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镇有个先生
前言: 本书前十章为铺垫,第一次正式写文,没有把握好,前面埋了很多伏笔,所以有些啰嗦,一直想改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修改。 请大家耐心读完,从第十章开始正式进入主线,饕餮祸世,放心食用,不会太监,我会尽力认认真真写好每一章的。 请大家给我一个机会,拜托了。 ············· 溪岸边,少年捧着一本泛旧的书本读的津津有味,溪水中其他少年嬉戏声入耳恍若无物,仿佛天地间只有他和面前的书本。 少年姓何,名安在。安在安在,就是健在,平安无事,其名就希望他健健康康,平安无事的生活。 寓意是很好的,只是加上姓氏,何安在,这其中意味就变得不能那么美好。 何安在的父母不是没想过改名字,只是这个名字是何安在还在娘胎里的时候,他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爷爷给起的名字,说是必须喊这个名字。 后来陆先生也说这个名字起的好,说什么“清风拂柳报春心,千里将城何安在。” 何安在的父母是实实在在的庄稼人,没读过书也不识几个字,听得陆先生说这个名字好,便觉得好,也就没改名的心思了。 陆先生全名叫陆茗娴,是镇上书塾里的先生,先生并不是小镇里的人,他是在十六年前才来到镇上的书塾里教书的,算起来恰好是何安在出生的那年,也正是何安在的爷爷失踪的一年。 何安在是顶喜欢读书的,与其他同龄少年不同的是,都是黄土地滚摸打趴的孩子,别人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他却因为自幼身体羸弱,体弱多病,别说上树下河,就连跑几步都会喘上一会儿,倒是读书,是顶聪明的。 “何安在,你整天读书能读出个什么?” 何安在不用抬头便知道说话的是谁,他回答道:“陆先生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说话的少年坐到何安在身边,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水珠四溅,何安在连忙护着书本不被溅到,轻声呵斥到:“徐兼,小心一点,这是陆先生借给我的,要还的。” 徐兼咧了咧嘴,有点不屑:“不是我说你,你本来就身子弱,还整天抱着书,不知道运动运动怎么能身子好。”说罢,他挥了挥壮硕的手臂炫耀着。 “要我说,你读这些书没点屁用,你看看咱大梁的铁将军,你说谁不佩服?”徐兼这样说到。“不是我埋汰咱陆先生,你就说咱们陆先生,虽说学问大着呢,但是你要是碰到不讲理的,那不还是吃亏吗?所以说有句话咋说,百无一用什么来着。” 大梁尚武,朝上朝外,武官总是比文官地位高一分的,当然修者不在此列。 何安下笑着不接话,只是抱着书本的手臂,力道更近了几分。 少年很想对伙伴说我见过陆先生是仙人呢,他只用一只手就拎起了几百斤的吊睛白额虎,随手一丢就丢到了数十丈远。只是这些是少年和陆先生之间的秘密。 徐兼见少年不接话,也自觉没趣,便也不再说话,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眯着眼。 “何安在,你真没趣。” “我也这么觉得。” 何安在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屁股上沾到的草屑,转身向小镇走去。清风拂过,扯动着少年的衣袖,白衣决然。 徐兼连忙爬起身,跟上了何安在的脚步。 镇子挺小,只有三四百户人家,错列在主干道两边,一些大户扎堆的地方,巷弄宽敞,铺着大块大块的青石板。 而一些穷苦人家的巷弄虽说不上窄小,但也绝傍不上宽敞,每逢下雨天,土路上便成了沾鞋的泥巴,总叫人喜欢不起来。 何安在家里不能说富贵,但借着爷爷是镇子最有名气的木匠,经他手雕刻出来的动物,惟妙惟肖的,仿佛活了过来。 镇子里大户寒户都找爷爷做工,也积攒下来了一大笔财,也算是青石板巷弄的一户人家。 不过何安在此时并不打算回家,方才在看书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一句话“命里八尺,难求一丈。”才十五岁的少年自然不太懂这其中的意思,他想着先生的学问大,还是去找先生问一下吧。 两人走到一半,徐兼知道何安在又要找先生谈论一些叫人听不懂的话,索性打道回府,用他的话说就是大爷不伺候你俩喽。 穿过主干道,在一棵老槐树转个弯,走过被磨的光滑如镜的青石板路,只见得一片竹林郁郁葱葱撞入眼帘,绿意盎然,竹林环绕的便是书塾馆舍。 书塾馆舍里传出了中年人醇厚的嗓音:“黄昏潮落南沙明,月光涵沙秋雪清。” 何安在循声望去,只见得咸蛋黄一般的夕阳散着昏昏的暖光,原来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啊。 少年愣愣出神。 待他回过神来,一袭青衫的中年儒士正坐在小亭中,石桌摆有一局残棋,手捧着一卷书,微微地笑着望着自己。 先生可真是仙人啊。何安在这样想着。 “先生,学生有一事不明,希望先生能解惑。”少年轻轻地走到石桌边上,立在陆先生身边。 陆茗娴放下手中的书卷,示意少年坐在对面,见少年坐定便开口问道:“何事?” “先生借我阅读的书中有一句‘命里八尺,难求一丈’,学生不明白。”何安在答到。 