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韩旷的妙计
朱由校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各怀心思的大臣，心里冷笑一声，别以为朕读书少，你们这帮人就可以蒙骗朕。 要说这内阁还是朱老四搞出来的，原因就是朱老四不是自己老爹那种工作狂人，老朱每天雷打不动的四更起床，平均每天要批阅奏折200多件，处理国事400多件，什么通宵加班更是常事，从登基到去世，几乎没有休息过一天，就算评选历史上最勤奋的皇帝老朱也是当之无愧的前三。 可这朱老四就不行了啊，毕竟自己不是老朱那种工作狂人，而老朱又明确的在《组训》中说：“自古三公论道，六卿分职，并不曾设立丞相。自秦始皇置丞相，不旋踵而己忘。汗、唐、宋因之，虽有贤相，然期间所用着多有小人专权乱政。……以后嗣君并不许立丞相，臣下甘油奏请设立者，文武群臣即时劾奏，处以重邢。” 对于老朱的《组训》，朱老四当然不敢违背，但这《组训》是死的人是活的，为了不至于让自己过劳死，朱老四便从翰林院翰林学士中挑选出一些亲信来帮助自己处理政务，当然也不是这帮大学士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无非就是帮朱老四起草批示的意见，最多有个建议权，并没有决定权，这下朱老四只需要浏览一下，要是觉得可以御笔一批就完事了。 所以这内阁说白了就是皇帝身边的贴身秘书和助手，要是碰到个不那么信任内阁的皇帝，比如明世宗，内阁大学时们只有乖乖听命拟旨的份，连建议权都没有了。 在朱由校眼里这内阁就是自己的私人秘书机构，而不巧的是朕又是比较“刚愎自用”的皇帝，所以内阁只要做好票拟、拟旨就行了，至于以后随着时代的发展这内阁肯定是要变的，但至少在朕在位的这段时间就不用想了。 但朱由校想要这帮人乖乖拟旨也是不现实的，东林党圣斗士杨涟就首先跳出来说道：“陛下不可，微臣认为这京营动乱只诛首恶熊三便可，其余人等诛九族太过，有伤陛下圣名，微臣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朱由校玩味的看了一眼杨涟，又把目光投向三位内阁辅臣，沉声道：“几位爱卿也是这样认为吗。” 刘一璟寻思着，这熊三虽然和东林党交好，可这作乱的罪名是脱不掉了，但其他人是不是还能保一下，开口道：“陛下刚刚登基不易杀戮过重，臣以为只诛首恶便行，其余人等罚俸几月，以儆效尤便是。” 韩旷也出声道：“陛下，这京营守卫京师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望陛下开恩，而且现在国库空虚，就算陛下要建新军，这国库也是负担不起。” 嗯，很好很强大，照这几个人说的，以后就算军队作乱、哗变，以后也只能杀了带头的将官，其余人照样该干嘛干嘛，没有任何处罚，反正国库没钱，皇帝也招募不了新军，还不得靠我们这帮子人守着大明。 朱由校相信要是自己真信了这帮混蛋的话，分分钟就有无数兵油子、兵痞跳出来闹饷作乱，那就不用等老奴打过来自己家就崩盘了。 朱由校也不立刻回话，对着进来后还没发声的方从哲问道：“方爱卿怎么看。” 在皇帝掌兵权这个敏感问题上，无论是东林党还是其它的浙党、齐党，无论平时吵的多凶，在这个时候都会抛弃成见持反对意见的。 但显然方从哲被眼前这几人恶心坏了，也不管文官集团私下里默认的协议了，躬身道：“臣回去后便拟旨，还请陛下放心。” 方从哲不愧是万历皇帝最亲睐的臣子，也是自己便宜老子朱常洛上台后非常器重的首辅，在万历皇帝在位期间，无论东林党怎么往方从哲身上泼脏水，想把方从哲从首辅的位置上赶下来，可这方从哲就是雷打不动的在这首辅的位置上干了这么多年，现在看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杨涟那边还想出声，朱由校大手一压，冷冷道：“好了，不必再议，方爱卿回去后就拟旨吧，现在朕和几位将军还有军事要议，几位爱卿请回吧。” 方从哲倒是老老实实的领命准备回去了，可杨涟、刘一璟等人就不爽了，我们几个大老远跑过来可不是帮你拟什么旨意的，现在轻飘飘的一句请回了就打发了，忍不了，当即就想硬顶，好让小皇帝见识一下我们东林党人的骨气。 就在两人想开喷时，韩旷从后面拉了下两人，两人疑惑的回头，只见韩旷微微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账外，两人也冷静下来，跟在方从哲后面出了营帐。 待几人走远了些，杨涟指着方从哲愤然道：“方首辅，你这是什么意思，陛下胡闹，你不跟着我们劝诫就算了，怎么也还跟着胡闹。” 方从哲转过头来，老成道：“杨涟你是说陛下在胡闹？老夫问你，这京营作乱可是属实？” 杨涟还是一脸愤然：“这京营到底怎么回事，下官不清楚，但陛下年纪轻轻就行这杀伐之事，大为不妥，身为臣子，理当劝诫。” 哼，什么大为不妥，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无非就是陛下动了你们的那份利益，况且这天下本来就是陛下的，该给你们什么，该给你们多少是陛下决定的，看来这帮人是飘了，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方从哲也不想和这帮人蛮缠了，连拱手也懒得拱，说道：“老夫还要回去替陛下拟旨，就不奉陪了。” 看着方从哲头也不回的出了营门，三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还是杨涟一脸悲愤的说道：“两位阁老，这方从哲尸位素餐的窃据阁老之位这么多年，只懂阿谀奉承，谄媚圣上，下官准备参他一本，让这小人下台。” 韩旷不置可否，毕竟这方从哲在自己看来已经是文官公敌了，下台什么的是迟早的事，话题一转：“方从哲这小人先不去管它，不知二位看到今天的陛下有没有想起一个人。” 刘一璟低头沉思了一会，轻声道：“武宗？” 也难怪刘一璟会这么想，武宗朱厚照信任刘瑾等阉人，朱由校也正在重用魏忠贤，朱厚照重用武臣江彬、钱宁，喜好武事，朱由校这边也有点重用戚金等人的意图，还有一点让几人最担心的是同样不听像自己等人“正人君子”的劝诫。 看着朱由校几乎和朱厚照全对应起来了，刘一璟着急道：“虞臣，这可如何是好，要是当真像那……（昏君两字刘一璟还是忍住没说出口）大明恐有倾天之祸。” 韩旷笑了笑，安抚道：“季晦不必担心，本官已有应对之策，不过还要看杨大人愿不愿意帮忙。” 杨涟是一头雾水，怎么还和自己有关系了，不过要是能把朱由校拉回正规，挽救大明的倾天之祸，自己豁出这条性命也是在所不辞。 “还请阁老明示，下官无所不从。”杨涟正色道。 “哈哈，好，杨大人不愧是我们东林后起之秀，在本官看来，陛下之所以如此行事，还是从小长于阉人妇人之手，不习圣人教化有关，本官准备推举杨大人作为陛下经筵的将官，给陛下讲讲这圣人道理，治国之道，到时自然……呵呵。”韩旷捋着胡须笑道。 “韩阁老果然老成谋国，下官佩服。”杨涟适时道。 “虞臣当真好计策。”刘一璟也笑道。 “哈哈，过奖过奖，谬赞了。”被吹捧的韩旷相当享受。 就算是原来的朱由校也不可能被杨涟洗脑，就更别说穿越过来已经换了灵魂的朱由校了，三人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