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秘制腊味
于秦玉英而言，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 在她年幼无力之时，眼睁睁看着至亲备受病痛的折磨，却因着惦记年幼的她孤苦无依而强忍着不肯离去。 待到她长大成人，无需至亲的照顾也能存活于世时，至亲没了活下去的信念支撑，便再也撑不住。 最难做到的事：按照至亲临终的期盼那样，不管遇到多难的事，她都要好好活着。 末世生存异常残酷和惨烈，秦玉英却因着至亲临终的嘱托，硬是跨过了一道又一道坎，多活了十年。 在那个“人吃人”、秩序完全崩塌的末世里，为了生存下去，秦玉英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她不止一次想过了结自己，终结这悲惨又难熬的生活。 可是，至亲临终的嘱托频频在她耳边响起，秦玉英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她又一次咬牙活下来。 对那时候的秦玉英来说，死亡反而是最大的解脱，只因那时人命如蝼蚁，无依无靠的她生不如死…… 正当秦玉英陷入了过往走不出来时，一道犹带着奶音的男童声响起：“姐姐！糯米快要炒糊了！” 秦玉英倏然回过神来，动作麻溜翻炒着铁锅里的糯米饭，加入了适量的盐，出锅倒入盆子里。 这所谓的“糯米饭”只有少量的糯米，余下的大半是黏性较差的大米，但用来做粗糙版的“猪血肠”已然足够了。 条件有限的情况下，秦玉英不会想不开非要追求完美，能在有限的条件下做到八九成就是相当出色的了。 何荣生帮忙带回来的猪血凝结成块，这么多的猪血足够做很多的猪血肠，可惜的是秦玉英家的糯米不多，稻谷的存量也不多。 若是把所有的米全部用来做猪血肠，这显然是不明智的选择。 秦玉英只打算消耗三分之一的猪血，余下的猪血放好，再做成别的菜，足够她们姐弟吃上几天的。 何荣生在厨房外听着里头的动静，估摸着差不多到灌猪血肠的时候，他再次主动说：“秦玉英，我来帮你灌猪血肠。” 秦玉英定定看着他半晌，见他眼神纯澈不带丝毫的杂念，答应下来，“行。” 有了何荣生的帮助，灌猪血肠这活计比预计早完成了半个小时。 秦玉英将灌好的猪血肠扎破了几个洞，随后搁在锅里蒸熟，在这过程中，她到院子里看了下何荣生熏制的腊肉，给他提了几个意见。 何荣生没料到秦玉英会这么大方告诉他如何熏制腊肉，如获至宝，欣喜若狂，狂喜过后他认真说道：“你放心，这熏制腊肉的秘法，我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他很清楚秦玉英传授给他的方法有多值钱，这不是什么寻常的熏制方法，而是能将普通腊肉翻三五倍卖出去的秘法！ 更重要的是，何荣生在黑市混得风生水起，他早在去年便听人说黑市有个神秘的顾客，她可以提供非常稀罕的腊味，不管是炒还是蒸都比寻常腊肉好吃太多。 只可惜那人提供的腊味数量太少，又难以寻到提供腊肉的那人，给出来的价钱再高都难以弄到大批量的腊肉。 秦玉英微怔，摇摇头说：“这不是什么稀罕的方法，用不着如此。” 何荣生隐晦提醒道：“去年黑市上有一批卖得特别好的腊味，高价难求，我有幸尝过一些。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它的味道。我听人说，黑市那边有人高价求购，可惜没找到那个神秘人。” 他在县城混的不错，吃过的好东西不少，嘴巴都被养刁了，又是靠脑子做事的人，记得很清楚去年卖得特别好的那批腊味是什么风味，和秦玉英无偿教给他的熏制方法是差不多的。 经过何荣生的提醒，秦玉英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去年她卖出去的那一批腊味风评极好，的确有不少人都在寻她的下落，想要和她合作的。倒是没想到何荣生这二流子居然会知道这事儿。 要知道秦玉英那批腊味卖的价钱可不低，寻常人舍不得买，真舍得买的人不是一般人。看来何荣生，这个何家村出了名的二流子，其实并不简单啊。 秦玉英不由得多看了何荣生几眼，意味难明说了句：“看来你混得不错。” 何荣生从秦玉英这话里听出了几分赞赏，登时眉开眼笑，颇为自得道：“那是当然。你日后再熏制腊味拿出去卖，大可以找我帮你卖！你放心我只赚一点辛苦费，保证让你赚大钱！” 秦玉英不置可否，去年她是为了赚钱买粮食才费时费力殉职了一批腊味，而熏制方法正是18188系统无偿提供给她的。 “姐姐，这猪血肠蒸熟了吗？”秦元祥眼巴巴瞅着锅里变了色的猪血肠，小鼻子一抽一抽的，那小馋猫似的模样着实令人捧腹。 秦玉英不禁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幼弟的鼻子，“你再耐心等等，再蒸一会儿就好了。” “姐姐，咱们是不是要把猪血肠分给外边那个坏蛋？”秦元祥又问，话音刚落就被姐姐敲了下脑袋。 “小元，不许这么没礼貌！”秦玉英皱着眉头说道。 秦元祥不高兴撇撇嘴，“我不想分给他，可他帮我们做了那么多事，还是分给他一点。就分一点。” 秦玉英听着弟弟这稚气满满的话语，好笑又无奈，“你知道就好。” 等到猪血肠出了锅，不用秦玉英开口，秦元祥便主动将切下来的一截猪血肠装入碗里给外头忙着熏制腊肉的何荣生送去。 何荣生看着满脸不舍的小家伙，故意逗他说：“这么点不够我塞牙缝的。” 秦元祥气鼓了脸，倒也没真小气：“待会儿再给你一截！不能再多了！” 何荣生笑嘻嘻地伸手就要抓起猪血肠吃。 “呀！你没洗手！”秦元祥大叫道。 他从小就被家人耳提面命，饭前要洗手。 何荣生尴尬了一瞬，好在他的脸皮奇厚无比，立正稍息，向秦元祥行了不标准的军礼，“是，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