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反派界的一股清流
逐黎的反派生涯足够波澜壮阔，张澈越听就越发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终极BOSS居然那么轻易的完成身份转换，很淡然的就接受了张澈给他的农夫设定。 他嗓音低沉，说话瓮声瓮气的，但是语气却很平淡，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随意讲出来的是多么牛逼的一件事情，你可以理解为这是装逼到了极致，但张澈却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些事情对他而言真的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别看来是狂风暴雨，而他觉得这不过就是下雨天不小心踩湿了裤脚而已。 “该从哪里讲起呢，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宇宙吧。” 逐黎喝着茶娓娓道来，“渭尨宇宙是由风、水、火、土四种元素构成的，宇宙万物都可以划分为这四种性质的事物，是宇宙的本源。” “渭尨宇宙初生之时，四种元素随着大爆炸遍布每一个角落，从而衍变出万物。只要掌握了本源，别说是毁灭文明，就算真的要毁灭宇宙也不能。” 张澈点点头，道：“这听起来简单，不过要做到不容易吧？在我们这世界里，估计还没人能搞懂宇宙的本源是什么呢。” 他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没听说宇宙的本源是什么，这时候逐黎接着就道：“确实不容易，这个事情的难度不在于了解宇宙的本源，而是必须得去寻找，四种元素遍布在宇宙的每一个角落，万事万物的本质都是这四种元素，但仅仅只是如此还不够，。” 顿了顿，逐黎接着道：“我需要找到四种元素最初的形态，为这我整整花了两千多年的时间，又用了将近一千年的时间才把它凑齐。” 炎华帝国的历史满打满算也就五千年，而逐黎为了一个事情就坚持了三千多年，这让张澈听得头皮都有些发麻，最后只能转换心态，权当这是仙侠小说吧，也许对渭尨宇宙而言时间本来就是最没有意义的呢？ 于是他就问道：“四种元素最初的形态是什么？” “渭尨宇宙中所有事物的本质虽然都是四种元素，但绝大部分都是经过多次衍变的，它们最终的形态就是宇宙大爆炸时残留得最完整的部分，但是同样也经过了衍化，就像火元素，被我找到的时候它的形态是一颗恒星，而土元素则是一个种群，并没有特定的样子。” “所以你不止毁灭了一颗恒星，还毁灭了一个种群？”张澈又有点吃惊，但仔细一想这好像也没什么，眼前这个大个子可是连整个宇宙文明都给毁灭了的。 “历时将近千年，为了得到四种元素最初的形态我毁掉的星球大概有几百个，而我毁灭整个宇宙不过就是挥了一剑。” 喝了一口茶润润喉，逐黎接着又道：“我把四种元素最初的形态叫做元素之心，用四种元素之心打造了一把剑，但用我的星球作为祭品为这把剑开锋之后，这把剑就已经是宇宙的本源，能够破坏宇宙所有层面的规则，毁灭掉整个世界的文明因此也就轻而易举。” 四种元素是万物的本质，逐黎又掌握了这四种元素的本质，想要毁灭宇宙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最终他还是留了一手，用他的话来说他本身就没想过要毁灭宇宙，他要做的是拯救。 “就是你插在我院子里那把剑吧？” 要是现在不说，张澈还不知道那把双手巨剑居然是能够毁天灭地的神器，现在竖起哪里完全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谁又能想到这些呢。 张澈也喝了一口茶，接着道：“我还以为你毁灭文明是逐个的车翻全宇宙，原来不过是挥了一剑而已。话说，你这样干就没人来阻止你吗？” 主角呢，主角呢？他现在很迫切的就是想知道这个问题，一般不是关键时候主角都会莫名其妙的发威进而拯救世界的嘛，为什么逐黎的故事里压根就没有主角的身影？ “宇宙文明那么多，如果是一个个去毁灭的话太慢了，也许不能我毁灭完宇宙首先就会被毁灭，所以我才想到这样一个捷径，也是最好的办法。” “想要阻止我的人不仅有，而且还很多，不过几乎都被我给消灭了。在我铸剑的时候也还有人联手前来破坏，差一点那般啰嗦的家伙就成功了，只是等剑一开锋，就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 “啰嗦，他们是在跟你讲道理吗？” “他们大概确实是这样觉得的，但我不认为他们说的有什么道理，我当然是毫不犹豫的挥了剑。” 