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9章 轰杀
道义一枪冷冽决绝，枪芒破空而来，锋芒毕露。 所过之处，海水不停旋转，愈来越快，竟将无数碧水卷了出去，荡起的波纹就像无数粘稠的青丝连在一起，最终，周围一丈之内，形成真空地带。 这种力量之强大，绝对是无与伦比，纵然是曾经称霸天下的古巫一族，也无法在这种力量之下保持安然无恙。 “轰”的一下，那古巫的皮肤被轰出了一个圆形小洞。 流出一缕殷红的鲜血，但不过瞬息就消失在海水之中，没有丝毫踪迹，就如一滴墨汁滴入大海，能掀起怎样的波澜？ 大黄与欧阳明相处多年，配合何等默契，见到这一幕。 右爪抬起，做了个抬手指天的动作，寒声道：“散！” 这声音扩散之下，这一百二十六柄飞刀轻鸣一声，声音清脆，如黄莺轻啼，十四个小阵瞬间如柳叶一般散开，顺着这细微的圆孔，一下钻了进去。 一百二十六柄飞刀在古巫身体之中肆虐，划过它的血管，它的心脏，它体内的每一处器官。 这一瞬，就算是以古巫肉身的强横程度，都有些扛不住了。 它凄厉地嘶吼一声，面容扭曲起来，鼻子、眉毛、眼睛全都皱在一起，七窍中血涌如注。 而这一百二十六飞刀，依然不停，沾上浓郁的煞气，寒光闪烁的飞刀之上全是热气腾腾的鲜血，一点一点把古巫的经脉、血管、内脏，甚至是每一寸血肉搅得粉碎。 这种感受着肉身寸寸崩溃带来的恐惧之感，难以形容。 古巫身体四周的海水全被鲜血染红，不知过了多久，眼中精光一敛，“轰”的一声，倒在泥沙之中。 也正是这个时候，欧阳明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右脚向前迈出半步，左手化阳升为天，右手化阴沉于地，阴阳交错，相互交融。 一黑一白对应着一阴一阳，整个人化作庞大的阴阳木鱼，朝三痕古巫镇压而去。 他可不想好不容易击杀的大巫再次复活，所以想利用阴阳法则，干扰时间法则。 阴阳之道与时间之道都是三千大道最顶尖的几种大道之一，不存在优劣之分。其次，他能利用阴阳大道在时间长河之中隐藏身形，仅这一点儿，就惹人遐想。既然能隐藏自己一行人的，那敌人的呢？所以欧阳明才做了这种尝试。 当然，他也说不准结果会如何，可就算失败也没什么坏处，所以值得一试。 阴阳气息，虚幻而缥缈，似抬手可抓，又像隔着一整条银河，无法触碰。 种种复杂、矛盾、统一的感觉揉在一起，把三痕大巫的血肉包裹起来。 果然，这大巫彻底死了。 这一幕，要是让龙晨看到，嘴巴一定会张得老大，能吞下一整个星球。 要知道，他可是在古巫手里吃过大亏的，可是现在，却被欧阳明这么轻松地解决，这简直就是神话。 欧阳明在次显出身形，悠悠舒了口气，轻笑道：“阴阳法则镇压之下，这古巫想要复活，至少需要数十年，哼！”这也很容易理解，要是这么轻松就镇压了时间法则，那才是有鬼。 大黄一脸呆滞，直到此时，才缓过神来。 连忙抬手一抓，一百二十六柄染血的飞刀低鸣一声，落到他锋利的爪子之中。他眼里全是爱惜之色，可以说，这是大黄到现在所用过最强的武器，可以随意改变形态，能够防守，也能进攻。 小红也下意识地按了空间袋一下，空间袋中放着爆裂箭，这是他现在所能施展最强的手段了。 “快走吧，这么大的动静，把巫族引过来想要脱身麻烦了。”欧阳明轻声道。 小红与大黄同时点头，一人两兽快速前行。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们遇到的古巫越来越多，动作也更加小心。但没一头古巫能发现他们的踪迹，毕竟，三痕级别的古巫，还是很罕见的。 欧阳明念头沉入白色玉石之中，不断前行。 蓦然间，一阵柔和的白光从远处传来，这光芒略显黯淡，却弥漫了整片海域。水天相接处，一圈圈涟漪荡漾，带着某种特殊的韵律。 而在这白芒周围，矗立着七座高塔，似带着某种联系，呈北斗七星状，而在高塔周围，无数古巫盘膝而坐，似在等待着什么。 这七座高塔核心处，是一处沧桑悠远的祭坛，白光正是从祭坛中散出来的。 一尊千丈大小的古巫矗立在祭坛下方，面目凝重，气息卷动潮水，每一次吸气、呼气，都有无数乱流凭空出现。 