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狗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安安便离开了。好像她父亲出差回来，这姑娘肯定是回去告状了。 房间里只剩下陈娇和黄小鱼两个人。 她几次欲言又止，想提昨天晚上的事情。 然而瞅见黄小鱼低眉顺眼，一副提起裤子不认账的表情，没来由就气鼓鼓的。 陈娇：“喂！你打算一直赖在这里啊？” 黄小鱼扒拉着安安做的早餐，皮蛋瘦肉粥，茶叶蛋，油条，两个可口的小菜。 这年头会做饭的姑娘越来越少，富家千金大小姐会做饭，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安安乖巧，懂事，体贴，漂亮。 若从这方面来考虑的话，黄小鱼还真想赖在这里不走。 不过这山水一品，终究不是长久之地。谁能担保，下次炼丹的时候，安安或者陈娇万一闯进来，自己会有昨天夜里的运气？ 黄小鱼喝完最后一口粥，起身道：“这就走。” 陈娇：“什么意思？” 黄小鱼：“你说的对，不能一直赖在这。” 陈娇莫名更加生气：“你有毛病吧。” 黄小鱼眉头微皱，前世一生，无数仙子跪拜脚下，卑躬屈膝，除了雪儿，没人敢骂她。 陈娇不是雪儿，永远都不是。 所以黄小鱼没心情迁就她。 起身，往外走，头也不回。 陈娇：“喂！你去哪？” 黄小鱼：“城隍路古玩城。” 陈娇：“你等等我，我顺路，正好也去那。” 黄小鱼：“你去古玩城做什么？” 陈娇咬了咬牙：“要你管？” 黄小鱼没再吭声，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任凭陈娇一路噘着嘴。 古玩城占地两万多平米，上千家店铺，算上摆地摊的，卖家超过两千家。古董，玉石，各类收藏品，应有皆有。假货很多，但每年三个亿的成交额，着实有些人在里面捡漏，赚的盆满钵盈。 黄小鱼没想去捡漏，只是想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丹炉。 这东西是他现在最缺的。 然而转悠了一整天，丹炉倒是发现了一些，是不是古董不好说，没用是真的。丹炉上，倘若连最基本的聚灵阵法都没有，比着安安厨房里的砂锅，好不到哪里去。 陈娇一整天陪同，兼职司机，连顿饭都没混上。 回到学校，不欢而散，嘴上骂着黄小鱼小气，第二天又打电话说要去古玩城，顺路，要不要捎黄小鱼一段。 这姑娘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又跟了黄小鱼屁股后面一天，还是一顿饭都没蹭上。不过好在有了自知之明，三串鱿鱼，一盒章鱼小丸子，一大杯珍珠奶茶，骄傲得意的像只孔雀在黄小鱼面前晃悠，打算好好馋馋这个小气鬼，结果趾高气昂没多久，买的东西大部分都进了黄小鱼的肚子。 陈娇又撅起嘴，一路碎碎念，说黄小鱼这样，谁喜欢他，就是瞎了眼。一会儿又骂自己，真是瞎了眼，竟然把他当朋友…… 迎面走来一个男人。 白老身边的保镖，小五。 小五站在黄小鱼面前，笑的一脸玩味：“不诧异我怎么知道你在这？” 黄小鱼：“能让你卖命的人，想在江城找到一个人，似乎不难。” 小五：“聪明，东西呢。” 黄小鱼把蜡丸递给他，顺带还递给他一张卡。正是前天陈娇给他的那张：“记住卡号，名字是她的，陈娇。回去提醒你家老板，他也要做个聪明人。” 小五瞅了一眼陈娇，调侃道：“女朋友？” 黄小鱼懒得搭理他。 小五捏着那绿豆大小的蜡丸，横看竖看，呵呵冷笑：“就这东西？” 黄小鱼：“滚蛋。” 小五脸上笑容更胜：“你说什么？” 黄小鱼蹲在一个地摊旁，随意翻着老物件，头也不回，一脸平静，重复道：“滚蛋！” 小五呵呵笑了：“真好。虽然老板的命重要，但现在，我真心有点希望这东西是假的，这样，过几天咱们就有机会见面了。” 黄小鱼没心情和他叽叽歪歪。 淬体一阶的时候，这个枪林弹雨里出来的虎人，或许真的能做他的对手。 但现在，小五加上那个梁山，也没有半点胜算。 小五把卡递给陈娇，唏嘘感慨：“小姑娘，你遇人不淑啊。” 陈娇学着黄小鱼的语气：“滚蛋！” 