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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二十六、大年初三+给夏国人投的烟幕弹

    欢腾喧哗的年夜之后,年的气越来越浓郁,到年初三,四方亲戚来家中,出奇的都对打麻将很感兴趣,王府几乎成了麻将场。

    似乎如今的春节又和后世打麻将的春节一样了。

    往日诗语似乎是王府的核心,王府上下大小事,很多都要她去安排处理。

    可到打麻将的时候,何芊俨然成了核心,因为她最活泼,上蹿下跳,大家都喜欢这样的人儿。

    新住进王府的耶律雅里就有些落寞了,李星洲把耶律大石也请到府里来过年,毕竟他们在景国无依无靠,不过耶律大石更愿意和边关的几个老将军说话,他们讨论的话题也与女儿家格格不入。

    耶律雅里说汉话还没蒲察伶说得好,打麻将比较笨,她就喜欢骑马,喜欢射箭,和大家自然玩不到一处。

    初三上午,李星洲从新军大营出来,骑着眉雪,牵着一匹栗色小马,比眉雪矮了一头,却长得俊秀好看,马蹄轻灵。

    这是李星洲从蒙古买来的众多蒙古马中挑出的一匹,已经上了漂亮的马鞍。

    到王府门前,里面热闹非凡,李星洲让亲兵看住眉雪和小马,随后来到后院。

    院子里热闹非凡,摆开了好几桌麻将,李星洲很快看到站在一边好插不上话,有些冷落的耶律雅里,她眉头紧蹙,似乎想要努力理解融入进去,不过却始终难以适应这种氛围。

    屡屡想要开口,唇齿才启,话到嘴边,便又落了回去。

    李星洲见此,不惊动兴奋的众人,从回廊悄悄绕过,走到有些落寞的耶律雅里身后,悄悄握住她冰冷的的小手。

    耶律雅里回头,随后一惊,李星洲比了个手势,让她不要出声?然后悄悄把她从后院拉出来。

    不一会儿就到前门。

    耶律雅里一看亲兵牵着的漂亮栗色小马?漂亮的眼睛瞬间亮起来。

    “说好的,给你的礼物。”李星洲接过缰绳?叫到她手中。

    耶律雅里几乎高兴得跳起来。

    “走?陪我去大河上跑跑马。”李星洲说着翻身上马。

    耶律雅里激动的上马,动作潇洒熟练?随后策马杨鞭,疾驰出府。

    开元城内是不许骑马的?除了一些有特殊差事的人员?或是权势极大的人。

    以前他还是个不得势的世子时,若敢如此在街道上跑马,被何昭撞见肯定会批斗一番,不过他现在跑马?何昭肯定不敢批斗了?这就是权势的力量。

    初三的街道上空荡荡没人,大家都在过年呢,耶律雅里高兴得不断加速疾驰,咯噔咯噔的马蹄声清脆而快速。

    李星洲没阻止她,而是拍打眉雪让它跟上?身后亲兵也急忙跟着。

    这些激起眉雪的好胜心,它紧紧跟着耶律雅里的小马?一开始很轻松,它本来就更高大?跑得也快,跟上前面的小马小菜一碟。

    但随着马儿疾驰出城?向大河方向跑去?越跑越久?眉雪开始呼哧呼哧喘气粗气,跑了快半个小时之后,远远能看到远方结冰大河,眉雪马蹄节奏已经缓慢下来,开始跟不上耶律雅里的小马。

    不过它不服输,还在哼哧哼哧的卖力前进,等到冰封的河边的时候,眉雪已经开始喘粗气,速度明显下降。

    一路疾驰,让它坚持不住了,再接着全速跑可能会伤到它,李星洲让它停下。

    而远处河面上,耶律雅里清脆的笑声传来,她骑着小马还在冰面疾驰,一直跑到河对面看不见人影才又跑回来。

    眉雪很不甘心,对着小马哼哧哼哧喷出鼻息,可人家只顾吃草,根本不理会它。

    这就是蒙古马除了耐力优势之外的另一个优势,吃苦耐劳,不挑食,冬天河边的枯草根它也能吃。

    耶律雅里很高兴,激动的从马背上跳下来,一不小心差点摔倒,李星洲连忙伸手拉住她。

    “我喜欢这个礼物,谢谢你!”耶律雅里高兴的说,心情也好起来。

    “我见你不太喜欢府里的环境,以后你要是闷了可以找何芊出来骑马,让王府的护卫陪着你们。”李星洲道。

    耶律雅里双手握着他的大手,摇头道,“不是的,我很喜欢,只是有点笨,学不会......”