欧阳明深吸了口气，心中暗道，竟是在时间长河之外施展轮回拳的那头古巫？ 这三痕古巫的实力他是见识过的，每一次出手都是惊天动地，每一次轰击都是天崩地裂。 思考了一会，传音道：“大黄、小红，你们呆在这里，我过去看看。这头古巫实在太过强横，你们过去，肯定会被他发现，到时就得不偿失了。” “嗯！”他们身体一动不动，同时传音回道。 两兽虽然有的时候比较顽皮，但每次遇到大事，就会变得无比郑重。 知道欧阳明有难，他们不顾自身危险传到虚空之中，仅这一点儿，就能让许多人自愧不如。 欧阳明把法则之力运转至极致，身形微动，跨出十来步后，转过头给小红传音道：“把爆裂箭取出来，准备射出去。” 小红先是一怔，却没有丝毫反驳，取出一根爆裂箭，死死地捏在手里。 欧阳明无形无相，但每一步迈出，都如履薄冰，速度不快，但胜在稳定。 大黄跟小红都轻轻咬着下唇，在心中祈祷，时刻准备出手。 可让人啧啧称奇的是，竟没有古巫发现欧阳明的踪迹。他既无惊也无险地靠近，但在千丈距离之外就停了下来，他隐隐有种感觉，再靠近祭坛，就会遭到连绵不绝、持续不断的打击。 所以，他选择以阴阳法则包裹精神力融入时间本源之中。 千丈远的距离，以他现在的精神力，想要感悟，轻而易举。 恐怕，所有的古巫都没想到，大千世界还有这种胆大包天的家伙。 这是真的胆大包天，这种事，就算在远古时期，也从未有过，可以说，欧阳明是远古以来的第一人。 欧阳明心守灵台，微弱的精神力融入白光之中，顿时进入星空之中。 星光璀璨，数百种颜色相互交错，充斥着迷幻的味道，如夏日的萤火，冬日的雪原。 但如此美幻的星空，在欧阳明眼里，却是由一根根或粗或细、或长或短的线条组成，线条位置时时刻刻都在变化，杂乱无章，没有一点儿规律可言。 欧阳明心里明白，要不是他拥有毒丹世界，见过法则形成，他根本不可能见到这一幕。 线条速度不同，有的缓慢得像蜗牛在星空中爬，慢慢悠悠；但有则像一根离玹的箭，激射而出，掀起细微的波纹；有的更快，如一道光弧，瞬间消逝，把静谧的星空搅得四分五裂。 欧阳明盯着看了一会，只觉得眼花缭乱，眼中有无数线条重叠，脑子里一片迷糊。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冷漠的声音从星空中传来，化作滚滚音浪，在欧阳明脑中炸响而开：“什么是时间？” 欧阳明没有思索，轻声道：“留不住，抓不住，这就是时间！”这声音一落，他抬手向一根并没有移动的深色线条抓去。 或许是一语成谶，这线条自己从他指缝中穿过，他握不住。 “什么是时间？”这声音没有丝毫变化，再次回荡而来。 这一次，欧阳明没有马上回答，认真思考了一会，正色道：“时间即是永恒……”这个回答极为取巧，不能说错，但也算不上对。 可这声音落下之时，整片星空似乎远离了一样，就连星空中的线条都变得虚幻起来，若隐若现。 欧阳明知道，下次他要再回答不出来，很可能被从时间本源之中驱逐出去。 同时不停地审问自身，什么是时间？是生老病死？亦或是花谢叶落？一时之间他脑子急速转起来，可愣是找不到任何的答案。 欧阳明的心越来越乱，思绪也越来越混乱。突然间，他强行停止了思考，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而在瞬息之后，又迈入天人交感、细致入微的境界之中，将进入这片星空之中的所看到事物全都梳理起来。 “这些游动的线条就是时间法则，应该从这上面下手……”他喃喃自语，眼中迸出一道精光。 细条不分长短，不分粗细，他都细细观察起来。 欧阳明发现，那些看似一动不动的线条，并不是真的不动，而是参照那速度快的线条，显得缓慢而已，而有的速度极快的线条，转瞬即逝，但若找到一根与它速度相当的线条比对，两者都停了下来，仿若时间静止。 这一瞬，欧阳明脑海之内似抓到了什么。 但不过一瞬，这种感觉就瞬间消散。 他没有强求，陷入无喜无悲、无欲无求的状态之中。 虽然如此，但他对这种情况了然于心，就像对于这片星空有了一丝细微的掌控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