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七.行走着黑发黑眸的驱魔人
陆离很快在驱魔人协会看见助理形容的,感染“奇怪”瘟疫的患者。 他们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疗,躯干奇怪地生长着植物枝杈,血肉仿佛沃土,让枝杈长出嫩芽绿叶。 本地驱魔人告诉陆离,感染者和枝杈融为一体,伤害枝杈他们也会感到疼痛。他们曾试着取下枝杈,枝杈伤口同样会流淌血液,而取下的枝杈无论如何移植都会很快枯萎死去,哪怕接回断口。 陆离的到来被感染者们发现,整齐转动脑袋,麻木地爬下病床,行尸走肉般靠近陆离。 他们从陆离身上感受到令灵魂舒适的气息。 “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告诉我呆在他身边……”一些患病不长,躯干只长有手指长嫩枝的感染者告诉指向陆离说。 “可能你身上有吸引它们的事物。”驱魔人好奇地说,他没追问那是什么,继续向陆离科普。“我们叫这种病植物病。不光是身体,他们思想也变得跟植物一样迟钝,感染越久,问题越严重。” 驱魔人带着陆离和艾敏走向深处,途径工具柜拿起一盏油灯,昏黄晃动间来到最后一张病床。 “可能有些吓人,做好心理准备。”他对陆离艾敏提醒一声,哗啦拉开横档的帘子。 “啊——”艾敏惊呼着抱住陆离手臂,紧贴着他,身躯微微颤抖。 油灯光芒里,病床上的人形轮廓几乎不可辨认,胸口处长着一颗半米高的榕树。盘曲虬结的植物根须如同触须垂下,与从衣服下挤出的其他根须缠绕在一起,可怖地蔓延整张病床。 “这是感染最久的患者,因为我们没发现比它……比她更严重的患者。就像你看到的,她几乎完全植物化,没有思考,也对我们的任何举动没有反应。” 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象征她还活着。 陆离的人性同样影响到她或是说寄生她的植物。垂在病床边缘的植物根须如同老人手臂,颤颤巍巍抬起,伸向陆离。 在伸长的根须触碰陆离前,驱魔人拉起帘子,带领他们回到明亮不再压抑的窗前。 陆离从艾敏怀里抽回手臂,回答驱魔人的期盼:“我没见过这种病症。” “但他们会被你吸引。” “因为一些原因,我的人性高于其他人。” “人性……”驱魔人咀嚼着这个词,不久前他听说过这个名词。 他流露与城主相似的失望,又很快消失不见:“那位跑掉的助理说你们是为其他事来的?话说他可以不用跑的,这种瘟疫只有当地人而且必须触碰到才会传染。” 陆离又将落沙镇发生的事告诉驱魔人。 “怪异信徒和失踪的人……?这可是个麻烦事,但最近失踪的人里没有你说的。”驱魔人深深皱起眉。光是寂静之时和植物病就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了,再多一个怪异信徒…… “也许落雷堡不在它们的目标?” “我的助手追随它们而来。” “那位助手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 “那就是了。”驱魔人微松口气,希望情况没陆离说的那么糟:“也许她只是追踪到附近,并不一定在堡里。” 这也有可能。 但意味着陆离暂时失去了线索。 而离天黑还有不到两个小时。 “有纸和笔吗?”陆离问。 “当然。” 驱魔人带来纸笔,陆离用钢笔在纸上画出玛丽阿姨的符号,驱魔人询问用意后告诉他可以直接交给城主助理,他们会帮陆离寻找的。 离开驱魔人协会,等候在门口的城主助理答应帮陆离寻找。 “我们可以去酒馆问问?” 与城主助理分别后,艾敏建议道:“也许失踪事件发生了但本地驱魔人协会没发现。” 黑夜灾祸与植物灾祸降临后,落雷堡酒馆陆续关门歇业。因为存酒售罄,也因为客人难以承担高昂的价格。 但只要当地居民还有需求酒馆就不会彻底消失。 风暴酒馆是落雷堡仅存三间酒馆之一,下午时间正是一天里最热络的时候。 “想起上午的事我就后怕……” 酒馆角落,两名醉醺醺的客人捧着劣质麦芽酒交谈。 “上午?昨夜你不是宿醉一整晚?”另一人摆摆手,一副不信的模样。“我能想到的只有油灯差点灭掉。” “那是前天!嗝……今天早上我在塔维镇……看到一群信徒……” “你去那里干嘛?”同伴仍然不信。 “我听说那里在招工,薪水丰厚还不累。” “那种活可轮不到我们伙计。”同伴摇头道。 “我也这么想。但你知道,那时我还没醒……嗝,就和现在一样——闭嘴!听我说!”他的声音大了些,让酒馆客人和两位刚走进的客人望来。 “好吧我闭嘴。”同伴无奈地说。 “我出去尿尿,但我找不到茅房在哪,就去了墙根下面。你猜我听到了什么?我听到两个披着黑袍的家伙在说悄悄话,一个大阴谋!” “是的是的,你不用那么大声。”同伴敷衍着他,向望来的目光回以歉意。 再让他吼下去他们可能被酒馆拉入黑名单。 “他们在拉拢信徒,要在我们的嗝——我们的地盘画召唤阵。落雷堡就是召唤阵一角,那些瘟疫就是召唤环节……”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尿完,就离开了……干杯。” 果然是喝醉了。 同伴散去最后一丝相信,和他碰了碰酒瓶。 “咕咚——咕咚——哈……但回去我走错了屋子,找到一间锁起的屋子前,我听到里面有许多哭声,我想里面一定关满了那些邪教徒的活人祭品。” “然后你把他们救出来又把教会捣毁了?”同伴轻佻地询问。 “当然不……你在说话剧故事吗?”他嗤笑说。“我找到了正确木屋,但他们说我是个没脑子的醉汉,不配这份工作,把我赶了出来。” 意外合理的结尾,同伴想到。 不过这时,一名身材颀长,黑发黑眸,仿佛象征着理智的男人和一位斗篷少女站在他们面前。 “我是除魔人。”充满神秘感的男人说。 同伴紧张回道:“呃……我朋友只是在说醉话……” “那不重要。” 男人拿出几百先令放在圆桌上。 “再完整讲一遍,钱是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