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麝牛
不知道是在冰雪掩没的大地具体走了多久，反正程凡已是记不清了现身在何年何月！ 天色昏暗混沌，不见日光，只余呼呼的风雪刮涌，大地银白封冻，仿佛从久远的岁月以来，这方大陆便是如此模样。 程凡穿过了北极边沿的茫茫的山地森林，到达了北极圈深处，此地已是冻土苔原。 在夏日之时，冰雪河流相融，这里也曾是一方绿色植被铺盖、有着动物活动的地区。 然而，在现在极夜之冬，千里万里尽覆冰雪，丝毫看不出在那短暂的夏日，这里曾有过生机的痕迹。 此刻，张目望去，天地之间，唯余寒风萧凜！ 往日里那在雪中行走跑动的北极狐去了哪里？那些在海边捕食北极熊们又都藏在哪个洞穴中呼呼大睡？ 绿衣苔原、苍森翠林，统统都不见了踪影，能看到的只有无尽冰雪枯枝，雪野连绵成片…… 或许……，在那厚厚的冰雪之下，方有植物嫩芽沉睡安眠，等待来年之春，再一展生机芳华。 不！不是或许有，而是真有！因为程凡看到，这冰雪的天地中仍是有动物活动的痕迹。 此时，程凡站在一个雪包上四目眺望，他看到在银白的世界当中有一坨不和谐黑色的东西在动。 不对，那不是一坨，而是一群！ 发现有活着的生物，程凡连忙跑下了雪包，朝着这群动物快步跑去。 很快，这群动物的真实面容呈现在了他眼前。 这，是一群牛！ 程凡站在不远处，尾巴轻摆着，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这群在雪地里觅食的牛。 这群牛的形貌像极了帝国藏区那边的牦牛，可却有着不同。 它们浑身生长着乌黑的牛毛，毛同牦牛一样浓密而厚，想必是为了抗拒这里的严寒而生；它们的牛角却不如牦牛那般尖锐、看着就富有攻击性，而是稍弯曲短小，但它们的脑袋很大，看起来头就很铁，要是被正面直接以高速撞上，想来那效果一定感人。 不过，这群牛四肢短小，身上生长的长毛都快要垂到风雪之中，想来速度应该不会很快！ 可这种仅凭外表的主观判断也不绝然，想那大象狗熊，看起来笨重，实际跑起来贼溜。 程凡边打量，边在心里分析，他从前没研究过北极的物种，自然叫不出这种动物的名字，但隐约有些熟悉，好像是在看《蓝星动物》啥的节目里见过几回。 牛群在雪地里觅食，它们用头将地上覆盖的冰雪拱开，寻找出冰雪埋没下的苔藓和嫩叶啃吃。 突然，有牛发出几声“哞，哞，哞”的低吼，那是牛群卫兵发现了程凡这只从未见过、乌漆墨黑的小怪兽。 牛群相当的机警，不能确定为敌，那就先当作敌人对待好了。 身强力壮的公牛迅速将那些小牛和身体略小一点的母牛围了起来，成一个圈对着程凡。 “这还是一群不好惹的货色啊？！” 程凡在心里暗道，但他打定注意要在这里猎食一头牛，最近老是下河摸鱼，早就想换换口味了，而且这眼前动物稀罕，没吃过，正好尝尝味道。 他向前跑了几步，围在外边的公牛立刻呼着白气、前蹄刨地、牛眼大睁，低吼发出警告，示意他不要再过来，再过来我就发飙了！ 程凡停下了脚步，公牛进攻的架势不改，他看了看公牛的体格和数目，再看看自己，冲进去硬杀肯定不是良策，即便能干掉一只，但自己也会被这群公牛围殴受伤。 想了想，他决定慢慢磨，寻机偷袭。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了十几米，大概是到了牛群认为相对安全的距离，牛群的警戒放下，吃草的吃草，撒欢的撒欢，该警戒的还是在警戒。 