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出海
两人出了镇子,又走了一段路,果然来到了海边。 云天行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海,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表,只是碍于笑我狂在旁,不好表现出来。 云天行吹着清爽海风,远远望去,只见蓝天白云,碧海金波,在视线尽头接成一线,心中暗叹:“真乃奇观也!” 两人踩着细沙,来到浅滩上。此时正有一个渔船要往海里去,笑我狂说了声“上船”,便先跳上船去了。 云天行无法,只得跟着上了船。 那渔夫一愣,见两个陌生人未经允许,直接到船上来了,便要跟笑我狂理论,只说了一句,便被笑我狂一手拎了起来。 云天行生怕再闹出人命,忙将两人分开,打岔道:“笑前辈,你带我到海上去做什么?该不会是要去寻找仙人,求仙丹吧?” 那渔夫一听说要出海寻仙,忙插嘴道:“你们要找仙人,沿着海边往南再走个七八里,那里有个‘八仙渡’,但凡出海寻仙的船只都在那里聚集,你们要租大船也容易,我这条小船走不远,也经不起大风大浪。” 笑我狂道:“你只管划船便是,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再跟老子啰里啰嗦,一拳打死你!” 云天行苦笑,不容分说,便将那渔夫请下了船,将船推到深水处,方跳上船尾去摇橹。 那渔夫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渔船驶向大海,却又无力阻拦,不住跌足叹息。 云天行到现在还不明白,笑我狂为什么要将他带到海上,又要去向哪里,莫非真要去寻找仙人? 笑我狂只盘膝坐在船头,闭目养神,除了偶尔纠正一下行船方向,其他时候,一概不言不语。 云天行摇了半日橹,手臂酸麻,便坐在船板上发愣,任凭小船在大海中飘荡。 笑我狂忽然睁开眼,道:“怎么停了?” 云天行道:“我累了,歇会再摇。”又摸了摸肚皮,道:“早知道要去寻仙,就该多备点干粮,这么匆忙上来,就算不被风浪吞没,也得活活饿死。” 笑我狂伸手从挂在船边的鱼篓摸出一条活鱼,扔到云天行面前,道:“海里全是鱼,还能饿死人?” 云天行看着在甲板上挣扎的活鱼,愣了愣,道:“生吃?” 笑我狂道:“你也不看看是在什么地方,有鱼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我看把你饿上个三天,你才知道什么叫做美味。” 云天行苦笑道:“饿上三天就不必了,我吃还不行吗。” 他捧起鱼来,那鱼还在他手里活蹦乱跳的,怎能下得去嘴?无法,只得取出匕首,将鱼抛开,掏出内脏等脏物扔掉,又剔除鱼骨,去了鱼头,把剩下的鱼肉分成两半,放在舷下晾晒。 做完这些,云天行轻轻舒了口气,心想:“再晒上一会应该就可以吃了。” 转头一看,见笑我狂正在吃鱼,活鱼。 那鱼被笑我狂咬掉半个脊梁,身子还在动,嘴一张一合,这得有多痛苦? 云天行皱着眉头,只看了一会儿,便看不下去了。胡乱吃了一片鱼肉,便起身去船尾摇橹。 笑我狂嘴里嚼着鱼肉,道:“你跟云弥还真像,我在他面前这么吃鱼,他也用这种眼光看我,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云天行道:“你还见过我爹?” “你爹?”笑我狂道,“当然,我跟他打了不知有多少次,自从我学过‘天地无极’,他便躲起来不肯见我,到底是怕了。他的沧澜剑气固然厉害,可也未必能胜得过我。” 云天行看着他粗鲁的进食方式,暗想:“我在问我爹,他却说我爷爷,我跟爹是兄弟,这算怎么回事?算了,先这么以为吧。”便道:“笑前辈,你认识云弥吗?” 笑我狂停止咀嚼,目光也变得柔和了许多,嘴里开始不停念叨“云弥”的名字。 一个人嘟囔了好些时候,才抬头看着云天行,道:“他要是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兄弟,不知道会露出怎样一副表情。” 云天行心道:“他要是知道我冒充他兄弟,准要揍我。” 接下来笑我狂便开始自语自语,说的都是他与云弥之间的往事。从被云弥救起开始说,中间又是养伤,又是一起躲避仇家,又是一起切磋武功,又是一起出海等等事情,说得十分细致。 虽然他说的话颠来倒去,又有些语无伦次,甚至是重复,但云天行大概听明白了,心想:“原来他一直找爷爷比试,其实是为了我爹,反倒是我小人之心,还疑他与爷爷原有旧怨。” 云天行松了口气,道:“笑前辈,你说过还与我……兄弟云弥一起出过海是吗?” 笑我狂道:“有人追杀我,我们一起逃到了海外,龟灵岛,追杀,龟灵岛,云弥……” 云天行见他突然双手抓住头发,嘴里的话越发疯癫,便知他又入了魔。这一路上已经发作好几次了。 云天行忙抛下橹桨,过来握着他的手,低语安慰。 在知道笑我狂是因为云弥才变成这样以后,他一见笑我狂疯病复发,心中越发酸楚。 笑我狂的怪异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可当他抬眼看云天行时,脸上却满是茫然之色,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船上?” 云天行一惊,道:“我是云天行啊。” 笑我狂垂头念叨了几遍,又抬头看着他,道:“云天行是谁?你怎么会在我的船上?” 云天行道:“笑前辈,你不认得我了吗?是你将我从万佛寺带到海上来的啊!” 笑我狂双眉一挑,道:“胡说八道!我怎么不记得了?” 云天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现在两人身处茫茫大海之中,笑我狂突然不认识自己了,这会有什么后果?他简直不敢想。 云天行见他回转过来,也不敢在他身旁久待,刚想去摇橹,还没直起身子,已被笑我狂一把揪了起来,道:“你是不是来寻仇的?” 云天行一听这话,脸都绿了。 他现在恨不能找个老鼠洞钻进去保命,老鼠洞没找着,却又平白无故被扣上了一顶仇家大帽,这可真是百口莫辩,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