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过去的往事
一楼客厅，餐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丰盛的就像是过年一般。 虽然自古就有食不言寝不语这句话，但是在餐桌上谈事情或是拉家常也是一大特色，成为习惯后也就改不了，或者说没有改的想法。 唐小嫣显然心情不错，盛世美颜的脸上带着一丝红润，眉眼之间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老妈不愧是老妈，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带她连升五颗星！还有什么比上来就打的对面抬不起头来直接六分投来的爽快呢？ 姬雪无空这里则是有些阴沉沉的，时不时的还用不满的眼神瞅老唐一眼，仿佛是在默默地控诉他不地道的行为。 唐麒麟权当没看见他的幽怨小眼神，该吃吃该喝喝，一顿家常美味愣是吃出了满汉全席的味道。 过年一般丰盛的晚餐吃到一半，四人闲聊的话题变了又变，终于变到未来二字上。 “小姬雪，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对未来有什么打算没有？”唐麒麟端起酒杯来向姬雪无空提了提道。 姬雪无空连忙端起自己的饮料杯跟老丈人碰一个，故作好爽姿态的将饮料一饮而尽后叹了一口气道，“未来的打算？说真的，这个还真是有些拿不准，没什么好主意。” “那远的不说，先说说近的。”唐麒麟道，“你过完年六月份也要高考了，想上哪所大学？报什么专业？” “学校的话复旦就不错，至于专业还真是没有好好了解一下，我也不太清楚。”姬雪无空耸耸肩不太重视的道。 事实上，他已经做好请假旷课去修炼的心理准备了。大学生活偶尔享受一番就好了。 “所以说啊！”唐麒麟恨铁不成钢的使劲嚼了嚼鲜嫩的牛排道，“我知道你这辈子都不缺钱花，但是你就想这样颓废的混日子？” “你爸妈几乎耗尽毕生精力，从无到有，从一个小村子出来的普通大学生到如今姬氏集团的总裁董事长，我们这一辈人的努力你们这些小辈永远也不会懂。” “其实我还是懂一些的。”姬雪无空插嘴道，“就是我太懒了，道理都懂，就是不大想做。” “你还好意思说！”唐麒麟翻了个白眼道，“你家还好，虽然你懒到了家，但是好歹还有你哥姬康平在前面顶缸，公司业务处理的不必你爸妈差多少，但是我这里可不行了，就小嫣一个闺女，你舍得让公司的压力压在她一个女孩子身上？” “那当然不行！”姬雪无空毫不犹豫的道，“我环游世界潇洒世间的时候必须得小嫣陪着啊！” “那公司……” “老唐你这么年轻，再干上几十年丝毫不成问题啊！”姬雪无空飞快的动起脑子来，要想出一个背锅人来，“大不了咱们聘请职业管理人嘛。反正有我哥在前面顶着，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对咱家公司做什么不好的事，到时候咱们就在家坐着数钱就行了！” “唉！后继无人啊！”唐麒麟叹吸一口气，“小嫣啊，你咋就喜欢上这么一个胸无大志的小屁孩呢？” “我才不是小屁孩嘞！”姬雪无空甚是不爽的道。 人家可是大作家！超级大的大作家！光是前几天我就随随便便的扔出去二十亿软妹币的！ “因为我也胸无大志啊老爸！”唐小嫣耸耸肩，大大方方的道，“钱这东西，够花就行，管理公司这种事情我真的做不来。环游世界潇洒人间才是吾辈所向往追求之事啊！” 唐麒麟：“……” 杨松露倒是颇为意动的道，“老公，咱们也好久没有出去旅旅游了吧？要不明年咱们一家出去玩一趟？” “我看行！老唐你专注于公司业务确实是好事，但是也不能冷落了妈啊！”姬雪无空起哄道，“您也好久没见过我爸妈了，要不等过完年你俩就去米国游玩一趟，所有事情都不用操心，我，我，我哥会都安排好的！” 姬雪无空本来是想说“我会安排好”的，但是想了想还是吧这项任务扔给了远在大洋那头的亲哥姬康平身上。 “我俩？那你跟小嫣呢？我说的是咱们一家啊。”杨松露不解的道。 “这不是马上就高考了吗，哪里有时间到处旅游闲逛？”姬雪无空随便找了个借口道，“我们会好好的待在家里，一边学习一边等你们归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成天请假。”