小五：“得！哥最是怜香惜玉，你漂亮你有理，当我没说。” 等小五走远了，陈娇才问道：“喂，刚才那个是谁？” 黄小鱼沉默。 陈娇：“你给他的是什么？一滴蜡？干什么用的？” 黄小鱼沉默。 陈娇：“喂，你哑巴吗？能不能说句话？” 黄小鱼沉默。 陈娇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到什么，嘴角忍不住翘起来，有些腼腆，有些害羞：“喂，刚才，他说我是你女朋友的时候，你为什么没解释？” 黄小鱼说话了：“懒得解释。” 陈娇顿时咬牙切齿，气的跺脚：“混蛋，你还是当哑巴吧？” 黄小鱼“哑巴”了。 陈娇气的挠自己头发，差点发疯。 一路上陈娇都在重复一句话，下次再和黄小鱼一起出来，就是小狗。 把黄小鱼扔在大门口，一脚油门走了。 黄小鱼寻思着要不要现在去找中介。 七十万马上到手，要先找个清净的房子才行。 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响起：“小鱼。” 黄小鱼回头，大门口，走出来一个人。同班，名叫张书豪。黄小鱼和他并不熟。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 是我要奋斗一辈子，都没资格和你一起喝杯咖啡。 是你我朝夕相见，彼此笑着打招呼，却注定天壤，活在两个世界。 是朱门酒肉臭和路有冻死骨。 是我饥肠辘辘吃着观音土，你却问一句：何不食肉糜？ 有时候想想，这世道挺疯狂的。 消除阶级制度了，贫富差距却更大。 黄小鱼贫贱出身，是玩不到张书豪那个圈子的。 人家一件衣服，抵得上他父母省吃俭用两年。 人家有个有钱的老子，江城有名的收藏家。 所以这一声“小鱼”亲昵的让黄小鱼忍不住皱起眉头。 黄小鱼：“有事？” 张书豪：“小鱼，听咱们班同学说，你这两天在逛古玩城？” 黄小鱼：“咱们学的考古，我去长点见识。” 张书豪：“那地方哪有什么好东西，想长见识，哥们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今晚上有个聚会，都是江城圈子里有名的收藏家，专家。每个人都会带一件珍品。我拍了不少照，你看……这件唐青花，青花瓷虽然宋代的最有名，但始于唐朝，这件可是珍品中的珍品。” 他摸出手机，翻开相册，一张张往后翻，一张张介绍。 唐青花，玛瑙鼻烟壶，青花缠枝莲纹碗…… 忽然，有一张照片，映入黄小鱼的眼帘。 一个丹炉，古色古香，丹炉之上，有云纹刻痕。寻常人看来，图案必定奇怪。然而黄小鱼一眼就看出，那是两个阵法，一个聚灵阵，一个控火阵。 张书豪很明显没把这东西放在心上，认定了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物件，连点评都没有，直接翻了下一张。 黄小鱼打断他的话：“好。” 他等着张书豪提要求。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前世记忆中，张书豪有点自大瞧不起人，但算不上坏人，奸和盗两个字都沾不上。 张书豪满脸堆笑：“嘿嘿……那个……哥们问一下，你和陈娇，是一对么？” 黄小鱼：“不是。” 张书豪眼睛一亮，道：“好，那兄弟我也不藏着掖着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嘿嘿，还望小鱼介绍认识一下。晚上，喊上陈娇一起？” 黄小鱼拨通陈娇电话。 陈娇：“干嘛？我跟你说，本姑娘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你不要招惹我啊，否则我咬你。” 黄小鱼：“带你出去玩。” 陈娇：“什么？你没打错电话？” 黄小鱼：“不来算了。” “去去去，你在哪，我马上到。”陈娇早就把回来时候一路上念叨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我再跟你一起出去，我就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