青衫儒士轻笑,似是已经料到了少年的疑问,“那你相信不相信命呢?” “学生愚钝,只觉得那些拜神求佛的事,借酒消愁的事,对我来说都太过啰嗦。”何安在一脸认真的回答到,“关于洞悉命理,所谓命高八尺难求一丈的话,那些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的话,我也是敬而远之。”少年的目光坚定,似乎晕着光芒万丈在其中。 陆茗娴深吸一口气,捏起一枚棋子,起手思索又不知该怎么下手,最后便把棋子丢在棋盘上,他说道:“其实相信不相信都无所谓了,很多事都是注定的,奇迹总是和幸福相辅相成,再难也总是尾随而至。这世间大部分的灾祸和麻烦,其实都是人们自找的。” “你要记住,命有命无全然都是自身的心性。”陆茗娴似是终于找到了死局的破招,捡起丢下的棋子,轻轻按下,天地骤变,仿佛被遮蔽了,小凉亭竟自成一方世界:“命中注定,你何安在是我的学生,我便来了这小镇,可若是命中无缘,我也要来。” “命高八尺,难求一丈。”陆茗娴目光坚毅,他盯着少年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一丈不许,那你就求十丈,百丈,千丈,万丈。” 一缕清风拂过何安在的头顶,恍若茅塞顿开,何安在的身体竟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碎裂声,微之又微,不为人知晓。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何安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总觉得自己脑子里浑浑噩噩,甚至连和爹娘打招呼都给忘记了,跟先生在书塾里谈的东西什么都记不得,又好像记得点什么。 凉亭中,陆茗娴盯着棋盘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从棋盘里捏出一枚棋子,嘴角挂起一丝欣慰的笑:“老家伙,你的孙儿以后必成圣人,比你可强多了。” 与此同时,数千里外的一座大山里,一老人就这么蹲在地上,身上穿着缝缝补补的粗麻布衣,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庄稼汉模样,手里捏着一把刻刀,一块黝黑的木头不一会儿就在他手里变成个木人,仔细望去,竟是何安在的模样。 老人嘿嘿一笑,望着天空骂道:“陆茗娴啊陆茗娴,我的孙儿那可是万年难遇的好苗子,也不想想他老子的老子是谁。” “不过,这南天门马上就要开了,老子要给我家孙儿博一丝机缘啊。”老人站起身,摸了摸鼻头,身上的气势陡然迸发,恍若一座顶天立地的大山,他望向不远处的悬浮在空中的巨大石门,眯起眼睛露出了寒芒,“苏离,夺我孙儿九州气运的仇,我们慢慢来算。” 石门处,突然出现一道虚影,淡雅如雾般的光晕里,只见那人一袭白衣似雪,墨玉一般的流畅的长发用雪白的丝带束起,如谪仙一般,只见他轻轻一挥手,一道无形的气流激射而出。 老人瞬间寒毛卓立,身体向后飞快的掠开,一道道法宝挡在身前,土黄色的念气形成厚厚防御,然而,法宝一个个炸裂在他面前,一道无形的清风瞬间而至,老人便觉得胸口如同被蛮荒巨兽冲撞一般,气血翻腾不止,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猩红的鲜血喷出。 “苏主之威不可冒犯。”白衣仙人静静地立在原地,他背负起双手,白衣飘然,双眸里恍若藏匿着悲凉。 老人受挫,他挣扎着站起身,愤怒的望着男子,发出一声冷笑:“呵,看来你家主人是要把我何家逼到死路啊,难道不怕何家彻底叛出十九楼?” 白衣仙人平淡的面容终于变了变,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讥笑,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大的笑话一般,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道:“你代表不了十九楼的何家,况且,十九楼已经少了一个方家,苏主不在乎再少一个何家。” 老人面色剧变,他张了张口,最终却是满口苦涩,终究是说不出话来。 白衣仙人静静地看着颓废的老者,清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他开口说道:“何清逸,接苏主旨意,你这具身外身不准在九州停留,即刻返回十九楼。而你的孙儿,苏主也会遵守约定,不会对他斩草除根,但十六岁已到,此世须斩断何安在和十九楼的因果。” “何清逸,接旨。”老者身体微摇,面色如土,双目绝望望向遥遥的天际,他踉跄起身,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这一切落入白衣男子眼中,他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模样,只是心里微微的叹息,十六年前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竟让他愣愣出神,最终只换得一句低语:“错不该生在此世,苏主正值盛年,怎么可能允许有人威胁自己呢。” 一叶遮天望不到,雾中遥遥十九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