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裂痕
小悟空向波波丽道出了自己的决意，后者却没有如他所想追问原因，只是询问道： “好，什么时候去？” “具体时间，等达勒将军安排吧……” “那我们可以先去找海王子，如果他们还在做任务的话，那我们就直接去万兽岭。” 波波丽柔声笑道。 小悟空就知道她是如此回答。但…… 看着少女明媚盎然的笑靥，他却不忍心告诉她，这场万兽岭之行，并不需要她的陪伴。 因为他怕说出来会伤了她的心。 他犹豫了很久，最终也没有如实告诉她。 只是和她聊了聊别的话题。 而之后…… 达勒将军在接收到他的传音后，立即抛下一句话： “你俩在奥达城等着，别走！我马上就来！” 仅仅两个小时过去，这位在糖果王国内享誉赫赫威名的王室干将，就一路风风火火地出现在两人眼前。 在见到他们的一瞬间，这位将军的虎目似乎有些湿润，慌忙吸了吸鼻子，将自己的百感交集掩盖住，旋即问了他们很多事情。 于是乎，前者也就顺理成章地知道了波波丽此时的实力。 如奥达城城主杰尔德的想法一样，达勒将军的建议也大抵相同，并且因为他正是王室中人，所以相比前者，他更加激动。 达勒将军隐下不断动荡着的心绪，先对小悟空道： “我之前送你的《傲来棍法》，你现在去研究下。” 小悟空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大个子要在这个时候提这本技能书，但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于是，大厅里只剩他和波波丽。 达勒将军便开始试图说服后者，和她说明日后跟随他前往糖果王城、在王室发展的各种好处…… “你如果浪费了如此惊人绝佳的天赋，实在是可惜啊，我相信无论是你，无论是我，都不希望这样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坠落。对吗？” “你为什么不想随我去？仅仅因为‘糖果勇士’的勋章？放心，你随我进入王室发展，和是否获得‘糖果勇士’并不冲突，而且以你现在的实力，其实根本不需要再进入训练营了。但你放心，我照样会把勋章给你的，只要你跟我去，我马上就给。” “你想跟他们在一起？自从你们走后，我给训练营添了两名新成员，他们现在还在国外历练呢，不是马上就能回来的。” “小悟空？他和我在传音卷轴里说了，他想去万兽岭。他应该也和你说过了。” “你非得跟他一起去？他到哪你就跟到哪？这没什么必要吧？” “啊……是，我知道你俩困在绿林秘境一年了，难免是患难见真情，感情肯定比之前升温许多，但万兽岭对你来说已经太低级了，实在没什么必要随行啊。” “小悟空，你俩关系现在这么好，快点劝劝他啊……” “波波丽，算我求你了好吗？你就跟我去见国王大人吧。” “……” 当小悟空再次走入大厅后，却看到达勒将军正低声下气，对波波丽苦口婆心地劝说的这一幕，不禁瞪大眼睛，感觉很不可思议。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低声下气、不断恳求的达勒将军。 小悟空又想起了之前第一次和成员见面，将军却连波波丽的名字都差点忘了的时候。 达勒将军已是如此放低姿态，三番两次、苦口婆心相劝，却依旧无果。 波波丽被劝得一时有些烦了，道声： “达勒将军，不用再劝了，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前途着想，可我现在并不想那么做。小悟空，走吧！明天我们就出发。” 小悟空却并没有应是。 先前他被达勒将军支出去后，并没有如后者所说，去练习什么《傲来棍法》，而是独自踌躇了很久。 他没想到，平时一贯果断狠绝的自己，居然开始犹豫了！ 但……这终归是要说的…… 此刻，面对少女，小悟空终于狠下心来，毅然决然出言： “波波丽，其实……万兽岭我是想自己一个人去……我是要……” 他话只说到了一半，就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他看到了少女脸上浮现的那抹难以置信的神色。 少女直直地盯着他，嘴唇一阵蠕动，许久，才地道： “你……你说什么……？” “我……我……” 小悟空想要解释，但……难道真的要和她说，其实是因为她，他才有的心魔吗？ 那她会更伤心吧……？ “好，我明白了……” 见小悟空说不出话来，波波丽目光颤动，轻轻地道。 然后，她转身向后跑去，离开了这里。 “糟了……” 小悟空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正准备追去，就被达勒将军叫住了。 “小悟空……” 达勒将军此时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你俩是不是闹矛盾了？” “没有……之前还好好的。