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律的计划 （二）
“谁在那？”律?梅恩听到响动，没有伸手拿剑，而是淡定地问，“守卫？”他穿着铠甲，一晚都没睡着。他担心自己的计划失败，而翻来覆去。 “律?梅恩，是我，”露娜又规则地敲了几下门，“你的守卫比你睡得稳当，他在魔法梦境里。” 律拉开门，看到守卫挤着护栏正睡得昏沉，而露娜是一身黑色铠甲装扮。“你？你来的真是准时。”律急忙将露娜拉进屋内。 其实，律的房间很小。他故意挑选了这么一个鬼地方，一个没有建造阁楼的房屋。对于律来说，他只是为了安静一点。如果一个劲地听阁楼吱嘎响的声音，他就得忍受更多的痛苦。而对于露娜来说，她可不喜欢来这种憋闷的地方；只是独自一人与律会面，露娜不禁想起走在月下的斯塔与布莱森。然后，她就因为斯塔与布莱森的甜蜜而吸了口气——如果世间还有真挚的爱情，那么就有趣了。 露娜摘下铁面具，露出原貌：“你确定这计划可行吗？你看似一直没睡，我跟你一样担心。” “奈特呢？你最好别把一切都告诉他。他太自以为是，会把我们拖进深渊。”律倒了两杯咖啡，坐在面朝门口的位置。 露娜表现得很轻松，以此来表示一切都在自己的视线中，没人能欺骗她。“所以我没有带我的部下来，而是独自与他找到这里，”她搭着二郎腿，将手臂斜搭在椅背的一角，打了个哈欠，“我们如约地向凯尔自荐来这里，并且主动提议让凯达监视我们。” “凯尔能信任的人很少，而你们做得很好。这是我们之间协议的开始，”律笑道，“希望凯达永远都不知道他是被你们推荐的。” “你的徒弟已经在天空之城附近了，如果他能拿到城内的神诺魔石，那就能找到神迹城。龙神之力也就有希望了。”露娜告诉律。 “我们之间的交易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律说，“至于你所说的神诺魔石太久远了，不只是我不知道，而且神圣法师泽维尔也一定不知道。” 律读过很多书籍，却没见过神诺魔石的描述；在魔法研讨会，他时常向泽维尔请教，而那些书籍基本都来自泽维尔。另外，泽维尔与他什么都谈论，却没讲有关魔石的事情。 “知道神诺的往生石吗？往生石就是来自神诺魔石，它们是从神诺魔石上劈下的碎片。而作用都是一样的，只是往生石有局限性。”露娜说，“布莱森攻打天空之城的时候，那魔石就被遗忘在那里的密室中了。而城内遗留着守序至尊王的诅咒。” “所以这就是你要求我不要安排部下专门去袭击功勋骑士团的原因。他们需要一只队伍去探查天空之城。”律思索后说。 “你真的狠心用复兴军团与神诺种族做诱饵吗？”露娜问。实际上，她知道律是会做出这种决定的人，因为他与凯尔曾经是好友，相处久了总会变得有相似之处。 律亲身体验过凯尔的力量。而且，关于他成为了凯尔的部下的那一战早就众所周知。律回忆道：“我别无选择，凯尔的强大你应该能想象。” “所以我也别无选择的与你做交易，”露娜注视着律，“但你会阻挠布莱森醒来，这样就不公平了。我很清楚你的想法，你在我面前就像个‘孩子’。” 为了反击，律故意指了指房间。在正对门口的位置是圆桌与椅子，在圆桌北面是衣柜。而那张只能供一人睡的床，紧挨东面墙的地方。整个房间，只是几件家具就已经把空间抢走了。 “瞧，我不在乎这房间多么小。”律解释道。一句讽刺，算什么？所有负面的东西，都能被他转变为坚定意志的能量。 “嗯，满屋子都没一个可以锻炼拳脚的地方，真好。”露娜补充道。 “你从混沌时代结束前活到现在，我无法否认你的年龄。‘孩子’这个词你用得很好，在我们人族的心中这代表着希望，”律站起来，抚摸挂在衣柜东侧的剑，“我会阻挠你们唤醒布莱森，但我们的约定会一直在，直到共同目的达成的那一天。” “不论是凯尔还是布莱森，他们都不会对人类太好。