唐麒麟撇撇嘴道，“把我们都支开光留下我的宝贝闺女，说！你有什么目的！” “哪能啊爸！”姬雪无空顿时尬笑起来，“我多老实个人啊，爸你还不放心我？再说了，就小嫣这战斗力，一只手都能打我仨啊！” 这倒是说的实话，初步淬体的姬雪无空别说三个了，十个加起来也远不是一品后期的唐小嫣的对手。 唐小嫣见姬雪无空说起她的战斗力，顿时做了个超凶的表情。 “这话说的倒是没毛病。”唐麒麟挑了挑眉，摸着下巴看向老婆杨松露道，“那你的意思是？” “都听你的。”杨松露温婉贤淑的笑笑道。 想想这几年确实是太过于忙事业而稍微冷落了一点妻女，唐麒麟咬咬牙，决定给自己放一个长假，陪着老婆孩子出去好好玩一个月！ 等等，闺女好像已经被一个臭小子拐跑了，就剩下自己跟老婆两个了。可是为什么我内心还有一丝火热和窃喜呢？ 轻轻握住爱妻的玉手，唐麒麟柔声道，“老婆，这几年委屈你了，等过完年咱们就去玩他一个月！” “老公！” “老婆！” 姬雪无空悄悄地摸上了唐小嫣的手，悄咪咪的道，“小嫣，叫一个老公听听。” “滚！” …… 咳了两声，唐麒麟隐去脸上的甜蜜，只不过跟杨松露牵着的手却是不放开了，“姬雪，今年你打算怎么过年？回米国吗？” “当然不回了，要不然我能说光让你们俩旅游吗？”姬雪无空理所当然的道，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神色黯然了几分，缓声道，“去年回去过了，今年轮到我回老家打扫一下祭祭祖了。” 沉默了一下，唐麒麟叹了一口气，道，“你爸还是走不出那一年的伤吗？” “人活着，总能走出来。”姬雪无空摇头道，“可是人死了，哪里是说走出来就能走出来的？最难治得病不是癌症，是心病啊！” “可是我们都懂，这不是他的错！” “是啊，一个一心为了改善家庭状况，让父母过上好日子，让孩子不再为生活忧愁的人怎么会有错？”姬雪无空黯然道，“一个为了孩子付出一切的父母也没错，各自都没有错的选择却是组合出了最错的结局罢了。” “你们再说什么啊？之前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唐小嫣听的有些懵逼，尤其是看到姬雪无空黯然神伤的样子就有些心疼。 “之前确实没有跟你提起过呢。”姬雪无空苦涩一笑，“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只是有些苦罢了。” 摇了摇头，姬雪无空喝了一口甜兮兮的饮料，将那段往事娓娓道来。 姬成彦出生于山冬省的一个小村庄里，家庭普通，或者是还有些贫穷，穷到在普遍家里好几个孩子的大情况下他竟然是独生子！ 虽然姬成彦生的人帅气无比，但是那个年代帅又不能当饭吃，于是人们时常可以见到一个穿着破旧却干净的帅小孩跟在大人的后面在地里干农活，在山头上打鸡射鸟猎兔子…… 从那时起，姬成彦便发誓有朝一日要过上不愁吃不愁穿的好日子，让父母天天吃饱饭，再也不用为了让他多吃一口饭而成天响着肚子干重活…… 父母告诉他，读书，唯有读书是改变命运的最佳途径。于是他年纪到了，父母咬牙到处借钱也供他上了学。 姬成彦也不是一般的争气，在学习方面表现出惊人的天赋，人家学一年的知识他只用几个月便可以融会贯通学以致用，于是在别人十八岁才上大学的时候，他接连跳级，十八岁便从燕京大学毕业！ 姬成彦的眼光长远，通过与外国朋友的接触便知道了以后国家发展的大方向，也坚信国家会飞速发展，于是毅然决然的从单位辞职出来从头开始艰难创业！ 在那个年代，从事于铁饭碗的单位才是被人所羡慕称赞的，于是姬成彦就理所当然的气的父母不轻，周围的邻里也是十分的瞧不起，都骂他不懂事，不知道让父母过点安稳日子。 姬成彦并不在乎他人的评价，在他心里，他只是做了在他看来最正确的事情罢了。 一年，仅仅是一年的时间，姬成彦从无到有，做起了自己的小工厂，不说多么富有，但是起码养活了百十号人！ 工厂走上正规，越开越大，越来越大，名字也由厂变成了公司，但是因为忙于业务，他与家人见面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剧情很老套，但是对于身为局中人的人却是难以察觉。 