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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真假

    宗室的人不知被谁撺掇了,全都闹出来,要去祖先殿拜一拜先祖圣物通玄镜。

    这宝镜虽说不是寻常物,但从前也不是不能朝拜的,毕竟皇帝身份再贵重也没有把宝镜真随身佩戴的说法,所以大多数时候,宝镜都是留在祖先殿中,但凡得了允许的就能入殿一拜。

    这些折子全都到了秦绍手中,无一例外地,尽数驳回。

    宗室的老人们更坐不住了,有的人呼天抢地的就来了东宫,秦绍以筹备大婚之事拒绝接见,这就像捅了马蜂窝似得,招来了一群又一群,有的一把年纪还一天三趟地跑。

    这大冬日的,也不怕磕了碰了。陈氏咬牙切齿。

    秦绍提笔批着折子,一心二用道:咱们避而不见就是做贼心虚,很多人当然坐不住要逼着我们承认,这些老家伙里面有的是被人撺掇,有的是真老糊涂了。

    陈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殿下要区分一下?

    不用那么麻烦,秦绍写过一段,微微一笑:都是些墙头草,理他们做什么。

    他们蚍蜉撼树是不怕,可是殿下陈氏狠狠地叹了口气,都怪舒涵,您今日就是杀了她,我也不敢怨您!

    在她眼里,秦绍是真的遗失了通玄镜,而这件事又是舒涵泄露出去的。

    陈氏当然自责。

    奶娘莫要自责,这件事与你无关,而且通玄镜的事是瞒不住的。秦绍微微按着左肩胎记的位置道。并非是她看得开,而是秦绍如今已经隐约摸清了通玄镜的意义。

    先祖留下的至宝,名不虚传。

    前世她愚蠢至极,弄丢了大秦江山,所幸死前能用一口心头血激活宝镜,用先祖遗留下的力量重活一次,改变悲剧。

    她肩头镜面一样的胎记每到致命关头都会剧痛,就是最好的证据。

    秦绍略微失神。

    她想起前世谋朝篡位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容宿。

    秦绍浑身猛地一震,手里笔一抖,洒了一滴墨汁在奏章上。

    她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在容宿的前面加了竟然两个字。

    容宿是乱臣贼子难道不是确定的事吗,他前世的所作所为尽管许多都是情有可原,尤其是在知道他就是征文先生后,秦绍对他前世的行为和动机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但结果还是同样的。

    他篡了大秦江山。

    可现在秦绍想起这件事,竟然觉得前世容宿篡位时的嘴脸不再那么阴险歹毒,甚至,甚至生出一些无奈。

    他或许对她太失望了吧。

    人攒够了失望就会选择离开,征文先生对她,只怕也是攒够了失望所以选择

    不!

    我怎么能给狗贼找理由,秦绍拍案而起,吓了陈氏一大跳:殿下您给谁找理由了?

    我——秦绍咬住唇,把话憋了回去。

    如今,真的和前世不一样。

    奶娘不同了,容宿明明也不同了。

    秦绍甩甩脑袋,把无稽之谈丢开。

    就算是不同了又如何,没有任何可能,她最多不会对容宿揪着不放,但原谅是绝不可能的。

    即便他今生不会成为乱臣贼子,也一定是野心勃勃的权奸,是她要一生防备着的臣子。

    秦绍缓缓坐下,心里忽然像喝了一大口烈酒灼烧得难受。

    殿下!殿下!陛下派人来了,请您赶快过去呢!

    陈氏紧绷的神迹突然断了,抓住秦绍的手狠狠哆嗦起来:殿下,殿下

    奶娘放心吧,秦绍掰开她的手,从地上抱起瑞雪放到陈氏怀里作为安慰,不会有事的。

    陈氏眼中含泪,但只能目送秦绍离开。

    皇帝寝宫,已经恢复几分精神头的皇帝撑着床沿坐起来:朕听说,这几日宗亲总是往东宫跑?

    秦绍点头:有些琐事。

    通玄镜,也是琐事?皇帝脸色一沉。

    秦绍垂手而立,异常镇静:父皇息怒,此事都是以讹传讹——

    拿过来。皇帝伸出皱皱巴巴的手。

    秦绍想装傻,但皇帝伸着手不动,她只能脸皮僵硬地上前,手藏在袖子里半晌也不动作:父皇?

    给朕,通玄镜。皇帝淡淡开口,你不是告诉朕,通玄镜留在渝州了吧?朕当年赐给你时亲自嘱咐过二弟,断不能将镜子离开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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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氏走出西宫门的时候,正午的太阳照得人暖融融的,侍卫们都有些躲懒,没太细查,也没人注意到她一拐角就上了一辆蓝顶马车,吱呦呦地走远。

    事实上,陈氏也不知道自己被带往何处,停下车的时候她只知道这是一处藏在深巷里的小院,院门紧锁有人把守。

    进去吧,爷说了只能见一刻钟就出来。侍从推开院门。

    院子很小,堆放得乱七八糟有些地方还结着蛛对的门庭倒还像个模样,她走上去没等敲门门就开了,那人重复一遍一刻钟的要求,就放她进去。

    屋里面堪称质朴,桌椅板凳和水盆,还有一些尿壶之类常用品,离间有棉布帘子隔着,陈氏深吸一口气才掀开帘子。

    舒涵抱膝坐在矮炕上,身上是麻衣布裙,朱钗宝髻早就没了现在只剩下灰扑扑的头发披着,还有几缕垂在两颊狼狈又消瘦。

    即便有人进来,舒涵也没有那么热切,直到感受到异样目光才抬头,顿时呆住了。

    娘舒涵几乎不敢相信,揉揉眼睛才反应过来顿时一口哭腔地唤着娘,一边跪着从炕上爬过来:娘!

    陈氏鼻子狠狠一酸,她的女儿何曾吃过这些苦头。

    娘,娘您要救我啊!舒涵一把抱住陈氏,她和秦绍同岁此时哭泣鼻子来更像个半大孩子一般,又是抱在怀里,让陈氏狠不下心来骂她。

    哭了半晌,舒涵才缓过气儿来,陈氏推开她质问:你说,燕妙到底是怎么死的?

    舒涵并不意外。

    当初容宿撞见了她和燕妙说话,虽然没听清,但泄露出去也够她喝一壶的。

    娘,您听了谁的胡话,我就是羡慕燕妙能在殿下跟前伺候多说了两句,谁知道她自己起了爬床的心思,怎么能怪我!舒涵委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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