    她有些惆怅的看着天空:“府里的人很好,对我也很好,我非常珍惜他们,只是有时候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相处。

    比起那些时时刻刻想杀我的人,想用我的命去换富贵的人,王府非常好,大家都对我很好。

    可是我汉话说的不好,有时候没法和大家好好说话,总觉得心里愧疚,对不起他们的好意。”

    李星洲一愣,随即想到耶律雅里的经历,作为一个亡国公主,她在无尽的动荡和恐慌中经历提心吊胆的保命,背叛、出卖、甚至生命危险伴随她许久,对她来说,王府确实已经很好了。

    所以她很知足,能感受周围人的善意,也想努力融入大家。

    李星洲抬手,捏了捏她靠看的脸颊,想笑又笑不出来,“不必那么强求,你就是你,做好自己就成,不用为别人强求改变。”

    耶律雅里摇摇头,放开他的手,牵过旁边小马:“不对,不肯对自己严厉,不愿为别人的善意付出,那是任性不懂事,不是什么做好自己。”小姑娘反驳。

    “殿下将来是景国的主人,是全天下的主人,那自然可以做好自己就成,让天下迁就,可我觉得如果想和周围人相处好,大家总是互相迁就的。

    何芊姐能陪我骑马,我也要学会能陪她打牌;诗语姐能教我说汉话,我也要能教她骑马这样我们才能好好相处,不然总是她迁就我,总是她做得更多,相处久了就不好.......

    我不是没心没肺的人,也不是不懂事的任性公主。

    就像殿下为我做了很多事,我也要你做很多事,可我.......我想来想去,你是天下最聪明,最厉害的人,恶毒的金人不是你的对手,王府的财富多到数不清用不尽,殿下的权势终将让天下人付首......

    所以我.....我除了讨殿下欢心,违逆生下子嗣后代,什么都做不了。”她说到这,脸蛋微红,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害羞。

    皇帝和皇后已经安排好了,初八就让耶律雅里正式过门,辽国公主的身份对于安抚北方作用很大。

    李星洲上前,环住她的腰肢,身后亲兵纷纷回避。

    “嗯,你这么想也很好,以后我好好教你怎么生孩子,有了孩子你可以教他们骑马射箭。”李星洲道。

    耶律雅里往后缩了缩,整个人窝在他胸膛里:“可我不会带孩子,我怕带不好,我想跟阿娇和诗语姐学学,奶妈们不让我学,说是阴秽之事,太靠近会染阴气生病。”

    李星洲哈哈一笑:“别听她们胡说,不过孩子确实不好照顾,以后你自己学。”

    耶律雅里红着脸点头。

    随后休息一会儿,又在河面跑了几圈,便到河边的亭子里休息,拿随身携带的酒水解渴。

    当然李星洲今天来河边可不只是带耶律雅里出来遛马。

    一边在小亭里调戏耶律雅里,联系感情,一边看向南面。

    过了许久,远处过来一队人,都是步行,带头的是方新和两个随后,身后跟着神色惶恐的三个人。

    几人进入小亭,向他行礼,方新道:“殿下,你说的三人都带到了。”

    三人神情慌张,正式被李星洲圈点出来和夏国使者接触的官员。

    方新是皇太孙的人并不是什么秘密,毕竟听雨楼是潇王府的产业人尽皆知,所以当方新找上门说皇太孙相请时几人都不敢拒绝,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何受到皇太孙相邀,心中紧张之外也有一些期许。

    只是没想到居然邀他们出城,到大河边的一个亭子里,亭外还有众多亲兵把守,顿时开始不安起来。

    李星洲搂着耶律雅里,让他们随意坐下,然后大开口:“听说你们近来和夏国使者走得很近。”

    三人一听这话,顿时吓到,连忙下跪辩解,是夏国使者单方面找上门,他们出于待客之道不好赶人走,但没收半点好处,也没透露半点朝廷机密。

    李星洲摆摆手,笑道:“不用那么紧张,我怪你了吗?再说要透露朝廷机密,你们也要知道朝廷机密才行啊。”

