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反调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那些神职人员一个个就像是看怪物般看着白夜，连克拉苏和阴影中的黑袍人都一脸呆滞。

    刚才那一幕实在太突然，太匪夷所思了。

    从白夜拔枪射击到萨迪倒下死亡，前前后后不过几秒钟时间，就算是黑袍人都来不及去救他，他们眼睁睁看着萨迪被白夜一枪打死，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看到大家并没有被自己的黑色幽默感染到，白夜耸了耸肩，静静等待着接下来的剧情，他纯粹是看那个家伙太唠叨才忍不住射他的，真的没别的意思。

    在他眼里，教会总部也好，教会分部也罢，跟他没有太大关系，他的敌人现在只有深渊生物。

    “你、你居然杀了教会总部派来的使者......”主教奥恩身体一阵哆嗦，他颤抖着举起手里的权杖，白夜的眼神瞬间从散漫变作锐利，放松的身体也立即紧绷起来。

    说笑归说笑，聚集在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圣殿堂高层神职人员，真要对他不利，白夜还是得提起精神认真对待的。

    “他摆明了要杀我，我不杀他，难道坐等被杀？”白夜在嘴上当然不会让着奥恩，萨迪那股杀气摆明了是要针对他，他岂会坐以待毙。

    “人死了，当然随便你怎么说了。”一个胖老头冷哼一声，对着白夜嘲讽道，“不愧是利维尔家族的少爷，蛮不讲理，想必在你眼里，别人的生命无足轻重吧。”

    “克拉苏老师，您身为第一教徒，这样大逆不道的教子可是会败坏您的名声啊。”有人起了头，很快就有不少人附和。

    只是他们显然清楚白夜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不敢过分针对他，就把火引向了一旁的克拉苏。

    作为整个黯雅大陆最受人敬仰的第一教徒，教子如果是一名异教徒的话，那他的名声确实会毁于一旦。

    白夜有些不爽地瞪了那些人一眼，他们无耻到把火引到教父身上倒是让他有些始料未及，原以为这些所谓的高层好歹会顾及他教父的身份和地位，现在看，白夜觉得自己有些高估这群人的智商和情商了。

    如果他的对手是这群家伙，那说不准许多事情都会好处理很多。

    “各位，现在不是讨论这个事情的时候吧？现在圣使大人死了，我们是不是该想办法处理一下接下来的问题？”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海莉拿着法杖从人堆里走出来，她看了眼白夜，眼神中显然也充满了不解和惊讶。

    白夜偷偷报以一个微笑。

    “混、混蛋！”克拉苏身后的黑袍人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难听刺耳的声音在整个地下回荡，愤怒和震惊让他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现在才逐渐回过神来。

    他的教子，刚才还在对着克拉苏炫耀，引以为傲的教子此刻已经化作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对方教子的脚边。

    黑袍人有些懵，一时间各种悔恨的情绪涌上心头，他不该放任萨迪一个人行动，不该同意他那种狂妄的想法，觉得中央外的一切都不过是可笑的蝼蚁，不会有人胆敢伤害到他，以至于萨迪连一件防具都没戴在身上。

    原本他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防止教子被杀，偏偏这一切都毁于白夜的一枪之下。

    就算看到了他腰间的火枪，实际上也没人当回事，毕竟火器在现在的应用还是比较少见，大部分火器问题多，威力小，有这个时间和成本去捣鼓火器，不如花心思在体术或是家族卫兵培育上。

    而白夜手里的新式火枪，开枪的那一瞬，连他都没能反应过来，那种恐怖的杀伤力，只有进阶职业者才能抗衡。

    毕竟到了那个层次都会觉醒属于自己的一种天赋，他们的战斗力比起普通人不可同日而语，就像上次王都的那个光头进阶职业者，白夜花费了不少力气和底牌才杀死他。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海莉成功引到了黑袍人的身上，他们看着他，沉默不语。黑袍人是跟随圣使萨迪来的，现在圣使死了，他个人的判断则会至关重要。

    黑袍人毕竟不是什么雏儿，他深吸一口气，脸部弥漫的阴影逐渐退散，不过很快又聚拢在一起，这事情还真是麻烦了。

    但唯一的事实不会改变，萨迪死了，死的不能再死。

    因此现在处理接下来的事情才是关键。

    “诸位，应该明白我们此行过来的原因吧。”黑袍人慢慢放开克拉苏，实际上他也没有能力真的留下这位赫赫有名的奥术大师，被阴影包裹的他实力大减，在黯雅大陆待的时间还不能超过七天，从其他神职人员身上传来的气息也不都是友好的。

    归根结底，教会总部多年没有出现，现在的其他三个分部名义上隶属于他们，实则并不一定会听取他们的命令。

    在萨迪没死前，因为长久积蓄的威压，奥恩他们还不至于公然违抗他们的命令，而这一切现在都被白夜打破了。

    作为当事人的白夜反而不了解其中的各种复杂心思。

    但黑袍人是切实感受到了。

    他们畏惧教会总部的人，同时也明白，如果黑袍人也意外死在这里，那么总部真的还会派人来吗？那么今天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可以被隐瞒呢？

    而当教会总部的人死亡他们也受不到任何实质性的惩罚，那他们是不是真的还需要如同以前那样敬畏黑袍人他们这样从总部来的人呢？

    人一旦升起一些不好的念头，就会有想付诸行动的欲望，而欲望恰恰是无止境的。

    黑袍人还不至于傻到忘记自己此行的重要目的。

    “大家都清楚，因为守护着通往中央世界的大门，教会总部的人现在都难以分身来到大陆各地。但几位资历较老的教徒应该都清楚，一旦教会总部派出非圣事部成员的人来到大陆分部，就意味着我们最终的劫难随时可能降临。”黑袍人冷声说道，提到最终劫难后，其他人明显惊慌了一下，他很满意众人的反应，继续说着，“萨迪不仅是圣使，也是教会总部承认带领我们走向新生的圣子。”

    “听起来和救世主一样的人，怎么跟杀猪似的被我给宰了。”白夜无奈地摊摊手，嘲讽了一句，他看似说笑，实际上是为了不让黑袍人将那些神职人员的信任骗走，现在只有教父和海莉明确站在自己这边，一旦形式扭转，问题就大了。

    所以不管黑袍人说什么，他都要跟着唱反调。

    被白夜这么一卡，黑袍人还真的愣住了。这话听起来可笑，但事实还真是这样！

    堂堂的圣子被人个轻松干掉了，这样的人，怎么指望靠他来说服这些教徒，能被轻易杀死还能带领他们走过最恐怖的劫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