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浩大的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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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怜，对不起，我把咱们女儿弄丢了。” 石轩瘫坐在地板上，望着客厅里妻子的遗像，泪眼朦胧、无语凝噎。 “我真该死，早应该知道像花园幼儿园那种公立幼儿园招收的学生太多，老师顾不到每个孩子，容易出问题的。” “我也想给孩子换个学校……” 他正在喃喃自语的时候，忽然听到耳边一声轻微的呼唤：“耙耙。” 这是石苗的声音，而且是她独有的平声叫法是“耙耙”，而不是别人家孩子叫的“爸爸”。 可不能让孩子看到自己这个模样，实在太丢人了。 石轩本来快要死寂的心思瞬间又活了过来，他快速从地板上爬起来，抹掉眼泪向四周张望。 但是，身边有的还只是用了好几年的旧家具，还只是熟悉的摆设，并没有那个小小人儿的身影。 “是我思念太过产生幻觉了吗？” 石轩苦笑，一阵难以言喻的悲凉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 这样的幻觉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在家里、在幼儿园门口、在街心广场、在超市门口的摇摇车上…… 所有女儿曾经喜欢的、正在喜欢的，还有将来可能会喜欢的地方，石轩挨个跑了个遍，他总觉得女儿就在那里呼唤他，但结果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没有，那里没有女儿，并没有那个他愿意为之付出一生的小小人儿。 “真是后悔，应该珍惜和你们在一起的每分每秒，而不讲究什么父亲的威严。石轩呐石轩，你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又怎么可能知道如何当好一位父亲呢？” “小怜啊，你说，我自问半生行善，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为什么会让我有这样的结果呢？” “还有，你也是……” 石轩对着妻子的遗像喃喃自语，就像在妻子的病床前做过的那样。 “耙耙，我在这里呀！” 石苗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虽然还有些飘忽，却比之前那次清晰许多。 石轩完全可以从这声香甜软糯且带着俏皮的呼唤声中，想象出那个小家伙跳着脚呼唤他的样子。 应该不是幻觉，吧？ 石轩现在对自己的感觉完全没办法肯定，他尝试轻声呼唤女儿：“苗苗，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你呀！” “耙耙，我就在你眼前呀，你往下看一点。” 不会错，肯定不会是幻觉，幻觉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清晰。 苗苗没事，而且就在家里，她真的没事，这真是太好了！ 石轩只觉得他的心脏跳动速度极快，几乎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苗、苗、苗苗，女儿，乖女儿，你快出来，不要再跟爸爸捉迷藏了好不好？” 捉迷藏是石苗最喜欢的游戏，她喜欢跟她妈妈玩捉迷藏，也喜欢跟小伙伴们玩捉迷藏。 石轩因为要维持父亲威严的缘故，从来没有陪石苗玩过捉迷藏，没想到今天石苗跟他玩了一场规模堪称浩大的捉迷藏，连整座城市都惊动的捉迷藏。 “耙耙要小心哦，苗苗就要出来了呢！” 石轩想不通女儿会藏在房间的哪里，这套小小的一居室今天已经被他找了不下八遍，警察带着警犬也搜了不止两遍。理论上来说，石苗是绝对不可能藏在家里不被发现。 现在石轩根本不关心那些，他只想看到平平安安的女儿出现在他眼前，其它的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但是现实往往与愿望并不相符，等石轩看到女儿出现的第一眼，他差点被吓得当场晕过去。 不是说石轩胆子小，换任何一个人见到石苗现在的情况都得被吓着，有心脏病的绝对当场被吓死。 想象一下，一个头部比例正常，而身子变成一个倒立圆锥形的小女孩，极为突兀地出现在你面前的虚空之中，而且这个小女孩还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这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鬼呀！” 别人不知道，反正石轩是惨叫一声，蹬蹬蹬向后连退几步跌倒在沙发上。 幸好出现的是石苗的形象，换其它形象石轩绝对会一个大耳光先扇过去。 “咯咯，吓到你了，耙耙。” 身材比例完全不正常的石苗双手下按，整个人噌地一下从不知道什么地方蹿了出来，瞬间变回了她原本正常的形象。 简单文静的娃娃头发型，长长睫毛，黑白分明的眼睛大得有些过分，粉嫩白净的小圆脸蛋，下巴下面肉乎乎的，带点婴儿肥，穿一身绣着花边的粉色公主裙。 总体上来说，这是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小萌娃，天生就应该占据所有人的视线。 当然，现在这个小萌娃的形象有点惨，她笑的时候，小脸上、头发上、衣服上的泥灰扑簌簌直掉，还有几片叶子粘到了石轩衣服上。 石轩看得目瞪口呆，石苗则被石轩夸张的表现逗笑了，笑得前仰后合，和往日里那个喜欢气人的小恶魔一模一样。 片刻后，见到女儿的惊喜压倒了惊吓，石轩猛地扑过去把女儿紧紧抱在怀里。 “苗苗你去哪儿了，你把爸爸吓死了知道不？” “苗苗哪里都没去呀，苗苗一直就在耙耙手指上呢！” 石轩根本没把石苗说的话听进去，灯光下他看到石苗身上满身泥灰，心中猛地一紧，慌张地在石苗身上找来找去，边惶急地问道：“苗苗你身上怎么了，没有受伤吧？” “耙耙不要呵苗苗痒，苗苗好痒。” 石苗没有直接回答，只顾得咯咯笑着在石轩怀里扭来扭去。 看到石苗轻松的表情和话语，石轩知道女儿没有受到伤害，这才放下心来，仔细询问女儿躲到哪里的问题。 石苗用小黑手抓起石轩的左手，指着他无名指上戴的结婚戒指，“苗苗就在爸爸的戒指里呀。” “戒，戒指？！”石轩吃惊到了极点，嘴巴张的几乎可以塞进去一只热狗，“你，你在这个戒指里？” 人怎么可能躲在戒指里边，这完全不符合石轩的三观，比刚刚看到女儿从虚空里突然钻出来还觉得不可思议。 “对呀对呀，戒指里边可好玩了，耙耙要不要陪苗苗一起到里面玩捉迷藏呀！” 石苗仰着小脑袋，一脸希冀地看着石轩。 如果是今天接到电话以前，石轩肯定要板着脸拒绝，并且严格要求苗苗先做功课； 如果是刚刚苗苗出现之前，石轩绝对会什么都不顾，同意跟苗苗一起玩捉迷藏； 但是现在么，他也不知道，他真不知道，这会儿他的脑子里一片糨糊，什么都不知道。 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随之而来的是左队的大声呼喊：“石轩，石轩先生，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快开开门！” 石轩只觉得脑袋里嗡地一声，好像被人在后脑勺上连续敲了几十闷棍。 女儿是找回来了，可后面怎么收尾呀！ 整个东海小城十几万人至少惊动了一大半，无数好心人在为找到他的女儿奔波，甚至有人花钱买广告来广播石苗失踪的消息。 现在女儿回来了，而且是出现在自己家里，这可怎么向人解释。 难道说，对不起各位，我女儿跟我玩捉迷藏藏得太妙我没找到？ 又或者说，我女儿有特异功能，躲在我的结婚戒指里躲了一天？ 天呐，那样会被人当成精神病，又或者当成怪物拉去切片研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