    几人一听,顿时也愣住了,是啊,以他们的官阶和位置,知道个屁的朝廷机密哦,朝廷机密要事也不会找他们商量啊,面面相觑之后,突然又扎心了。

    “那.....那殿下叫我们来做什么。”

    李星洲道:“我知道夏国使者想干嘛,所以想让你们帮忙,这是国家大事。”

    一听国家大事,几人这些都打起精神来。

    “夏国使者接近你们,无非因为你们是兵部官员,他们想打探我景国意图,既然如此就需要你们‘不经意’放一些消息,混淆夏国人视听。”李星洲道,他之所以大年初三约这几人出来,是因为各国使者这时正在宫中赴宴。

    皇上开口,各国使者不敢不去,夏国人也一样,来城外也不像城中人多眼杂。

    “不过今日之事要保密,初在场之人外不得外传,事成之后,我会给三位大人记功,明白吗。”

    三人连连点头,其中年纪最大的激动道:“殿下放心,我等就是死也绝不会让他人知道,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毕竟给皇太孙办事,拉近关系的机会可不是谁都有的,年轻些的两个官员还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太拉得下脸,作为官场老油条,面子是什么根本不知道,讨好站边及其迅速。

    李星洲点点头:“如果下次夏国人再向你们示好,你们假装推辞一下,贿赂可以都收下,自己用。

    他们如果问别的,你们含糊其辞,如果问景国有没有出兵意图,你们就说有。”

    三人连连点头。

    “不过你们不能直说,不然太假,难以取信,因为你们的官职不大可能直接听到朝廷最机密得决策,要暗示,要从其它地方入手,让他们相信。”

    其中一人犹豫道:“就说从某位朋友那听来的?”

    “或者说我有友人在户部司任职,听说一些辎重粮草往西北调度?”

    “孺子可教!”李星洲高兴道:“就这么说,可以从各方面入手,暗示夏国人我们可能要出兵。”

    “如果他们问及出兵方向,你们就说以凤翔府、河中府为依托,从南向北出兵,目标在会州、静塞、盐城、洪州十里井、牛心亭、永乐城一带。”李星洲说完见他们一脸茫然,又说一便。

    这也不奇怪,他们是边缘化官员,国家大事很难接触,不了解夏国局势也在情理之中,一下子记不住那么多名字。

    等几人慢慢记住之后,李星洲才接着说:“这里话也不能直说,要让夏国人尽量相信。

    说着他指了指最左边的官员,你家就住在王府河对岸,与王府距离最近,和夏国人说话时你可以用此做文章,说无意中听到,或是和王府管事谈话无意中说起之类的,自己想理由。”

    “臣明白,请殿下放心!”那人拱手。

    随后李星洲指着三人中间的官员道:“你是德公王家旁系,德公是当朝宰辅,而我的妃子也是王氏,与夏国人说话时你就在这点上做文章,多强调自己身份,这样更容易让夏国人相信。”

    年轻人拱手答应下来。

    说着他看向年纪最大的一人,此时是兵部郎中石施中,五品官,在兵部中仅次于判部事和同知。

    “至于石大人,我看过在夏国人接触的所有人中,你的官职最大。

    他们大概以为你能得到的信息比较多,所以你便不用那么多顾忌,夏国人如果问,你就索要贿赂,多要些,然后再告诉他们。

    你要得越多,他们越相信,贿赂不用上缴,你自己留用吧。”

    石施中连忙拱手拜谢,并表示他一定能完成任务。

    随后李星洲又给他们交代一些细节,比如以后不能和王府有往来,和夏国人说话不能太直接,要欲拒还迎,透露信息时尽量犹豫,多索取贿赂,比如晾他们几天再透露一些。

    透露消息时可以分开透露,今天说一点,明天说一天,也获取更多贿赂,这样才真实,不让夏人起疑等等。

    交代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李星洲又向他们保证,事成之后,给三人都记大功。

    三人这才激动告辞。

    如此,他又安排好一件事,此事是为给夏国人投烟幕弹,混淆他们的视听,至于能不能起作用暂且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