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进击的大臣
此时宫外，朱由校心心念念的大臣们正陆陆续续走来。 看着人来的差不多了，吏部尚书周嘉谟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宫中传来消息，陛下刚刚大行，我等应当速往进宫觐见，确认消息真伪，再做打算。” 给事中杨涟认为周嘉谟的脑子短路了，现在的关键是不是确认皇帝死没死，毕竟宫里派来通知自己的死太监是没那个胆子造谣的。 在皇帝死透的情况下，按照大明惯例，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情况，铁定是立朱由校了，可朱由校现在在李选侍手里，一想到那个野心勃勃的女人，不行，必须立马进去找到皇长子。 杨涟看了看四周风轻云淡的诸位大臣也顾不得得罪周嘉谟了着急道：“诸位大人，陛下大行这个消息绝对是无误的，下官认为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皇长子，确立新君，万万耽误不得。” 周嘉谟认为这个杨涟很不给面子，你说我一个堂堂吏部尚书，正二品高官。现在被你一个小小的七品给事中打脸。要按理说你这小小的给事中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在场的最低级别就是六部尚书，不过没办法谁让陛下赏识他，给了他一个顾命大臣的名分呢。 看在大家同为东林党的面子上，大度的周大人决定不和杨涟计较，对着周围若有所思的大臣说道：“杨大人，诸位大人，依着我大明传统必定是立皇长子，可殿下生母王才人刚故去不久，如今陛下也大行了。皇长子还年幼，宫里需得有人照顾，莫不还由李选侍照顾陛下。” “周大人所虑甚是，殿下还年幼理当由李选侍照顾。” “还是周大人老成谋国，我附议。” 大理寺丞邹元标，礼部尚书孙如游等点头称是道。 要是朱由校在这里，听他心心念念的援军竟然在讨论把他推向李选侍，估计会当场让人砍了这几个王八蛋，看看这几人的脑子里究竟装的是草还是水，是不是自己的死鬼老子待你们太好了，以至于悲痛到脑子都不清醒了。再说老子都十六岁了，还年幼个屁啊。要是后世偏远地区都已经可以进城打工了。而且李选侍这个女人，你们心里就真的没有点数？ 要说在场的这些人倒也不全是脑子里是浆糊的，杨涟出列道：“诸位大人，请听下官一言，万万不可！诸位大人难道忘记了前日李选侍威逼皇长子向陛下提出封皇后的事了？要是殿下登基后还让李选侍照顾，无异于羊入虎口，悔之晚矣。” 刚刚还连连点头称是的大臣们，听杨涟这么说，突然想起了前几日笼罩在他们心中的阴影，那个有野心的女人。在场的这些人也不是傻子，毕竟能在大明官场混这么多年，当个尚书啥的，哪个不是人精。 只是诸位大人们在自欺欺人罢了，理想中李选侍等皇帝登基后照顾皇帝的起居饮食，等皇帝大婚成人后，李选侍就会乖乖回到深宫中，绝不干预任何政事。 可现在杨涟这家伙把窗户纸捅破了，结合之前李选侍的态度来看，这女人肯定是有野心的，指望她乖乖交出朱由校是不可能的。怎么办？ 本着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自己搞不定的事，找上司。 “方首辅呢”众人问道。 方首辅表示自己很累，自己都是七十多岁的人了，黄土差不多埋到脖子了。还有人要自己半夜三更起来，方首辅虽然很想让那人滚蛋，自己再美滋滋的睡个回笼觉，但是皇帝挂了这事没办法只能起来。 还好知道最近皇帝身体不行了，方从哲和另外两名大学时刘一璟、韩旷住在内阁，就是为了应对这种突发情况。 话说别人当个首辅要说没什么抱负的话，该收的孝敬收，投献的土地也是来者不拒，再借着自己的权势让亲族当个官啥的“正常操作”，一般都能平平安安的混到退休挣下自己子孙几代人也败不完的财产。 怎么轮到我就那么倒霉呢，最近先是北边的女真不安分，打的大明是损兵折将，差点背锅。再就是这一个多月来，万历皇帝挂了，儿子刚继位一个月又挂了，现在不出意外的话是要立皇长子了。 作为马上就要拥有三朝元老荣誉的方从哲表示，老夫现在心好累，等新皇登基后就告老还乡了吧。 匆匆洗漱了一番，就和刘一璟、韩旷。三人一起向乾清宫走去。 “首辅大人来了。” 方从哲对着众人点了下头也不说话，带头向乾清殿门外走来， 一帮大臣浩浩荡荡的向乾清宫“杀来”等到门口一看，门口已经被一大堆太监堵住了。看这架势，想温柔的喊这些公公们让一让估计是没戏的，要是上去吼一嗓子你们这么阉人赶紧给本大人滚开，这些死太监不让，那本大人的面子往哪搁啊。 就在众人把眼神转向方首辅身上，准备让他去和这些死太监商量一下借个道的问题的时候。 杨涟站了出来吼道：“狗奴才，陛下刚刚驾崩，我们身为顾明大臣前来悼念陛下，现在你们这么狗奴才挡着不让我们进去，究竟想干什么！” 众人本来也没指望靠杨涟的一番怒吼就让这些死太监乖乖让路，可李选侍的这帮太监貌似也不太靠谱，竟然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就这么退开了。 大臣们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么问题的时候，赶紧一窝蜂的冲入殿内，见到了早已凉透的朱常洛。 没的说，现在先哭一番，但是哭完了，大臣们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皇长子不在这里。按照大臣们的想法，皇长子应该是在皇帝灵前的，到时候大家一跪，山呼万岁，就算是朱由校继位了，可是李选侍这个卑鄙的女人不按套路出牌。你说一般的人家，爹死了，儿子也该在灵前戴孝，皇家更是注重礼仪，不应该发生这种情况。 正在众人暗暗着急之际。大学士刘一璟发现殿里还有一个死太监没来的急跑掉。赶紧跑过去一把抓住吼道：“狗奴才，你们竟敢藏匿皇长子，说!殿下被你们藏在哪里了。” 可怜的小太监哪里敢说，说了李选侍不会放过他，不说吧这个老头说不定一怒之下打死自己也是可能的，干脆使出绝招，脖子一歪就这么昏了过去。 这下顾命大臣们坐蜡了，你说皇宫那么大，靠我们几个老胳膊老腿的，就是找个三天三夜也找不到。 难道真要由李选侍控制朱由校，让我们这些“正义”的顾命大臣引颈待戮吗？就在众大臣长吁短叹，认为大明朝从此就要在李选侍的魔爪下一片黑暗，正义之士将永无出头之日是时。 一个有点中性的声音说道：“诸位大人不必惊慌，咱家知道皇长子被李选侍藏在暖阁，还请诸位大人稍安勿躁，咱家这就去把皇长子带出来。” 众位大人发誓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太监，这不男不女的声音都能听成天籁之音。 杨涟抢着道：“王公公，下官和你一起去见皇长子。” 王公公摆了摆手说道：“杨大人，不必，咱家自会把皇长子带出来，还请诸位大人千万不要退去。” 诸位大人其实很想和王公公一起去暖阁见皇长子，可是用屁股想想都知道，现在在暖阁的可不是刚才那些墙头草，随随便便吼一声就打发了。 看来还是得靠王公公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