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小钱钱和甲午抚恤
官兵们一走，山寨里那里还有了打了胜仗的感觉。 没送官兵们走的时候，一个个按照高鸿升的布置，给人家陪着笑脸，还要装出兴高采烈的的样子。 可等官兵们一走远，就一个个把脸掉下来了，都瞅着高鸿升不吭声。 能高兴了才见鬼了，好不容易死了几个弟兄把官军打败了，那可是缴获了不少的好东西，可结果算下来，还赔了不少的银子出去，这那里是打了胜仗？ 赔的少还好说，那可是把山寨里所有能凑出来的银子都给了人家，你说这谁能高兴了。 看着四周满脸扫兴的众人，高鸿升大度的喊了一声；“不就是点银子吗？我给大家补上，才那点银子就把你们给栓上了，真是不值钱。” 二当家的周营海立刻就不干了，跳着脚喊道：“那点银子，你知道是多少？三千多两啊！山寨里攒了两年才凑出来的，你就这么给送人了。” 高鸿升看着跳脚的周营海笑道：“才三千多两，我还以为多少哪，去个人，把我背包拿来，给你们开开眼，那点小钱也叫钱。”说完就拉着身边的冯老四和洪金财，走到营地的正中间。 到了营地的正中间，看了看都围了过来黑压压的老老少少一百多口子，小声的跟冯老四说道：“大当家的，您跟兄弟们说说咱们刚才商量的事情吧。” 冯老四看了看高鸿升白净净的脸庞，想了想道：“我怕说不明白，你来吧。” 高鸿升没吭声，而是用眼光看向洪金财，洪金财腼腆的一笑道：“还是你来吧，我们可能说不清楚，老二那里你别管，他就是没转过弯来，穷怕了。” 冯老四听洪金财这么说，又冲着高鸿升点点头道：“你说吧，老二那里我一会跟他说。” 见冯老四真是叫自己说，高鸿升点了点头道：“二哥那里，就交给您二位了，我跟大伙说下。”说完转身看着聚拢过来的众人道：“你们可能觉得给那些官兵们点银两是不是太亏点，对吧。” “可不是吗！不找他们要赎金就不错了，还给他们银子，这是什么规矩。” “放他们走就不错了，还要陪着笑脸，给银子，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我们不服，凭什么给他们银子？” “……，” 七嘴八舌的声音就飞了过来，还越来越有更大的趋势，要不是洪金财的一声大喊，估计高鸿升都要被吐沫星子给淹死。 等大家被洪金财喊的安静下来后，高鸿升用尽量平缓的语调说道：“没办法，我们不可能一直跟官府们打下去，今天灭了，明天要是官府们派更多的人来怎么办，后天哪？” 是啊！今天把官府给打败了，下次官府还的派更多的人来，下下次那不是人更多。 见下面都不吭声了，高鸿升停了停，等大家消化的差不多了又说道：“给他们点银子，把他们的嘴堵住，以后看在这次的面子上，多多少少给咱们点面子就够了，我还给咱们混了个出身，就是护路团练，这样以后我们去劫道都理直气壮了。至于那点银子，我们还出的起，那个谁，你把那个背包给我拿过来，我给大家开开眼。” 一个小喽啰扛着高鸿升的背包就跑了过来，高鸿升顺手接了过来，抬头四周看了看喊道：“去找个桌子过来。” 边上的土匪们出去了几个，从一个军帐里抬出一张大矮案子出来，上面油吃麻花的好像是用来当案板的，高鸿升也没那么多的讲究，又叫人找了块白布铺在上面，这才从背包里往外掏东西。 一包，两包，三包，六包。一个个白色的白布包让高鸿升掏出来，一顺水的摆在了矮案子上。 随手拿起一个白布包，在众人问询的眼光中，慢慢的打了开来，露出里面用布包裹着的五十个小布包，打开一个小布包，里面就是一个银光闪闪的怀表。 高鸿升将一个个小布包慢慢的打开，然后将里面的怀表一个个平铺成一个大方块。 一个大布包里是五十块怀表，六个大包，就是三百块怀表。三百块怀表才用了高鸿升不过一万块人民币不到。