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
顾倾城忍不住打趣道:“樱妹妹,也幸好我们几个人知道内情。要不然,看你拿着剑的样子,还以为你是要对我们几个人出手呢。” 陈樱脸色一红,道:“顾姐姐,你就不要打趣我了,妹妹我哪敢对你们出手啊。” 刘远笑道:“丫头,这可说不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在范阳酒楼那会,你还曾质问过我哩。想想当时你那模样,似乎为师我再多说上一句,丫头你是真要拔剑啊。” “师父,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陈樱嘟囔道:“再说了,当时那会不是还不知道师父你的身份嘛,居然还记得这件事。” 刘远很是宠溺地摸了摸陈樱脑袋,从袖中取出一支银色的发簪,细心帮陈樱把头发簪好,一边簪一边道:“丫头,你遇见为师之后的每一件事,为师都是记得的。” 刘远帮陈樱簪头发,这动作即便是师徒也是略显得亲密,但陈樱却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笑嘻嘻地道:“师父,你就真的什么事都记得吗?” 刘远帮陈樱把发簪插好,道:“那是自然。” 陈樱心里一暖,道:“师父,你记得这些,又有什么用啊?” 刘远道:“你这丫头,记得就是记得,哪里要去考虑有什么用?” 陈樱道:“没有用的事,师父你就不用记得了嘛,不然浪费时间和精力,很是辛苦的。” 刘远道:“丫头,关于你的所有事,对为师而言,自然都是有用的。” 陈樱一怔,道:“师父,为什么啊?” 刘远笑道:“为师想记得,于是便记得了,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江天一忽地笑道:“刘兄,你这番话可真是有趣。要是不知道你是丫头的师父,还以为你们之间,有了男女之情哩。” 陈樱大羞,用力地跺了跺脚,气急道:“江前辈,你不要再胡说了。” 江天一继续逗她,道:“丫头,这怎么能叫胡说?就凭你这样貌,朝夕相处之下,你家师父可未必只是你的师父。” 刘远看了江天一一眼,江天一与刘远对视,刹那间如遭电击,灿灿地道:“当我没说就是了。” 易海潮笑道:“江兄,你这也是挺有趣的。” 江天一耸了耸肩,道:“和刘兄这么无趣的人在一处,若不有趣些,岂不是要被闷死?” 涉及刘远,易海潮也就不敢往下接了,只是笑了几声,没有再说什么。 一直未开口的张默忽道:“刘兄,如江兄所说,天平山上就一个晚烟霞,你又何必这般费力气?” 刘远一怔,道:“这后手也未必用得着,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 张默淡淡地道:“那你可别玩脱了,本来没事的,自己给自己制造出了个万一。” 刘远拱手道:“多谢张兄提醒,我早已布置好一切,若真到了用得着这后手的时刻,想来也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张默道:“我言尽于此,只是最后再提醒你一句,命只有一条,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张默和刘远二人的对话,陈樱听得云里雾里的,拉了拉刘远衣袖,小声问道:“师父,你们在说些什么啊?” 刘远轻声道:“没什么。” 陈樱见刘远不愿意告诉,当下也不敢再问。 师父不说,定然是有他的道理,陈樱这个做徒弟的,即便再受刘远宠爱,也知道规矩。 有些事能问,而有些事,却是问不得的。 江天一道:“丫头,到了明天,你就都知道了。” 适才陈樱的声音虽压得极低,但在场的人无一不是绝顶高手,自是能将陈樱说的话听得个清清楚楚,江天一这个大自在自是更不必说了。 陈樱很是好奇,道:“前辈,为什么?” 江天一笑道:“你这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多为什么?耐心些,明日就知道了,怎么,难道连一日都等不了吗?” 陈樱无法,只能按耐住自身好奇,不再问了。 在众人闲聊之时,项澜和几个婢女从后面走出,在正堂的一张大桌上摆放好了酒菜,道:“诸位前辈,晚辈已然将酒菜备好了。” 江天一点点头,道:“既如此,项姑娘,你留下,让其他人都先出去吧。” 项澜等人皆是行了一礼,便纷纷退了出去,只余下项澜一人。 项澜道:“敢问前辈,找晚辈有何事?” 江天一笑道:“不急,先吃饭吧,刘兄,你觉得呢?” 刘远道:“行啊,正好,我也想吃些东西了。” 众人坐在桌边,六个人围成一圈,还有着一空位。江天一朝项澜招了招手,道:“项姑娘,过来一块坐着吧。” 项澜忙道:“江前辈,你们都是武林高人,晚辈身份低微,不敢和诸位同坐一席,站在这里伺候诸位就行了。” 江天一抓住项澜手腕,一把将其拉过,把她摁在自己身旁坐下,道:“项姑娘,哪来的这么多问题,让你坐下,你便坐着吧。” 项澜双颊微红,不露痕迹地挣开江天一的手,细声地道:“前辈,那晚辈就遵命了。” 刘远看着项澜,忽地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声。 顾倾城眼尖,问道:“刘公子,你忽地叹气,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刘远轻轻笑道:“不是烦心,只是有点意外罢了。” 顾倾城瞥了江天一一眼,道:“是因为江天一?” 江天一一怔,看向刘远,道:“干我甚事?” 刘远道:“没说你,我说的是项澜。” 项澜对刘远实在很难有好感,闻言也只是冷哼了一声,不和刘远说上半句话。 江天一看着项澜这副模样,有些无奈,道:“刘兄,项姑娘又怎么了?” 刘远道:“我就是有点怀疑,我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江天一和顾倾城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道:“刘兄,你这是何意?” 刘远闻言冷哼,道:“当年的他,是多么意气风发,全天下都不放在眼里。可现在呢,他的后人竟落魄成这样,规规矩矩的,无半点及得上他。” 顾倾城闻言愕然,江天一苦笑一声,道:“刘兄,你这就太难为人了些,当年的他是什么境界,项姑娘又是什么境界?能比吗?” 刘远站起身,缓缓走至窗边,良久,轻声道:“有什么比不得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