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黎疯子
浓浓的黑暗之中看不到任何东西,林若虚悄悄地挪动到壮汉屋子的门口,眯着眼睛打量着。 站在此处,他愈发嗅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联想到方才壮汉的惨叫,他的脸色煞白。 他眯着眼睛,在这深夜探寻着。 乌云遮顶,唯有时而的一缕月光印入大地。 借助这一缕月光,他能看到地上一条沾着血液的极长拖痕。 太极玉始终没有示警,他心中大定,小心翼翼地沿着拖痕追了出去。 这条拖痕最终消失在了一间虚掩的低矮屋子前。 “这间房间……是厨房?” 林若虚皱着眉头,顿时悚然一惊。 为什么会被拖到厨房? 他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望去,里面空无一人,灶台上点着支蜡烛,昏黄的烛光下,灶台正旺盛烧着,烟气寥寥升起,整个一副诡异且安静的繁忙场景。 林若虚好似想到了什么,刹那间脸色煞白。 他径直走了进去,就要准备揭开锅盖。 “嘎吱!” 就在此时,外面骤然传来了开门声。 这声音不大,但在此刻,却宛若丧钟,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心头。 “有人来了!” 随后脚步声响了起来,并且朝着厨房快速走来。 林若虚心头猛地一颤,想到了门口那一摊血泊,顿时间吓得浑身冒出了细汗。 顾不得那热气腾腾的锅内是什么,他深深地长吸了一口气,尽量平复身体的紧张和心中的恐惧,左右四顾了一下,目光落到角落的大瓮上,连忙钻了进去。 木制的瓮盖再次盖上,几乎是刚刚才盖上,他便听到虚掩的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林若虚听到外面的人在厨房里不停地走着,好似在忙活着什么。 瓮内一片黑暗,很压抑。 不知道这瓮里放的什么东西,很是软和。 这东西很多,占了很大的地方,虽然软和,但他只能蜷缩在里面。 而且有个东西一直顶在身下,非常不舒服。 林若虚伸手往底下摸了摸,想要将这东西摆得舒服些,可当手触及那东西时,身体顿时僵住了。 这一瞬间,他脖子上的寒毛全都炸起了。 这柔软的触感,略带的余温……他敢肯定,自己手上握着的是一根手指! 紧张与战栗尽数涌上心头,恐惧在全身迅速流窜,头皮发麻。 所以说……这瓮里的是什么? 刹那间,如坠冰窖般的冰冷。 就在这时,太极玉倏然间散发出一股温热,将林若虚彻底惊醒。 他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正缓缓靠近,临近的那一刻,瓮盖被一下子打开,一张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孔探了进来。 是明玉!! 于此同时,明玉缓缓张嘴,一道幽冷麻木的声音缓缓吐了出来。 “原来你躲在这里呢!” …… …… “呼!” 林若虚一下子惊醒过来,眼前却是自己的屋子。 他满头大汗,仔细检查了一下,却是全身都无碍。 我……怎么会回来? 我没死? 林若虚有些迷茫了。 他顾不得穿衣物,急匆匆地推门而出。 乌云密布,遮掩大日,虽然有一缕缕微弱的阳光洒落下来,但根本不足以驱赶地面的诡物。 后院上,壮汉正满头大汗地打着拳。 明玉站在一侧,正仔细凝视壮汉刚正的拳术。 察觉到林若虚走了出来,明玉微微扭头,朝着他点了点头,以示问好。 这壮汉没事? 可是昨晚我明明看见这门口有一地血泊! 他低下头,看着脚下,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这门口竟是格外干净,哪来的什么血泊满地? 难道真的是一场梦? 林若虚不由地心生怀疑。 可是这个梦也太真了吧? 只见壮汉将拳术缓缓收展,粗着嗓子对明玉喊道:“我说小道士,你师傅到底在干什么,一直不见我?” “这阴云不散,遮天蔽日,如此下去,不出五日,百鬼之中必然会出“邪阶”诡物。” “届时,可不是两枚明王大符能够镇守得住的。” 明玉显然一大早受了不少壮汉的苦,无奈说道:“师傅一直专心研学符箓,对这些琐碎之事不放心上,便是我去求了好些次,他都会转眼就忘的……” 话未说完,那一直紧闭的房门嘎吱一声打开了,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许是房门许久没有打开,大片的尘埃上下飞舞起来,一缕光亮照入其中,紧接着一道苍老的怒骂陡然响起。 “你这个孽徒!平日里我是怎么教你的,在外人面前就是这么编排为师么?” 只是听到这声音,林若虚当即是浑身一震,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并无其他,而是因为这声音极为陌生,根本不是第一夜听到的那道苍老声音。 所以那一夜的老者是谁? 这座道观难道还有第三个人? 只见一个发须皆白的老道人从屋内走出,他穿着老旧的青色道袍,虽然年纪极大,但精神奕奕,筋骨极好。 壮汉上下打量着老道人,忽而沉声说道:“你就是青龙观的玄螭道人?” 老道人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壮汉,诧异道:“你听说过老道?” “青龙观玄螭道人符道造诣名满天下,老子自然是省得。”壮汉话音一转,继续说道:“只是青龙观没了你的坐镇,第二日便被诡物屠戮一空,满观的诡仙尽数被剥皮致死,端是可怜。” 对于壮汉的话,老道人并不愤怒,而是盯着壮汉,颇有兴趣地问道:“你是何人?” “老子不过是个会些拳脚的诡仙罢了,若论修为,自然比不得玄螭道长了,根本不值一提。”壮汉咧嘴,嘿嘿笑道:“老子叫黎鸿。” “黎疯子?”玄螭语气一凝,盯着壮汉的表情带着几分古怪。 “原来听说过老子的名号,那极好了。”壮汉嘿嘿一笑,开门见山说道:“方才我在这里说得,你应当是听说了,这阴云,必须得散。” 玄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说道:“你又不是镇阴司中人,管这等闲事作甚?” 黎鸿冷笑道:“待得镇阴司反应过来,可就晚了。这金澜山脉上下村落数十座,拢共人数盖余十万之多,若是尽数成了这只邪阶诡物的血食,朝廷问责起来,纵然你我非镇阴司校尉,但你我都难逃其咎!” 转而他眼眸一转,忽然诡异笑道:“还是说,这阴云是你的手笔?莫非玄螭道长在私下偷练禁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