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发狠
魏姎在北安侯府发了怒，主子都没说什么，由着她去，下人们也都会看眼色，对着魏姎恭恭敬敬，就连一向温柔如水的大小姐明澜，今儿也是罕见的发了火。 “大小姐，两人已经拿住了，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明澜冷着小脸，“分开审问，狠狠的打，别叫人死了，再去把这几个人的底细查清楚。” “是！” 耐着性子又等了半个时辰左右，魏姎沉住气，指尖还有细腻的汗珠，回想起魏婉宁的险情，一阵后怕。 “把大姐姐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找出来，杏雨是信得过的，余下的一个都不能放过。”魏姎说。 明澜眼皮一跳，“姎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有人要害嫂嫂和小侄儿？” “嗯，大姐姐今日生产已经亏了身子，往后极难再孕，今日……救大姐姐，我也只有一成把握救人。”魏姎语气有些冷。 明澜愣住了，也难怪魏姎今儿这么生气了，差点就见不着嫂嫂和小侄儿了。 “无妨，你要做什么只管告诉我一声，一定要给嫂嫂一个交代！”明澜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背后的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给魏婉宁使绊子，若不是魏姎警觉，后果不堪设想…… 魏姎点点头。 终于两个行刑的人招了，说是表嫂叶氏身边的贴身叶嬷嬷吩咐他们，行刑的时候要重一些，每个人给了五十两银子。 “叶氏是什么人？” 明澜深吸口气，“是我祖父妹妹的孙媳，几个月前才来京都城，表哥一家还在外省，求了我大哥想谋一个京都城的官职，表嫂叶氏带着孩子先来了，就住在畅想院，只是表嫂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叶氏和魏婉宁又没什么干系，无端端的对魏婉宁下手做什么？ “不管是谁，险些害死了两条性命，绝不能容忍！”魏姎起身，斜了一眼杏雨，杏雨立即在前面带路。 “姎妹妹，我跟你一块去。” …… “那边怎么样了？”叶氏坐在廊下，一只手捂着大肚子，眼皮却跳的厉害，似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叶嬷嬷安抚，“玉兰那丫头是没了性命，就是想说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可惜了，那么多太医都说侯夫人必定难产血崩，保大或保小，可偏魏家小姐一来都保住了。” 叶氏蹙眉，眺望远方，“生得出来未必养的大，孩子么，最是娇弱了，况且魏婉宁就算是保住了性命，也是伤了根本，再难有孕，怎么偏就命这么好，生了个嫡长子，连老天爷也帮着她。” “老封君也是糊涂，任由一个外姓人在府上闹翻天，孩子刚生出来就见了血，也不怕晦气，魏家姐儿实在是瞧不出哪点好了，侯爷怎么猪油蒙了心，当着宝似的疼着。” 叶嬷嬷说着目光环视一圈，又对着叶氏说，“这位侯夫人可远不如先前那位。” 叶氏勾唇笑了笑，“这倒是，一看就是个狐媚样，瞧着就厌烦，平日里装的跟什么似的，谁也瞧不上，背地里不知怎么勾引爷们呢。” 叶氏只能算长相清秀，和元薇不相上下，丈夫也是个宠妾灭妻的主儿，将府上的几个姨娘宠的没边儿，叶氏心里有气只能憋着，所以最瞧不上当过妾的魏婉宁，哪怕魏婉宁曾是名扬京都城的贵女。 “夫人何必动怒，过两日老夫人就回来了，老夫人是老封君的小姑子，往日里老封君也是对老夫人有求必应，这次一定能安然留在京都城，将来几个哥儿姐儿成了婚，夫人就等着享福吧。” 主仆两有说有笑的，叶氏顿了顿，略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叶嬷嬷，“嬷嬷，你说那个丫头会不会查到咱们头上来？” “夫人放心吧，咱们的手干净着呢。”叶嬷嬷信誓旦旦。 忽然小丫鬟朝着这边跑来，叶嬷嬷冷着脸，训，“慌张什么，惊扰了夫人，仔细剥了你的皮！” 小丫鬟跪在地上，“夫人，表小姐带着魏家小姐往这边来了。” 叶氏眼皮猛然一跳，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里萦绕，伸手拉住了叶嬷嬷的手，“嬷嬷……” “去打发了，就说夫人昨夜一直担忧侯夫人，彻夜未眠，得知夫人安好无恙，已经歇了。” 小丫鬟还没来得及起身，两个人已经进了院子，魏姎瞥了一眼叶嬷嬷，“这位想必就是叶嬷嬷吧。” 