就是刚刚我和她说，我要独自去历练，她好像就不高兴了。” 小悟空暂时停下脚步，和他解释道。 “那你赶紧去跟她和解吧……顺便再和她说下，我也不劝她了，但请她一定反复权衡其中利弊。” 达勒将军说完这句话后，身形也随之消失。 小悟空连忙沿着旋梯，向楼上跑去。 他站在波波丽的门外，一边使劲敲着门铃，一边大声喊道： “波波丽开门啊！我有话要和你说！” 可是，房门始终不开。 果然……波波丽生气了…… 他喊了很久，突然意识到这个门是特制的，寻常的叫喊无法穿透而过，于是放弃呐喊，继续锲而不舍地敲动门铃。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房门“呼”的一声，终于被打开。 小悟空舒了一口气，刚要解释，却发现平常都会挂着笑容的波波丽，此时面无表情，其眼眶似乎有些红肿。 很显然是刚刚哭过。 他不由得担心起来：“波波丽，你……” “你来找我干什么？” 少女直接打断他的话道，语气是他陌生无比的冷漠。 “之前是我的错，我没把话说清楚，让你误会了，能让我进去说吗？” 小悟空赶紧道，目光诚恳而真挚。 波波丽身形一顿，突然转身。小悟空心中一喜，赶紧进去。 波波丽径直走到窗前，打开窗门，目视远方的夜色，不主动开口问原因，也不喊他坐下来聊。 少女就这么默然静立，任由吹来的风撩动长发，显得楚楚动人，又有了一丝出尘脱俗的清丽感。 小悟空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不由得怔住，原本想好的解释一时间憋在口里，没有说出来。 两人在陷入沉默一段时间后，少女突然道： “你如果还打算沉默下去的话，就请直接出去吧。” 小悟空心神猛地一振，赶紧全部和盘托出。 在他解释的过程中，少女始终伫立，静静聆听，并没有打断他的话。 直到小悟空最后一个字落下后，她这才缓缓回身。 小悟空连忙道：“波波丽，我已经和你解释了，所以你原谅我好不好？” 少女轻念着：“原谅你……” “你来找我，只是想要得到我的原谅吗？” 小悟空一时语塞。 “其实，不管我是否原谅你，你都会孤身一人前往万兽岭。那既然如此，你请求我的原谅，还有什么意义吗？” 波波丽轻声道。 “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小悟空急道。 她摇摇头，其眼神逐渐失望起来： “你不用解释了，再解释也毫无意义。你明天不用管我，自己去万兽岭吧。” “我对你已是真心相待，但你却视我如心魔，那我的确不应该待在你身边。明天我就和达勒将军说下，随他前往糖果王室。从今往后，咱俩……就此别过吧……” 小悟空越发惊慌失措，眸光颤抖连连。 “但……我还是很感谢你的。你在我失忆的时候，始终坚持不懈，不顾一切地向我证明自己、帮我寻回记忆，而且之前在万兽岭也帮了我不少的忙，我挺受感动的。” “你、还有海王子大哥他们，让我真正感受到了朋友的温暖，我很开心。” 波波丽红唇微张，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终究是转身： “算了……你走吧，你现在也该休息了，不然明天出发没精神。” 波波丽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再没理他了，继续独自眺望窗外。 小悟空默默看着她的背影。 他以为自己的解释足以能得到她的理解，却没想到，竟落得这种结果。 他这才发现，自己始终没有真正了解过她，没有真正了解过波波丽这个女孩。 但是……看她此时的模样，他无论再说什么，她估计都听不进去吧？ 算了，还是等明天再和她解释吧…… 小悟空转过身去，脚步轻缓，逐渐向房门走去。 他站在房门外，即将要踏出最后一步时。小悟空再次回转过头。 他所预想的一幕，并没有发生。 少女始终没有回身看去，也没有开口说话。 小悟空默然叹息，将房门带上，逐渐离开。 房间里，只剩了一位身着素色长裙的少女。 她缓缓转身，平静的脸上无喜无悲，好像先前之事并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那红肿的眼眶，还是暴露了一切。 波波丽将窗户重新关合，便要往床铺走去，然而还没走出几步，少女脚步一顿，再次静立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她娇躯一抖，缓缓蹲下，将脑袋埋在膝间，竟再次开始呜咽出声。 若是杰尔德等人在此，看到这一幕，定然不敢相信，这位正缓缓哭泣的少女，就是之前和索姆尔一战，表现得果断而冷静的波波丽。 此时的她，犹如一只柔弱的小猫咪，急需陪伴，却没有人前来关心安抚。 她就这么，哭泣了很久很久…… 最终，连什么时候停止了抽噎，她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