你很喜欢冒险，而这也是我与你做交易的原因，我喜欢自信并且勇敢的人，就像布莱森那个孩子。”露娜说。 就在律哑口无言的时候，又是一阵敲门声。 “嘘，躲起来。”律拉起露娜，并且把她坐的椅子放回圆桌下。 “杯子，我得拿着它。”露娜钻进衣柜中，小声说。她接过律递来的杯子，然后掩上柜门。 “律？快开门。”凯达喊道。 听声音，凯达的脾气不太好。为了不让事情变复杂，律将门打开：“什么事？” “我得问你。你也没睡？而且，你大半夜还穿着铠甲？”凯达说。 “蜡烛差不多了，我就睡。”律说。 “你有没有见到露娜，她把我监视用的叠纸鹤烧毁了。你最好别单独跟她见面，尤拉大人叮嘱我的。”凯达说。他很直接地告诉律，作为律忠告的回礼——感情会影响自身的判断，还会变得软弱。他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是一直惦记着尤妮丝。 “睡觉的时候，你还在监视？”律惊讶地问。 凯达趁着空隙，往屋内瞧了一眼：“当然，一刻都不能放松，我可是为我哥哥做的事情。刚才，我在树林中找到了纸鹤的灰烬，而另一只纸鹤将我带到了这里。”然后，他指了指在头顶打旋的纸鹤。 这只带领凯达来这里的纸鹤，在即将飞入屋内的一瞬，被金光吞没了。“我这里可没有你要找的。那魔女怎么会深更半夜来我这里？即便是真的，你也不会相信。”律耸肩。 凯达闻了闻屋内飘出来的酒香：“我为刚才的事情道歉。我想应该进去喝一杯，因为你藏了好酒。”律伸手挡门，但凯达先一步迈出了脚。 律瞅了一眼正在翻身的守卫，为了压制心虚而补了一句：“门口的守卫大概是累了，睡得很沉。我们最好别去打扰他。”v3书院 “这是常有的事情，你大概还没习惯。在冰晶城，也常有黑暗骑士因为连续的夜岗而睡着。”凯达耸肩，不屑于解释。他拿起律用的酒杯看了看，用舌头舔了下牙齿，然后盯着律。 律本来已经有睡意了，现在被凯达惊没了。他干脆用手搓了一把脸，然后清了下嗓子：“差点忘了，我应该给你倒一杯。我这就去拿杯子。” 凯达发现圆桌的桌布上有几处因为杯子而导致的圆形皱痕，另外还有几处散落的酒迹，所有的痕迹几乎在一条直线之上。至于桌子附近，还留有行走时的泥印。很明显，泥印与律的脚印不一样大。但是在想了一会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忘记了看到的东西。然后，他想起了晚上会议上的内容，消散的怒火又燃起。 凯达站起来，差点将椅子绊倒：“我刚才说过，我也一直没睡。会议结束后，你说的话让我很愤怒，你应该为那件事道歉。” “道歉？是你在阻拦我们的计划。我们应该为魔龙帝国付出一切。一个女子而已，不应该让你失眠。”律严肃地说。 “你给我仔细听着！”凯达上前，抓着律的肩甲，“你敢让尤妮丝伤到分毫，我一定会杀了你！那时候，守序王凯尔也救不了你！” “所以，你半夜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律强行皱着眉头。事实上，他因此感到高兴，并且松了一口气。 “当然不是，我在找露娜?布莱克——那个在诸神时代将翡翠城的人制成枯骨玩偶的疯婆子！她一定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最好也小心点！她是真正的恶魔！”凯达转身坐下。 才放松了片刻，律的心又悬着了。“我很谨慎，你不必提醒我。至于尤妮丝，她是计划中不可少的部分。”为了让凯达将注意力放在酒上，律倒了杯酒给他。 “该死的计划，你可以找人替换她！”凯达气愤地说。他感觉律简直不知变通。 “没有能替代她的，而且也不能。我们得让奥拉娅的人看到她！她是计划的关键！”律拍着桌子说。 “这计划是你想出来的！你可以换个计划，总有更好的！”凯达争辩道。 “什么计划？你有更好的吗？而且这个计划没人能改变，你把这封密信仔细看看。我也没说这是我出的主意。”律从书柜上拿出一封信。 凯达看了下蜡印，然后打开信封，大体上看了遍信上的内容。“这印章是守序王的，而且笔迹也一样，”凯达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这计划是他告诉你的！” “我很抱歉，你得有所准备，而我只能照做。”律叹气说。 面对信件，凯达气得将被子摔得粉碎：“这不可能！”发觉心火难忍，他干脆抢了律的杯子，一并摔碎。 “现在，你明白了？晚上会议结束后，我本来是在安慰你，但你却发火了，我只能警告你。我也为此向你道歉。”律站起来，献上绅士般地鞠躬。 “我得想法帮尤妮丝，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成为诱饵。如果按照计划，确实能彻底挡住功勋骑士团与雪王骑士团，但尤妮丝无法抵挡他们的主力。更别说那黑龙无差别的火焰攻击，她会拼上性命救部下。”凯达着急地说。 对于凯达的反应，如果不趁势而为，那就不对了。律说：“我能为你做什么？你曾经不止一次帮过我的徒弟，我会还清这个。” “你不提这件事我倒是忘了。虽然让你的徒弟活着也是我的想法，但你必须得还。因为这样做，我被凯尔惩罚了多次了。”凯达打起精神。他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而律很满意地心中窃喜。 “我会为你准备一条黑龙，这是你唯一能去帮尤妮丝的办法。你可以帮她多争取一些时间。”律拿过另外的一个杯子，并且满上酒递给凯达。 “争取时间？我要的是救出她！”凯达皱起眉。 “我们只有五只黑龙坐骑，另外四只要去袭击围攻神像城的军团。你可以比他们提前出发，”律告诫凯达，“你如果不能将她救出，那么就要与她一起等待我们围攻的胜利。” “具体什么时间进行计划？”凯达追问。 “我会通知你。我现在该休息了，明天还有军务要处理。”律打算与凯达碰杯。 凯达举起杯子独饮。“碰杯，还是下次吧？等一切顺利完成的时候。”凯达转身拉门而去。 这时候，露娜从衣柜中走出来，自己倒了杯酒。她瞧着满地的玻璃，连声啧啧。然后，她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像我们计划的一样，他跟来了。我们合作得很愉快。” “演戏不是我擅长的东西，这是权贵们的特长，”律看了眼桌子上洒落的酒，“凯达，刚才注意到这酒迹与桌布上的杯底痕了。幸运的是，凯达自己忘记了。” “他应该也发现了我留下的脚印。”露娜低头的瞬间，看到了地上的泥印。 “确实幸运，其实屋内视线昏暗。否则，他仔细看一定能认出是女人的脚印。”律呼了一口气。 露娜盯着律，并且将一瓶魔法药剂递给律：“那是我的药剂起了点作用。虽然这东西经常失灵，而且是被瞧不上眼的小玩意。” “这东西在挥发后，它会令人短暂地忘记看到的一些事情。你连我也……怪不得……在开门之前，我发觉忘记了要整理什么东西。”律也盯着露娜。 “瞧，多幸运。所以我们的计划注定会成功，而你也会因为这一次胜利而成为守序王凯尔最亲信的人。”露娜眯着眼睛趴在桌边打了个瞌睡，然后用手背支撑起脸，“现在仔细一看，你确实不像个‘孩子’。” “而你就如凯达说的一样，你的确是一个让人不能掉以轻心的疯婆子。”律没有嘲笑，只是表示肯定。在放下杯子之后，他就望了望南面的墙壁。他不像露娜那么自信，因为他将要面对的人并不是毫无经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