叶嬷嬷蹙眉，看了一眼明澜又看了一眼魏姎，心里已经猜到了魏姎的身份，可面上却装作一脸茫然，“表小姐，这位是？” “这是嫂嫂娘家妹。”明澜说。 叶嬷嬷恍然，“原来是侯夫人的娘家妹妹，老奴有礼了。” 魏姎冷笑连连，这老货明知她的身份却故意装傻充楞，眼中还透着精明，刁钻的很！ “叶嬷嬷，我有几件事想和你聊聊，不知方便可否？”魏姎道。 “魏小姐，这实在是不便，奴婢要伺候夫人休息了，不如改日。”叶嬷嬷老奸巨猾，怎么肯上当。 “不会耽搁太久了。”魏姎没给叶嬷嬷解释的机会，对着几个丫鬟使了个眼色，“请嬷嬷下去喝杯茶。” “是。” 叶嬷嬷眉头一拧，心里咯噔一沉，拉住了叶氏的胳膊，叶氏蹙眉，“魏小姐，这究竟是什么事劳烦魏小姐亲自来一趟，我身边这个嬷嬷笨手笨脚的，也不懂什么，可别耽搁了魏小姐的事儿。” “夫人，您小心腹中孩子。”叶嬷嬷故作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叶氏，叶氏挺着大肚子站在廊下，一只手扶着后腰，动作有些迟缓。 魏姎看了一眼叶氏，同样是身为人母，叶氏怎么就能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狠手呢？ 这无疑是增添了魏姎对叶氏的恨意。 “澜表妹，这究竟是何意？”叶氏看向了明澜，“我们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还是表祖母说什么了？” 明澜紧抿着唇，真不敢相信叶氏竟然有这份心，撇过头看向了魏姎，“表嫂毕竟怀着孩子，若是惊扰了孩子……” 魏姎勾唇一笑，压低了声音对着明澜说，“这有什么，大姐姐差点难产我都能救过来，叶夫人若是被惊扰了，正好给北安侯府凑一个双喜临门，孩子，我来接生，难道澜姐姐就不想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吗？” 看魏姎的架势，今日势必是要查个清楚了，明澜犹豫了片刻后立即点头，“剩下几个去搜一搜叶嬷嬷的院子，务必要仔细！” “是！” “澜表妹！”叶氏拔高了声音，眉头紧拧，“你究竟要做什么，带着魏小姐究竟要做什么？” “叶夫人，我有几句想和你聊聊。”魏姎上前，一把捉住了叶氏的手，叶氏吓得一激灵，随后捂着肚子开始叫唤。 “夫人，夫人，您怎么样了，来人呐，快来人呐，要出人命了！”叶嬷嬷扯着嗓子开始大喊，声音又大又尖锐。 “喊吧，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来了。”魏姎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叶嬷嬷，一手拉住了叶氏，让丫鬟将叶嬷嬷拽走，叶嬷嬷使劲挣扎，怒瞪着魏姎，“这里是北安侯府，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这府里还轮不着你做主！” 魏姎起身，扬手一巴掌打在了叶嬷嬷脸颊上，眼眸透着狠厉，“我是外人，你们夫人又姓什么，轮的着你在这里大呼小叫什么！” 叶嬷嬷被打蒙了，不可思议的看向了魏姎，她怎么敢直接就动手了？ “夫人，老奴没法活了！”叶嬷嬷恍过神，冲着叶氏喊了一嗓子，叶氏又气又怒，一只手捂着小腹，许是被气的狠了，这下小腹真的开始疼了。 “你们岂有此理，来人呐，快去告诉老封君！”叶氏对着身边的丫鬟吩咐。 “不必去了，祖母已经歇了。”明澜淡淡开口，“你们几个扶着表嫂进屋休息。” 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紧紧扶着叶氏，将人往屋子里拽，叶氏想要喊什么，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 叶嬷嬷见状，两腿下意识的发软。 “就在这里动手，打死不论！”明澜说。 “表小姐？！”叶嬷嬷猛然一愣，看向了明澜，“奴婢是叶家的奴才，表小姐无权利处置奴婢。” “堵住嘴，打！”明澜没理会叶嬷嬷，找了两个贴身侍卫，将人按在了椅子上，宽厚的板子重重的打在叶嬷嬷身上，砰的一声，嗷的声惨叫，险些震破了耳膜。 “啊！” “夫人，救命啊！”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看愣了，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又等了一会，魏姎起身上前，弯腰弓下身，“你老老实实的招认了吧，是谁给你的莫虚草，玉兰虽然什么都没招认，可那两个行刑的人却招了，是你给了五十两银子，要将玉兰给打死了，我大姐姐的事是不是你干的，今儿不说，我就将你杖毙！” “你敢！”叶嬷嬷下意识的抬头。 “打，狠狠地打，无须客气！”