然后，就在他挥剑的瞬间，渭尨宇宙的文明悉数被毁灭。 看来不管是什么世界主角都喜欢打嘴炮，很遗憾的是他们遇到了人狠话不多的逐黎，他没有犯反派死于话多的错，干净利落的完成了任务。 “你真是反派界的一股清流。”张澈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文明毁灭的渭尨宇宙的人此时肯定是痛苦的，逐黎这个大反派再怎么是一股清流也不会有人叫好，然而张澈并不能体会他们的心情。 鲁迅先生曾经有过这样一段文字：楼下一个男人病的要死，隔壁的一家唱着留音机。对面是哄孩子，楼上有两个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边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在这个世界里，到底有没有外星人存在都还是个无解的问题，张澈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京城，距离沐村所在的清溪市直线距离是两千一百多公里，地球上人类最远的足迹是登上了月球。 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动辄毁灭几百个星球，最终毁灭了整个宇宙的文明，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以致听着这样的故事，带来的触动都不会有在新闻上看到某个人生命垂危来得大。 “所以，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的去毁灭整个宇宙的文明？”张澈想了想又问，道：“说是为了拯救宇宙，可我实在想不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啊？” “因为文明就是毁灭世界的最终根源。” 逐黎想了想，先给出了自己的结论，然后道：“在渭尨宇宙里，我们被称为巫魔一族，住在一颗叫做魔域的星球上，我们这个种族是长生种，有着永恒的生命，宇宙形成之初就已经存在了。” “起初，我们的族人不分你我，彼此之间亲密无间，团结协作经过一段时间后发展出了文明，掌握了强大的力量，成为了宇宙中最强大的种族之一。” “然而随着文明的发展，人各种各样的私欲也在跟着膨胀，人与人之间也不在那么亲密无间了，甚至就连友好都谈不上，充满了尔迷我诈。” “大范围的来说，文明让我的族人因为理念、对物质的追求、对力量的理解等等方面不同的分化成了不同的阵营，阵营的不同带来了相互之间的对立，导致数万年来战争不断。” “大到群体之间，小到一个人都是如此，哪怕亲如父子亦或是夫妻之间都做不到坦诚相待，每个人都打着自己的算盘，每个人都只想着自己，好像只有相同的利益才能将人给聚在一块去做同一个事情，然而即使目标是相同的，也依然做不到绝对信任。” 这些话听起来好像有道理，张澈又总感觉哪里不对，可就是说不上来，只能静静的捧着茶杯做一个倾听者。 逐黎一口气的接着就道：“文明发展得越先进人的私心就越重，最终文明成了武器，被满是私欲的人或者群体拿去屠戮，四千多前，我的家乡魔域星因为战争已经到了毁灭边缘，然而没人想要停止无休止的欲望扩张，到这个程度失态也已经无法在以少数人的意志而转移，也就是这个时候，心如死灰的我离开了家乡。” “所以你的家乡最终还是毁在了战争中，毁在了人们无休止的欲望里？” “我在宇宙里漂泊了一千多年，看到了无数这样的例子，当我发现只有毁灭所谓的文明才能阻止这种情况后我再次回到了家乡，我想先毁了我们的文明，让人们再次回到那个没有私欲，每个人都能齐心协力的时代的时候，魔域星已经满目疮痍，我已经是巫魔一族最后的幸存者。” “所以，最后我找齐了四颗元素之心后，就将魔域星当成了祭品炼制出了起源之剑。” 说到这里，逐黎的语气终于变得有些黯然，眼睛里都已经饱含泪水，张澈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他做出了毁灭整个文明这样疯狂的举动，真的是因为爱得深沉。 他爱他的家乡，因此毁灭了他家乡的所有文明。 “故事听完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回去睡觉了哈。”张澈站起来收拾茶杯，趁着天色还没有全部黑下来作别逐黎，沿着山路回到了院子里。 听了这样一个故事，他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因为他实在不知道逐黎到底是对是错，是对是错也不该由他来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