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春风太白
乞丐少年走上街头,有些失魂落魄的随意游走,不知不觉来到人山人海的一座道观前,这时,他腹中咕咕作响,便用手摸摸饥肠辘辘的肚皮,从怀中摸出刚刚卖字画得来的银子,自嘲的笑了笑。 “包子啊,热呼呼的肉包子……” 闻得街边的吆喝声,易少天掏出银两,脚步蹒跚的向小贩买了几个热呼呼的包子。 他走到观侧一处人流稀少的石桌旁坐了下来,拿起一个包子迅速的塞进嘴里,心中笑叹道:“好好的一个书生,竟有家不能回,好好的怎么天上就掉了个东西砸下来了呢?人倒起霉来……哎!” 他苦笑着,然后刚站了起来一脚跨在石凳上,准备吟诗一首。 “好心的人啊,求求你赏个包子吧。”一名老乞丐朝着他笑,刚想吟的诗瞬间就被咽了回去,他颇有些恼怒。 酒气熏天的老乞丐手持一根陈旧的黑木拐杖,腰间挂着一壶酒,笑嘻嘻的向少年书童靠了过来,挤眉弄眼道:“小兄弟,好香的包子,能否分享一个?” 乞丐少年面无表情,看了老乞丐的一眼,摊了摊手道:“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老乞丐笑着道:“做为乞丐,你有点分享精神好不好。” 然后也不经他同意,抓起石桌上一个大肉包子,笑道:“多谢小兄弟,不知小兄弟是丐帮哪个分舵的?” 乞丐少年很是不悦,目瞪口呆的看着老乞丐又黑又脏的手讶道:“丐帮?你看我长的像乞丐?我乃才子……,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知道!” 只见老乞丐笑脸盈盈的道:“我们丐帮什么时候出了才子?看来人数扩张太快,我也是孤陋寡闻了。” 说着,他又从石桌上抓起一个包子狼吞虎咽的吃下。 乞丐少年不悦,但脸上还是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感叹着看似繁华的玉州城隐隐的疾苦与艰难。 老乞丐满意的点点头,唱着小曲取下腰间酒壶,咕隆咕隆的的长喝一口。 闻得酒香,乞丐少年眼神一亮,跳了下来,一把夺过酒壶,坏坏的笑道:“这……这是玉州美酒春风醉,真是好酒啊!” 说罢,张嘴痛饮。 “呀呀呀,你怎么样呢?可别喝完了!”老乞丐心痛不已。 相传此酒得名是因一杯下肚,风吹必倒。 乞丐少年长饮三大口,有些许醉意,身影摇晃起来,口中吟唱道:“指尖一壶春风醉,不羡仙来不嫌贵。一笑春风解千愁,二笑春风花满楼,三笑……” 他半醉半醒间又喝上一大口,然后才心满意足的递给老者。 “哈哈,想不到我们丐帮也有能吟诗作词的才子,好,真好……”老乞丐接过酒壶开怀大笑。 “来!小兄弟,咱们继续喝。”老乞丐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小碗,倒满酒,两人举杯痛饮。 待到杯中酒尽,乞丐少年带着醉意笑道:“真是好酒,可惜啊可惜!” 老乞丐道:“可惜什么?” 乞丐少年叹道:“可惜此酒太辛,既没有醉太白的香醇,也没有醉心酒的清甜……” 老乞丐刹时清醒,瞪大眼怒道:“你个小屁孩,难不成你喝过醉太白?还喝过醉心酒?” 乞丐少年舒畅的笑道:“大叔您先别动怒,有什么事情不是一壶酒能解决的呢?一壶不行再喝一壶,大叔,还有酒么?” 老乞丐哑然失笑道:“哈哈,想不到小兄弟做乞丐还这么开心,真是丐帮之福,可惜,壶空了。”他站起身来,准备走。 乞丐少年道:“大叔,今日得饮美酒,小生他日必定携太白同醉。” 老乞丐哑然失笑道:“哈哈,醉太白,此酒配方早已失传,就连太白楼也只能酿造出十里香。其珍藏百年的醉太白仅剩下半坛,乃镇楼之宝,万金难换,你如何品得?” 老乞丐笑了笑,暗庆自己有机缘喝过那醉太白,便摇摇晃晃乐不可支的唱着曲儿远去。 乞丐少年眯着眼,迎着风,微微一笑,然后醉倒在石桌上。 一阵寒风吹来,乞丐少年打了个寒颤,梦中惊醒过来,已是夜半三更。 他打了个喷嚏,在怀中摸了摸顿觉不好。 原来他醉倒之时,身上财物被人偷走,真是太大意了,然后他又摸了一摸,还好贴身戴在脖子上的玉环还在,这可是从小携身之物,家传至宝,这才想起来当时为何不向爹娘亮出此项链呢?不禁暗悔不已,但一想到老娘那大清早还在热血沸腾、心无旁骛的打麻将,恐怕早已输的六亲不认,何况此时最忌讳乞丐登门,怒气撒在自己身上也是情有可原,不禁黯然失笑。 乞丐少年自嘲道:“人倒起霉运来,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现在三更半夜,看来,今晚也只能爬进去睡一晚了……” 这乞丐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玉州才子之首的易少天,游山玩水时被一道光华从天而降打中,一失足便跌入草丛里的一口黑井当中。 