终于，从小就是天才，一路顺风顺水的姬成彦也遇上了一分钱难道英雄汉的烂俗之事，在最困难的时候，姬雪无空的爷爷给他打去了电话，将平生积蓄、将那几年姬成彦给他们的钱都拿了出来全都塞给了他。 压死骆驼的是最后一根稻草，没有了那最后一根稻草，姬成彦抓住机会绝地反击，不仅击败了竞争对手，还成功的让公司更进一步。 公司更大了，事务也变得更加繁忙起来，姬成彦甚至没有时间回家一趟仔细问问父亲那笔钱是怎么来的！ 从天上掉下来的？当然不可能！那是姬雪无空的爷爷奶奶一家一家的去求人求来的！在很早之前姬雪无空的奶奶便查出了癌症，如果治疗及时的话还有的活，但是治疗费用却远不是工厂刚刚起步的姬成彦所能负担得起的。 于是就在姬成彦在生意场上意气风发旗开得胜的时候，噩耗传来，他的母亲，姬雪无空的奶奶去世了。 信息通讯落后，交通落后，等姬成彦疯了似的赶回家时，姬雪无空他奶奶的头七都过完了。 跪在母亲的坟前，姬成彦泪流满面，他陡然发现，自己是真的好久没有回过家了。他已经有些记不清母亲最爱吃些什么，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最喜欢听他说些什么逸闻趣事，他已经有些记不清邻里的样子，已经有些记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走上创业奋斗的路…… 坟前一跪一整天，姬成彦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连给母亲守孝的时间都没有。 仓促的安慰了老父亲几声，姬成彦便在邻里看不孝子的眼神中离开，前往已经有些迷茫的未来。 几年下来，他背负的已经不仅仅是让父母过上好日子的心愿，在他瘦弱的身上已经关联起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饭碗！ 一旦他倒下了，会毁掉的家庭绝对不止他这一家。 再然后，公司发展平稳迅速，姬成彦也挤出了不少时间回家陪老父亲，但是母亲那件事永远是他心底的一根刺。 接着，姬康平出生了，姬老爷子失去了老伴后再获孙子，黯淡无光的生活似乎也有了阳光一般。姬康平的诞生冲淡了姬家的阴霾，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然后姬雪无空出生了。姬雪无空像是一个人形“幸运之星”，在他出生后，姬成彦的事业再次突飞猛进般的成长，走出国门，迈向世界，以至于姬成彦跟雪仲夏又不得不成天出差忙公事。 于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下午，姬老爷子突发脑溢血去世了，身边只有四岁的大孙子姬康平、不到一岁的小孙子姬雪无空和几个只有金钱雇佣关系的保姆。 何曾相似的结果。同一个坑掉进去两次？姬成彦不知道。他只知道，父亲下葬后他就着了邪一般，每次看到他们那个过去破旧，现在被翻修的很好很豪华的老家就心脏抽搐不已，呼吸不畅…… 那段时间，姬成彦憔悴了很多，看过医生后确认这是心理疾病，每年都花着不菲的费用治疗但效果甚微。 现在，姬成彦的最大的一个心愿就是把这个心理疾病治好，好好的回老家在父母坟前跪上三天三夜。 虽然后来灵位被请到了米国，但是打扫老家的任务一直都存在着，而且只由姬家内部人员来完成。 就像是去年就是姬雪无空的哥哥姬康平回的老家打扫老家。 姬康平从小便聪慧，姬老爷子把他带到四岁多，他对这个爷爷有不少感情的，不像是姬雪无空，还没有记事之前姬老爷子就去世了，说实话，感触倒没有多么深。 不过懒癌晚期、这辈子都不会打扫卫生的姬雪无空唯独在这件事上会认认真真的去完成它，将早就不住人的老家收拾的干干净净。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么懒的你每次过年回家都要好好打扫卫生。”唐小嫣恍然大悟，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盯着姬雪无空认真的道，“那为什么每次我说要不要帮你打扫一下你都欣然接受？！” 姬雪无空用唐麒麟看杨松露的眼神看着唐小嫣，拍着她的头柔声道，“因为你不是外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