但在这个时代，一块怀表最少也的是五十块鹰洋，三百块那可就是一万五千多鹰洋，可是比三千两白银多多了。 看着嗔目结舌的一帮子土匪们，高鸿升又缓缓的说道：“这还是我随身带的，我们还有一船的东西还在海上漂着，我们能跟官府们解下死仇吗？我们还缺银子吗？” 二当家的周营海颤巍巍的走到矮案子边上，伸手拿起一块怀表来，仔细的看了半天，然后缓缓的放在案子上叫道：“是真的，是真的，我们有钱了，有钱了，不用出去抢了，呜呜，兄弟们都有吃的了。”说完竟然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一个人哭，十个人哭，接着就是一百多人蹲在地上呜呜的大哭，这下可是把高鸿升给哭毛了。 这哭什么啊！不应该高兴吗？转过头看了看身边满是泪水的冯老四问道：“大当家的，先别哭，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大当家的冯老四伸手摸了把脸上的泪水道：“我替甲午海战中死去的弟兄们谢谢你，我们这些人不是为我们自己抢的，是为了那些死去的弟兄们的家人们抢的，该死的朝廷，将我们的抚恤都给黑了，那些死去兄弟们的家人都活不下去了，好多都活不下去投了海。我们出来抢的大部分都要给她们送去，不然就没活路了。” “可我们能抢到多少，已经有七八个村子里的都活不下去，投了海。我们帮不上啊！太多了，太多了。不然我们也不会去抢官家，也不会惹下这次的祸事，没办法逼的。” 高鸿升傻了，也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在文献里说什么，甲午海战之后有好多的烈士遗孀集体投海而死了，为什么有那么多的遗孀们选择了集体投海。 到底有多少的甲午海战烈士的遗孤们死去，历史文献里没有详细的记载。 多年之后人们在好多靠海的村子里发现了，很多同一时间死去的墓碑，死去的时间大部分都是集中在甲午海战失败后的一年里。 那么以后死去的人可能更多。对这些小人物的死亡，人们有选择的选择了遗忘。 没有记载，什么都没有，他们为了这个国家选择了战死，可是那仅有象征性的一点点抚恤也被人贪污掉，这些遗孤们只能悲哀的选择追随着去投海。 这个时代没有收入就等于判了死刑，你找不到工作的，没有工厂给你打工，没有商店雇佣你当售货员，没有人雇佣你当保姆。 当海军的海兵们好多都是找的渔民，渔民更惨，这些女人是不能上船的，家里更没有土地，没了饷银她们就真的活不下去的。 那个时代没有海产品加工厂，渔网都是各家各户自己编织的，下海打渔都是家里的爷们，你说女人们能干吗？ 当他们的男人们死了后，要是有点抚恤还好说，起码能用抚恤买点地或者买条船，将船租出去混口饭吃，可抚恤被黑了之后，面临她们的只有饿死。 不要想亲属们了，他们也都是穷的揭不开锅的，谁家都不富裕，能混口饱饭就不错了，根本就没办法照顾她们。 所以就有了这些遗孀们集体投海的事情，这就是大清国对待为国家流血牺牲的遗孀们做的事情。 这也是大清国最后的时候，很多官兵都是一击就溃的主要原因。 没有抚恤的军队，要是能打胜仗才是见鬼了。 红军就是那么难，还给个军属待遇。 事情发展到现在，高鸿升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高鸿升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这帮子土匪们哭哭啼啼的。就把老子给哭穷了。 你说你们一哭，我怎么办，还能把变卖的钱都拿走吗？ 倒霉！就当交保护费吧。 谁玛德说土匪们都是傻子，看看哭几声就把自己给套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