说我敢不敢?” 安生顿时就慌了,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点头如小鸡啄米:“敢,自然是敢,我自己走,您是大爷。” 言罢立即一溜烟地逃了出去。 喻惊云缓缓勾唇,摇头一笑。 夏员外跟在身后殷勤相送:“喻世子慢走。” 喻惊云竟然扭过脸来,对着他笑了笑,彬彬有礼地一拱手:“夏大人留步,晚些时候定然亲自将令千金送回来。” 这一个笑脸,令夏员外那是受宠若惊:“世子爷客气客气。” 喻惊云已经转身大踏步出了府。 夏府门口,静悄悄的,没有安生预想的盛大阵仗。 “今天你是自己来的?你那些锦衣侍卫呢?” 喻惊云一声响亮的口哨,他的坐骑立即“哒哒”地跑了过来。 “没让他们跟着碍眼又碍事。” 安生抿抿嘴,一指那枣红马:“我们还是骑马么?我可不可以自己单独骑一匹?” 喻惊云又是毫不犹豫地摇头:“不可以。” 安生的“为什么”还没有问出口,喻惊云已经揽起她的腰拔地而起,轻飘飘地落在了马背之上。 安生一颗心顿时就提在了嗓子眼:“喻世子,你太霸道了!” 喻惊云丝毫不以为然地笑笑:“久了你就习惯了,我只喜欢服从命令的人。” 安生突然想起薛氏将自己卖了那件事,立即抗议:“我又不是你的士兵,凭什么要服从你的摆布?” 喻惊云缓缓勾唇,霸道道:“你是我喻惊云的人,难道还需要我再次提醒吗?” 这句话就近在耳边,热气喷洒进安生的耳朵里,带着暧昧的气息,安生的脸顿时就红了。 “那只是一句玩笑。” “可是我当真了。” 喻惊云调转马头,一夹马腹,就带着满腹抗议的安生一路策马疾奔。 冬日风凉,一张嘴,就灌了一肚子的寒气。安生不得不将辩驳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这时候街市上人并不多,所以二人一路畅通无阻,径直出城,沐浴着晨起初升的金色暖阳,拐进了一处绿荫环绕的山庄里。 安生骑在马上,一直紧闭着嘴,停下来,方才诧异地问:“这里是哪里?” 喻惊云揽着她翻身而下,依旧故作神秘:“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进去?”安生指了指山庄的大门。 喻惊云莫测高深地点点头,然后轻轻击了击掌。 山庄的门立即从里面缓缓打开了,有清一色皂色短打扮的人精神抖擞地迎出来,在门口排列两排,单膝跪地向着喻惊云行礼问安:“参见世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