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
店内众多女剑客手按在剑柄上,眼睛死死盯着刘远,内心无比怨恨,但怯于刘远那深不可测的修为,一时之间,也不敢冲上前来。 她们怕落得和率先出手的那名女剑客同样的下场。 终于,有一女剑客忍受不住,从旁边冲出,剑尖直刺向刘远。 不管怎样,主动出击,总比在这里无休止地等待强。 刘远看都不看,只是抬起手,夹住剑身,那女剑客的剑尖恰恰触碰到了刘远咽喉,纵使她运起周身内力,也再难前进半分。 就差一点! 那女剑客双手握住剑柄,将周身内力皆聚集于手上,拼尽全力想要刺下。然而,任凭她怎么努力,一切都是徒劳。 她的确只是差一点,但这一点,就是无法逾越的天阙。 刘远手指轻轻一扳,那长剑便在离剑尖三寸处被折断,一股极其强横的内力顺着断剑袭向那女剑客,直接侵入了她的五脏六腑。刹时间,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生死不知。 众人见有人率先出手,也都是大起胆子,从四面八方袭向刘远。刘远轻叹一声,在他身边的江天一似乎听到他说了一句“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刘远身形急闪,连剑都没有拔,一瞬间便点了众人的穴位。数十位女剑客手中长剑掉在地上,发出“哐啦哐啦”的声音。刘远动作之快,就连他面前的江天一都没反应。 是没来得及反应,还是不愿意反应,恐怕也只有江天一自己知道了。 刘远站至原处,神情淡然,仿佛什么都没做,但店内诸多女剑客凝固不动的身形,却是很清楚地向旁人说出了一切。 女剑客们动弹不得,但眼睛依旧盯着刘远,似能喷出火来。 落雨宗的弟子,平生最痛恨的,就是那些瞧不起女人的男人。脾气好的,兴许只是内心不满,出言反驳;但要是换成脾气火爆的,恐怕会拔剑而起,将那人杀于当场。 刘远的举动,脾气再好的人也忍不了,若非这些人武功不及刘远,只怕早已将他乱剑砍死了。 江天一叹道:“好个快剑,实在是厉害。” 众人闻言皆惊,一些可看到刘远面容的女剑客,此时细细打量,惊觉眼前此人和画像上一般无二。 自晚烟霞被刘远一剑封喉后,落雨宗诸多门人引以为耻,请来技术高明的画师画出刘远容貌,就挂在落雨宗的演练场上。每当有弟子练功时,都能看见。在场的女剑客有一大半是落雨宗门人,自然是认得出来,只不过适才没有细看罢了。 这些人见到刘远,都是难以抑制自身怒气,几个修为较高的,已经开始运功,强行冲击穴道。哪怕在运功之时有损自身经脉,她们也都顾不得了。 仇人就在眼前,这让她们怎生忍耐? 若非刘远,落雨宗这些女剑客的日子也不至于这般难过。他那一剑,更是祸害了天下无数女子,可以说是斩断了那些女子的武道之路。 刘远道:“制服这些人罢了,算不得厉害。” 店外忽地响起声音:“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 听起来,声音的主人该是个女人,声音听起来清脆悦耳,年纪该是不大的。 刘远和江天一微惊,看向门口,运气内力想要听声辩位,但却听不出吟诗的人所在的的方位。 “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这一次,是在刘远身后响起。刘远下意识地转身,但身后却是空无一人。 刘远轻声道:“好个晚烟霞,三年不见,功力竟已到了这般地步,我却不知你的方位。” 江天一道:“刘兄,莫要说你,就连我,都是听不出来。这晚烟霞,着实是厉害。” 陈樱微微一颤,不知为何,站直了身躯,摇摇望着店门。 易海潮也跟着站起,面上还带着一丝笑意。 看来,晚烟霞的武功比之三年前,进步得不是一星半点。也不知现在的刘远能否想当年那般胜过她。 易海潮猛地摇头,暗骂自己心猿意马,因儿女私情而动摇。 他来到落雨宗,不就是想要一个真相吗?如今只是听到晚烟霞的声音就开始胡思乱想,一会见到晚烟霞时又会如何?难不成,会糊涂到想自家师父动手吗? 易海潮默念精心诀,来回念了几遍,才使自己冷静下来。 现如今,大局为重,莫要被别的事请所影响。 晚烟霞顿了顿,似乎又换了一个方向,这次,是在刘远左侧传来:“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这是第三句了。 刘远和江天一将内力运转至极致,竭力向外听去,却只觉四面八方都有声音,听不得确切方位。 晚烟霞这般隐匿身形的造诣,已经不输给荆羽宴了。 晚烟霞已然吟到颈联,若是再找不出她的方位,那刘远和江天一也就再无颜面质问于她了。 刘远走出店门,跃上屋顶,盘腿坐下,轻闭上双目,定了一下身心后,再次听去。 此时,晚烟霞恰好吟出尾句:“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吟至最后,晚烟霞似还有着几分伤感。 找到了! 刘远猛地睁眼,身形如同长剑一般,刹那间便已刺出了二三十丈远,直到了一屋顶上,才停了下来。在他前方约莫五尺处,还站着一个女人。 女子很是年轻,和顾倾城相仿,此刻身着蓝衣,在屋顶上和刘远对视。 晚烟霞叹道:“还以为,你找不到我的。” 刘远道:“我没想到,你的武功已然精进至此。” 晚烟霞轻笑道:“比起你来,又当如何?” 刘远轻声道:“你现在看上去这般年轻,该是把《岁月忘返》练至大成了才是。” 晚烟霞冷笑道:“拜你所赐,这三年来,我可不敢有丝毫懈怠。” 刘远一怔,苦笑道:“你这又是何苦来哉?” 晚烟霞根本不想回答刘远这个问题,淡淡地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你又何必明知故问?说吧,你来这里,找我何事,莫不是只是想来找我闲聊的?” 刘远道:“自然不是,是有要事要问你。” 晚烟霞冷声道:“你问,我就必须答吗?” 刘远认真地道:“不错,否则,那祸事你接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