他熟练的翻过围墙,悄悄的向道观后院的藏经阁走去。 玄妙观的主持不空道长乃是得道高人,精读道家古书典籍,爱好文学绘画,与易少天父亲易天德交情颇深,由于易天德长年在外经商,所以易少天幼少年时期是在此道观度过。 幼年时的挑灯苦读为他的文学打下了扎实基础,玄妙观中的大量藏书便是由他重新抄录。由于他聪颖过人,在文学与绘画上有着惊人的天赋,不空真人便将他推荐拜入画王吴一白以及东临书院一代宗师沈江来门下,他自幼在画王吴一白门下学习画技,在书狂沈江来门下苦练琴棋书法及诗词歌赋。十岁时便红遍玉州,后与祝东来、文有道、徐逍遥一同被称为玉州四公子。易少天不但字画双绝,诗词歌赋也超凡脱俗,大量文学作品与绘画流传民间被世人传为佳话。 “藏书万卷道仙缘,玄阁千叶别洞天。” 这藏经阁镶嵌在玄妙观后院石壁当中,仅露出大红木门,堪称奇观。 这石壁又称为千相壁,上面雕刻着大量的经文与许多形态不一的道家雕像,神秘而威严。 易少天惊诧的发现藏经阁门是半掩的,耳边突然传来沙哑的声音:“少天,快进来吧。” 易少天听出是不空道长的声音,又惊又喜,师父几年前便已远游,许久未归,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要来? 他蹑手蹑脚的走进入大厅,月光透窗洒落在大殿,只见一名老者打坐在元始天尊的铜像前,身上散发着幽幽蓝光。 老者一袭灰袍,满头白发,头顶金冠,正闭目吐纳。 易少天十分惊讶的问道:“师父,您怎知道我要来?” 老者这才睁开眼,仔细打量他,眉宇间露出古怪表情,有模有样的掐指算了算。 易少天怕不空道长在夜间看不清他现在的面容,连忙将散发撸在脑后,上前有礼道:“师父。” “少天,你坐下吧。” 说着,不空道长大袖一挥,刺耳的风啸声响,经阁内顿时灯火通明,数根长烛闻风而燃。 易少天并不惊讶,他这时才开始注意师父的面容,有些震惊道:“师父,您的脸?”师父的印堂有些发黑,脸上还留有一道血痕。 望着易少天,不空道长有些欣喜,难掩慈爱之心的道:“想不到你有如此机缘,误食了奇果,令身体脱胎换骨。” 易少天又惊又喜:“师父,我就知道您……您肯定能算出来?您老果然厉害。” “咳咳,我是猜的。昨日种种,今日因果,少天……” 易少天见不空师父神情变得严肃,连忙道:“弟子听着,师父您的身体可好?” “少天,为师中了九尾狐王的妖毒,虽暂时压制,但恐怕……” 易少天骇然道:“师父,九尾狐王?这……这这玩笑可开不得。” 不空道长含怒的道:“你看为师像开玩笑的吗?” 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短小精致的卷轴,认真的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惜,少天,为师有一件事要交托于你,这九尾狐王虽已被我重伤,但只怕早晚会祸害人间。” 易少天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道:“师父,这世间真的有妖怪?” 不空道长道:“我从妖狐口中获得一些信息,她应该是来此寻找九条狐尾所化的妖灵,这张九真图现在交给你,你需要在狐王找到这九位女子之前,去保护她们并封印了妖灵。” 易少天心中失笑:“师父这次是要玩什么套路?上次是被牛踢了,这次又被狐妖揍了,还弄出张破图,这出戏得陪他好好唱。” 他表面黑着脸道:“师父,这重任您还是交给其他人吧,弟子除了吟诗作画之外,哪能抓什么妖怪?万一丢了您的脸面败了您的名声,这可不好。” 不空道长笑道:“你可知这九尾妖狐是成了精的大妖,她的妖灵只附身在充满灵气的绝世美人身上,以你的个性,难道不想拯救她们脱离苦海?不过,你要想封印妖灵定会与这些女子有肌肤之亲,你可莫要辜负了她们。” 易少天思索道:“这样啊,您老的意思我还必须娶她们为妻?师父,这事容我好好考虑考虑,可惜我又不善长捉妖抓鬼的,您能派几个得道高人给我?” 不空道长诡异的笑道:“此妖十分狡猾,人多势必打草惊蛇,这九真图是一件封印法器,只需你趁妖灵离体时,将她们吸入画中,便可镇压炼化。” 易少天捏了一把汗道:“这……,师父,这任务十分艰巨啊?好象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臭小子,你能不能认真点,这是交给你的重要任务,如若完成不了,天地将陷入混沌,人间将成为炼狱,别说是玉州城,整个南玄国都会永坠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