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6. 不再上线的魔方头
一连几天，千染都没有，再见到魔方头上线。每一次登陆SNS，都只能见到魔方头那灰暗的头像，缓缓地旋转着。 这一切，似乎就是一个恶作剧而已。 红黄格子背后的世界，也好似是千染的一场梦。 千染曾经几次，想独自一个人，过去那边看看。可每次，当他踩上997的红格子时，就再也没有勇气，去迈出最后的那几步。 安如，也没再出现在千染的面前。新生的训练，似乎是很辛苦。每日都要早早地，去东操场集合。在太阳下，暴晒一整天，直到晚上，才能回家。 千染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去打扰她休息。也没有熟悉到，需要每日去嘘寒问暖。 所以，这几日，千染便向往常一样。白日里，去学校上课，听老师讲那些复杂的积分过程、数学结构。晚上，就回到住处，给网上的客户讲题，或者是直接替他们，将作业做好。 周末很快就到了，这一天，是跟安如约好，一起去那边的日子。 千染起得很早。 他已经在电脑前，盯着SNS上的那个奇怪的头像，发了一个多小时的呆。 没有任何人，主动给他发来消息。 客户们，应该都还没有起床。 而魔方头，除了一个“最近添加好友”的身份，竟不再有特别之处。 千染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将SNS上的私人账户，退出了登陆。又将平日里，用来接活儿的工作账户，登了上去。 瞄了一眼，魔方头依旧没有上线。 千染将常用的“忙碌”状态，改成了“在线”。又将魔方头改成“该好友上线提醒”。仔细确认了一遍，才将手机锁了屏，放进了牛仔裤的口袋里。 或许，在触碰到“那里”时，魔方头就会来找自己吧？ 千染暗暗地想着。 内线响了起来，千染按下了接听键，就看到安如那张笑眯眯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 安如就和那天一样，化着淡淡的妆，显得气色很好。丝毫看不出，正在接受训练，每日里被太阳暴晒的样子。 “千学长，准备好了吗？”安如的声音很好听，可能是因为口音的关系，尾音扬得很高，带着一丝丝俏皮和可爱。 “嗯，你下来吧，我在电梯厅等你。”千染也笑着点了点头。 千染在电梯厅里，等了将近十分钟，才见到安如从27楼下来。 电梯门一开，安如便冲着千染招了招手，“不好意思，突然想起来，这也算是我们俩，第一次一起…” 安如的停顿很短暂，几乎是觉察不到的，“一起去那边。我想着拍些照片，也好…也好研究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就稍微耽误了一下。” 说着，便将手中的卡片相机，在千染面前晃了一晃。 千染看了相机，竟眼前一亮，笑道，“现在喜欢卡片相机的人，可是越来越少了。 你这个是福士新出的款吧？我也相中了这一款，打算去买呢，咱俩的眼光还是差不多呢。能借我看一下吗？” 安如听了千染的话，脸唰地一下红了，手却抬了起来，将相机递了过去。 千染笑了一下，结果相机，细细地看了起来。见相机的边角，有一小块磕掉了漆，有些惋惜道，“新买的相机，怎么就磕破了？” 千染刚要按下开机键，想试试机能。可安如，却一把将相机夺了回来，有些紧张地道，“相机里有很多，我私人的照片，不方便给你看。” 千染挠了挠头，两人确实没有熟到，可以这么随便说话。自己这是怎么了？见到安如，竟有一丝丝熟悉的感觉。仿佛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 电梯停在了一楼。 社区管家小姐姐，见安如和千染，一前一后地出了电梯，笑得极其八卦，且灿烂，灿烂到让人由衷地觉得虚伪。 小姐姐在背后，悄悄地冲着千染，竖了竖大拇指，张大了口型，“厉害了！” 千染有些哭笑不得，在外人看来，自己和安如，确实有些亲近。 走出了楼门口，两人并排，站在了最低的一级台阶上，就是，他们即将迈出第一步的地方。 安如笑着看向千染，“千学长，我走在前面吗？” 千染点了点头，“可以啊！我跟着你。” 安如踏出了第一步，千染跟在后边，等着她向前，便踩到她的位置。 可安如却停在了那里。 她笑着回过头来，将手，递到了千染的面前，“千学长，要不要牵着手一起走？” 千染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安如，或许是担心自己会半路逃走吧？ 或许，他真的有可能逃走。 千染将手，伸了过去，用自己的大手，将安如的小手，攥在了手心，“好，我们一起过去。” 安如笑得愈加灿烂，就好似，这W市九月的太阳一般。 千染任由安如拉着，一步一步，按着规律，踩在红色、黄色的图形上。 “…2…3…5…7…11…13…” 千染的心跳，也逐渐加快，噗通噗通地狂跳。 也不知是因为，这第一次与女孩牵手。 还是因为，即将去向，一个全新的世界。 “907…911…919…929…937…941…947…” 离大门越近，千染就越紧张。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一直没有震动过，这说明，魔方头一直没有上线。 去到那边之后，魔方头会不会知道？ 在那边，手机还能不能收到信号？ 魔方头会不会，主动联系自己？ 千染的心中，有无数的疑问，等待解决。 或许，他的紧张，是来自于生命本能的兴奋，而不是对于未知的恐惧。 “最后一步了…”安如出声道。 千染和安如对视了一眼，用力地点了点头，似是在给对方、或者说在给自己，最后的鼓励。 “3…2…1！”两人小声地数了倒计时，一鼓作气，迈下了最后的步子。 小区大门被推了开来，千染和安如，也毫不犹豫地，踏出了步子。 可眼前的场景，又一次让千染和安如傻了眼。 而这一次，傻眼的原因，不是震惊，而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