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徐光启谈泰西
朱由校昨夜几乎一夜没闭眼，天还没亮就早早起来了，毕竟这具身体才只有十六岁，没有后世通宵加班一夜就整个要虚脱的感觉，迎着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的照样，在西苑慢跑起来。 魏忠贤早就在钓鱼台这边候着了，见朱由校跑过来，忙上前递上毛巾，笑道：“陛下，歇一会吧。” 朱由校接过魏忠贤手中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细汗，问道：“魏大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魏忠贤躬身回道：“陛下，现在是辰时三刻。” “哦，已经是这是时候了呢。”朱由校喃呢道，回头又对魏忠贤说道，“魏大伴，摆驾养心殿，朕要等的人也快来了。” “奴婢遵命。”魏忠贤的心里其实是不太舒服的，这次找徐光启这个任务被锦衣卫那帮家伙抢了先，以至于让自己没了在朱由校面前没了露一手的机会，看来回去后得好好训斥一番手下那些办事不利的番子了。 朱由校刚到养心殿，还没坐定，那边孙云鹤便急急忙忙的过来说徐光启已经到了。 “臣徐光启，参见陛下……。”徐光启说着就要跪下去。 朱由校看着徐光启还有点苍白的脸色，这病肯定还没好利索，哪能让徐光启再跪下去，急忙出声道：“爱卿大病还未痊愈，礼就免了。”说着又对魏忠贤说道，“魏大伴，给徐爱卿赐座。” 虽然朱由校已经让徐光启免礼了，但徐光启还是一丝不苟的起身躬身道：“臣，多谢陛下。”礼节上让人完全挑不出毛病。 “孙云鹤，朕当初是怎么交代你的，等徐爱卿的病调养完，再来京不迟，你把朕的话当耳旁风不成。”朱由校第一句话出人意料的没和徐光启攀谈，反而厉声问到侍立在一旁的孙云鹤。 在朱由校想来肯定是孙云鹤贪功，找到徐光启就直接架到京城了，徐光启这种科学型的综合人才，在大明可是比熊猫还稀少一百倍，朱由校是生怕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这孙云鹤倒好，要是徐光启万一挂在半路，这一时半会让朱由校去哪再找一个科学大牛。 孙云鹤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天地良心，自己可是一直劝徐光启养好了病再出发了，可这徐光启在好了七八成的时候就吵着要来，甚至还用不带他来就不让李泉继续诊治下去这种招数，孙云鹤也是没办法。 孙云鹤一时被朱由校吓住了，跪在地上愣愣无言，把目光投向魏忠贤，毕竟在孙云鹤看来最近东厂和锦衣卫那是配合的亲密无间，这魏公公肯定会出来帮自己说几句好话，可这魏忠贤像是没听到刚才朱由校的话一般，两眼一闭，老神在在的站在一边，完全没有帮自己解围的意思。 “微臣，微臣……” “陛下，此事不怪孙百户，是臣非要此时进京的，还请陛下明鉴。”徐光启作为文官虽然平日里对锦衣卫也没什么好感，可这孙云鹤毕竟照顾了自己那么久，而且这次确实是自己的要求，出声帮孙云鹤辩解道。 看徐光启语气不似作伪，朱由校知道是自己错怪孙云鹤了，要是换做大明的其他皇帝，就算是自己错怪了臣子，当面也不会承认。 可朱由校毕竟不是那些帝皇，看着出京时还是白白净净的孙云鹤，这一个月下来却是黑了不少，脸上也带着风尘之色，看来自己现在做皇帝确实还缺点火候，这还没搞清楚事情原委呢，就怪罪属下，那和自己后世那个经理还有什么区别，看来这习惯以后可得改改。 “这倒是朕错怪孙爱卿了，这一个月孙爱卿辛苦了。”说完朱由校感觉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未免让人心寒，接着便让孙云鹤升了一级，赏银五百两。 孙云鹤对于升官升官和赏银倒是看的没那么重，关键是皇帝竟然当面向自己道歉，孙云鹤感动道：“臣，多谢陛下。” 现在事情搞清楚了，看来这徐光启不仅在科学技术这方面造诣很高，这对大明的忠心方面也是甩那些东林党无数条街，本来朱由校对徐光启的座师全天叙是东林党的事还耿耿于怀，怕徐光启和那些东林党背地里不清不楚，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多虑了，完全可以放心的委任。 等徐光启再次坐定，朱由校出声问道：“徐爱卿，朕听闻你对这泰西之地了解甚多，不知能否为朕讲讲现在这大明和这泰西之地的国家相比如何。” 徐光启正了正身子说道：“陛下，据臣所知，这泰西之地都是些番邦小国，最大的国家也不比不上大明一省之地，其中国民大都不习教化，粗野无比，不过……”说到这徐光启显然有所顾虑，不再说下去。 “不过什么，徐爱卿但说无妨，朕不会怪罪。”朱由校问道。 “那就恕臣无礼了。”徐光启拱了拱手，接着道，“不过这泰西之地倒也有颇多可取之处，就说这算数方面，臣比对了老友从泰西带过来的《几何原本》发现这泰西之地的在这算数一道上颇为精妙，有的地方就是《九章算术》里都没记载，还有这历法，星象方面也有颇多可取之处。” “那徐爱卿认为这军事上，我大明和这些国家相比如何。”朱由校接着问道。 徐光启沉思了下，以为朱由校想和这些国家开战，缓缓开口道：“关于这点，陛下无需多虑，这泰西之地离大明少说有几万里，光是坐船过来就得几个月。” 说到坐船徐光启想起了曾经见过西方战舰，怕自己那么说朱由校会不把这些西方国家不当回事，接着道：“我大明在陆上自然是完全不惧这些泰西之国，可这海上臣就不敢妄下结论了，据臣所知，这泰西的战舰可是可以在大洋中随意航行好几个月的，而且这战舰上光火炮就不下五十门，要是大明在海上和这些国家交恶，臣斗胆说句大不敬的话，大明胜算不大。” 朱由校知道徐光启说的已经算谦虚了，不是胜算不大，简直是绝无可能，这段时间据朱由校了解，现在大明的海军是烂的不能再烂了，最大的军舰也就两百料的福船，火炮不过十，只能在近海做做样子，连那些走私商人的商船都比不上。 都说一年陆军，十年空军，百年海军，这海军暂时自己还指望不上，而且现在最大的敌人还是辽东的老奴，这陆军可是可以速成的，关键这武器装备不知道怎么样了，虽然毕懋康是信誓旦旦的保证能行，可朱由校心里还是没底，正好徐光启来了，朱由校便打算带徐光启去兵仗局看看，给点意见。 “徐爱卿所说的朕已经明了，徐爱卿陪朕去兵仗局走走如何，一路上朕再和爱卿慢慢聊。”朱由校笑着道。 徐光启一路上听着孙云鹤唠叨，也是有所耳闻，听说朱由校正在兵仗局造新式火铳，正打算找个机会去看看呢，现在朱由校主动邀请了，正随了徐光启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