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敬茶
容宿被关在院中,连大成都被一并关起来,只待天亮吃了舒涵的敬酒,亲事也就成了。 “父王这是在害我,”容宿急得满院子走。 大成坐在阶前杵着腮帮子:“王爷那脾气,您这么顶撞都没抽您已经是天大的恩了。” “我倒巴不得他抽我,”容宿没好气道,眼睛顿时一亮,大步朝屋里走去,翻出一根马鞭塞进大成手里:“来,你来。” “我的四爷您糊涂啦?您就是去了半条命,明天王爷该给您纳妾还是给您纳妾,这就是王爷一句话的事儿,您再怎么折腾又有什么用。”大成道。 自古娶妻纳妾,都是父母之命,做子女的如何能违抗。 容宿焦躁到了顶峰,倒是大成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一会儿一瞟容宿,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总看我干什么,”容宿不轻不重地踹他一脚。 大成回神:“小的是在猜您的心上人是谁呢。”他日夜跟着容宿,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怎么就突然有了心上人呢? 容宿瞪眼:“猜个屁,我这院子空荡荡的,明天舒涵要是进来了,有你的苦头吃。” “那您就再娶个正妻镇着啊,我看蒙六姑娘那泼辣劲儿,舒涵可招架不住。” “关蒙六什么事?”容宿面色古怪。 “不是六姑娘啊……”大成挠挠头:“那是陈家小姐,也不对您都没见过陈小姐几次面,难道……难道是县主?!这可不行啊!” 容宿狠狠打了个激灵,啪地给他后脑勺一巴掌:“放什么屁呢!赶紧给老子想主意!” “哎呦!”大成揉着生疼的脑袋,啥也想不出来。 “要你何用!”容宿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也坐到阶前,抬头盯着透着几分亮意的浩渺夜空,不耐烦地长啸一声,头枕着手仰躺下去。 这下连大成也不好意思开他玩笑了。 “大丈夫三妻四妾,何况这也不是您的意思,那蒙二爷房里还有两个贴心人儿呢,想来您那位心上人不会介意的,大不了,大不了您不碰舒涵姑娘不就得了?” 容宿瞟他一眼,头转向一旁。 听云不会介意吗? 听云如果知道征文是他,只怕也不会关心他房里有几个妾侍,他还争个什么劲儿。 容宿长叹一声坐起来。 “可郡王不会同意,对,郡王不会同意我娶舒涵做妾的。”容宿又找了个绝妙理由,“我不能让郡王怀疑我,蒙老二说的,为人臣者恪尽职守才最要紧。” 大成嘴角一抽:“我看王爷说的没错,您是真喜欢那位姑娘。” “怎么又扯到她身上去了,”容宿不耐烦地踹他一脚。 人家提到他都是咬牙切齿,一口一个野心家,有膨胀的yùwàng,喜欢不喜欢又有什么要紧的,反正……都是注定不会再见的。 容宿只觉得胸口zhēncì了一下地疼,但疼着疼着,也就麻木了…… 王府偏院,舒涵得到消息拼死反抗。 “我母亲尚在,王爷岂能一人做主!”舒涵据理力争,她又不是王府家奴,听凭处置。 “姑娘若是真为郡王着想,就不该声张,以全郡王名声。” 舒涵咬唇:“你们什么意思?” “姑娘是郡王身边的人,不论是和我们家四爷有纠缠还是和郡王或县主有纠缠,对郡王来说都不是好事,轻则是个治家不严,重便是私德有亏。”容王派来的管教嬷嬷可是能言善辩,唬得舒涵嘴都张不开,最后哭着从了,但希望阖府上下能为她保密,暂时不要声张。 “您放心,在郡王大事定下之前,您就是想声张也是不能的。”嬷嬷冷笑。 舒涵心里咯噔一声。 她这哪里是嫁人,分明是被容王变相囚禁起来! 只不过为了日后解释起来方便,才挂了个红意思意思,毕竟王府里根本没几个人知道她在这。 舒涵眉头紧皱,她当然不想这么不声不响地嫁了容宿,“可我还是要知会母亲。” “陈嬷嬷现在东宫大内,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管教嬷嬷直言不讳:“做了四爷妾侍后您还需安守本分,咱们王爷治家如治军,姑娘可别再像今日这般胡言乱语。” “我没有胡言乱语——”对方根本不给舒涵辩解的机会,径直锁了门。 夜深人静,舒涵焦躁地在房中走来走去。 咯哒一声,后窗被一颗石子击中。 舒涵推开窗,繁重的树影下一道黑衣身影站在树下。 “你答应过我的,怎么会这样,我不是要嫁容宿!”舒涵急道。 “舒涵姑娘真是糊涂,四爷是郡王宠臣,您嫁给他来日就是封诰可期——” “郡王是人中之龙,我嫁给郡王来日就是宫中的娘娘!”舒涵冷笑,“哪个糊涂?” 阴影哈哈大笑:“姑娘既然如此聪明,又怎会沦落到要我出手相助的地步?”对方身形微微一动,月光照出一张垂露的牡丹面具。 舒涵指甲刮着窗框:“是你想劫持我,你还想利用我离间郡王和容宿。”她微微眯起眼:“既然如此,你不觉得让我成为郡王的女人会更有利。” 嘉华无声无息地靠过来:“你喜欢秦绍,会为了我出卖他吗?” 舒涵面无表情:“我还有得选吗?” “啧啧,希望你之后也能这么聪明。”嘉华笑着消失在树下。 “!”舒涵想叫又不敢大声,只能抿唇抠得红木窗框一条一条的划痕。 天缓缓放亮。 舒涵身披嫁衣,从小院的软轿悄无声息地抬到了容宿院中。 容王手段够狠,就在门前挂了两只红灯笼示意容宿房里进了新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大丫鬟开了脸呢。 院子里有丫鬟小厮低语:“便是个大丫鬟,主子也要赏脸摆两桌酒,这正堂空荡荡的,也忒丢人了。” 舒涵手捏红绸,白净的拳头上青筋绷起。 “敬茶,”管教嬷嬷可不管那么多,反正也没人知道这新姨娘是谁,就只牵着舒涵的手进门,正堂上容宿背对众人坐着,竟连个正脸都不肯露。 舒涵不肯举盏,管教嬷嬷低语:“姑娘可别做糊涂事,您要是现在闹起来耽误了郡王立储的大事,您日后可就连这个靠山都没了。” 她就真要任人拿捏了。 舒涵闭上眼举接过茶盏举起,容宿头也没回,就伸出一只手。 管教嬷嬷赶忙拉着舒涵调整个方向喊道:“新姨娘给爷请安。” 容宿喝了茶,起身就走,倒像是在逃命。 “四爷!”管教嬷嬷喊了声:“新姨娘住哪儿啊!” “随便!”容宿顺口喊道,却又赶忙捂住嘴,一路小跑着溜进后堂,狂拍胸口。 舒涵心里觉得奇怪,仗着堂中没人,半掀起红盖头推开管教嬷嬷往后堂追去,就和一身锦袍的大成大眼瞪小眼地对上了。 “容宿,你辱我太甚!”舒涵气得摔掉红盖头,扭头就跑。 管教嬷嬷急着捡起红盖头跑去遮舒涵的脸,一边跺脚:“四爷这是要逼死人呐!”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