魏姎吩咐。 “是！” 叶嬷嬷啊的一声惨叫，脸色惨白，不一会力气就已经没了多少，喊的叫声一声不如一声。 “在这样打下去可能会没命了。”明澜说。 魏姎勾唇，“叶嬷嬷死了，还有叶嬷嬷的家人呢，总要找个人把今日的事了结了，叶家还要来京都城呢，处处要依靠大姐夫打点，怎么会为了一个险些害了侯府嫡子的奴才伤了和气呢。” 就是捏准了叶家不敢提，魏姎才没了顾忌。 “你好狠的心！”叶嬷嬷听了，心里那一层防线已经渐渐崩溃了，进的气也越来越少，浑身沉甸甸的，这一刻叶嬷嬷敢肯定，魏姎是真的敢打死她！ “表小姐，不好了，夫人要生了。”小丫鬟雏菊急忙跑了出来。 “急什么，不过是生个孩子，又不是要死人了，今儿不把事情交代清楚，谁也别想从这个门踏出去！”魏姎冷声喊了一句，雏菊吓得一哆嗦，险些都快哭了。 叶嬷嬷紧咬着牙，“你怎么敢糟践叶家子嗣，那可是叶家嫡子！” “区区叶家嫡子又算得了什么，大不了北安侯府再赔一个嫡妻过去，孩子么，将来有的是人生，北安侯府的嫡子险些都被害了，一个叶家又算得了什么！” 魏姎不冷不淡的说，声音传入叶氏耳中，叶氏又气又怒，下半身传出撕裂般的疼意。 明澜紧绷着脸。 叶嬷嬷心里也捏不准魏姎究竟要做什么，只是听着叶氏的叫声，心里一阵发慌。 熬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叶嬷嬷有些撑不住，晕了过去，哗啦一桶凉水从头浇到脚，叶嬷嬷动了动身子，垂着头，侧目对上了魏姎似笑非笑的眼神，吓得一激灵。 “魏……魏小姐，奴婢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猜，你家夫人难缠而死，你这个贴身伺候的会是什么下场，还有你的子嗣，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吧。” “奴婢真的不知情，只知夫人前几个月曾和一位夫人见过面，奴婢并不认识，更不知人长得什么模样，奴婢压根没进门，求魏小姐大发慈悲，饶了奴婢吧。” 叶嬷嬷什么话都招了，就是没提出是谁给叶氏出的主意。 耳边还传来了阵阵惨叫，魏姎缓缓站起身，抬脚朝着屋内走，见桌子上还有一把剪刀，拿起握在手里。 “魏小姐，你要做什么？”雏菊吓坏了，身子一个劲的发抖，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小姑娘。 叶氏不可思议的看着魏姎，疼的险些昏死过去，“你……你要做什么，叶家不会饶了你的。”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同样是为人母，你怎么就狠心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下手呢，这般心狠手辣……”魏姎啧啧两声，往前一步，拉住了叶氏的手，“巧了，我也是这种人。” “你！”叶氏语噎，对眼前的少女心里有一种非常大的抵触，恨不得逃之夭夭，可惜身下动弹不得。 “我只要给我大姐姐出气就行了，也不用找出凶手是谁，反正你死了，我的气就消了，大不了叶家追问起来，我去求大姐姐帮忙，叶家看在北安侯府的份上，一定不会追究的，叶夫人本来就一把年纪了，谁都知道女人生孩子就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生死未定。” 魏姎指尖轻轻的摸了摸叶氏的手臂，吓得叶氏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连往后缩，“你走开！” 魏姎松了手，往后退了几步，就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叶氏，不一会杏雨捧着一盏油灯过来。 “七小姐，来了。” “点上吧。” 杏雨点着油灯，放在了叶氏的床头，叶氏又惊又怕，不一会浑身就没了力气，一只手捂着鼻尖，“这是什么！” “莫虚香呀，不过我放的料有些重，不如大姐姐连续好几个月才闻的量，估摸着一个时辰后太医来了，还不知道要保大保小呢。”魏姎一脸无辜的冲着叶氏眨眨眼。 叶氏慌了，挣扎着身子想要坐起来，浑身都没劲儿，下半身已经开始流淌血迹了，撕裂般的疼意传来，屋子里却没有一个肯帮忙的丫鬟婆子，都被支走了。 “逼死我，你又不知是谁害了你大姐姐，又有何用？”叶氏咬着牙问。 魏姎淡然一笑，“除了元薇还有谁这么处心积虑的恨我大姐姐？” 叶氏瞳孔猛然一缩，这个少女竟然什么都知道了，好不意外，果不其然就是元薇，魏姎一只手搭在了桌子上。 “你……究竟要做什么。” “你说，保大还是保小？”魏姎下颌一抬，冲着叶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