这时，程凡又靠了过去，牛群立刻围成一圈，丝毫不给他半点可趁之机！ “警戒心还真特么重，难怪会在这里生存下来！哈，但我啥都没有，就是不缺耐心和时间！” 程凡心里翻了个白眼，只好又退了回去，等牛群要散开觅食，他又前进让牛群围成一圈，如此反复十几次，他也乐此不疲。 在残酷的自然界混了这么久，程凡早已经懂得，作为猎手，当有耐心，若连一点成功之前的耐心都没有，何谈去成功？ 作为一只还未长大、不够强、不具备挑战人类秩序的小怪兽，最好还是在自然界蛰伏，当一段时间有耐心的猎手更好。 虽然好像小哥斯拉危险时，可以远距离召唤同类过来帮忙，但万一在大哥斯拉到达前就被搞死了，那就只有去阴曹地府蹲着画圈圈了！ 况且，大哥斯拉也非无敌，比如现在那货就被人类困在火山，在岩浆里愉快地洗澡。 因此，做人行事须当谨慎，要低调，做兽亦得如此！ 程凡如此来来回回搞了几十次，进了退、退了进，要是正常人类，说不定都被他搞得早就发飙了，这群牛却安之如泰山，对这货的防备心理极重，走远拱雪吃草，走近结阵迎敌。 只不过，以牛的智慧终看不出这个家伙究竟吃肉还是吃草，程凡这厮想了个花招，在雪地里也学牛们拱起雪，啃起了冰雪下的苔藓嫩叶。 苔藓类植物存在时间悠久，对环境的适应能力极强，生长分布范围几乎遍及世界。 吃起来的口味像是充满了水的嫩绿蔬菜，这是由于它们吸水能力强大，植物体内大部分都充着水。 程凡记得，哥斯拉在未受到核辐射前，是一种生活在海岛上的植食性恐龙，后来由于核能量产生了改变，才变成了巨兽哥斯拉。 作为小哥斯拉，食物范围很杂，可吃肉可吃草，甚至吃掉核物质也不是啥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一边啃着植物，一边向牛群靠近，牛们仍保持警戒心，但牛的大眼里很疑惑，要是它们会说话，恐怕早会凑上前问程凡，“嘿，大兄弟，也吃草呢？” 一连两天，程凡都在慢慢以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手段淡化牛群对他的警惕，牛群估计是见这头小怪兽没有任何特异行为，渐而渐地容忍了程凡的靠近，但程凡也啃了两天的草，还跟着牛群在冰原上迁移一段不远的路程。 相比于性子沉稳的大牛，小牛们天性活泼，在不停觅食之余，时而会远远地抬头打量这只离它们族群不近不远的奇怪动物。 开始时，它们不敢靠近，但发现程凡没“危险”后，有胆大的小牛开始跑到他身边近处观察。 这些懵懂的牛儿啊，还不知道它们的动作多么危险，简直是把脖子送到了程凡爪下，只要他奔跑几步、突然出击，便会将这些牛犊全部杀尽。 程凡对小牛的好奇熟视无睹，本兽继续吃草，等吃完了再吃你们。 嗯，荤素搭配，干活不累。 见他没有动静，一头小牛犊的胆儿越来越肥，这一次竟然凑近程凡身边，用牛头拱了拱他，然后还用鼻子在他身上到处嗅嗅。 其余的大牛们纷纷抬头，盯着这里，牛群中大概是这头小牛的母亲，还发出吼声，示意小牛危险、快回来，可程凡理都不理小牛，继续吃草，要做一只喜欢吃草的“温顺”动物。 见小牛没受到攻击，又有几只顽皮的小牛跑过来骚扰程凡，用牛头顶顶他，用鼻子嗅他，还有头小牛跑来抢他吃的。 见程凡没有发飙伤牛的动作，牛群的大牛们也低下头吃草，对程凡基本没了啥戒心。 它们是牛，又怎会想到这只从未见过的小怪兽其实一直在打着它们肉体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