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诡异
如今的割鹿宴，比起当年已大不一样。 在穆天子时期，割鹿宴是南瞻部洲人族对妖族的一种耀武扬威，整合南瞻部洲人族势力的一场盛宴。 当时不少疆域之外的修士，也不远万里前来参加割鹿宴，想在一代雄主穆天子麾下谋个前程。 然而随着大周仙朝的中兴势头衰弱，割鹿宴就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真正顶级的宗门，实际上对割鹿宴已没有了兴趣。实际上，在穆天子之后，南瞻部洲的顶级宗门的修士，都不再参与割鹿宴，其他仙朝势力，也一样只派出使节观礼，而没有派出高手角逐仙朝的竞技奖项，使得宴会失色不少。 但这并不妨碍大周仙朝的自娱自乐。毕竟这是仙朝的定制，对仙朝内的宗门还是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每一次割鹿宴，便是宗门重新分配分仙朝所给予的利益。比如仙朝所控制的黑莲福地，便是最高奖赏。 最终排名获胜的宗门，将获得黑莲福地三十年的收益。 黑莲福地所产出的天材地宝，品质极高，尤其是里面独特黑莲，更是炼制九转灵丹必不可少的材料，对炼丹师一脉来说，黑莲福地是梦寐以求的炼丹宝地。 为此仙朝之中，以炼丹驰名的金丹宗和神尸宗，为每一次都竭尽全力去争夺割鹿宴的最终奖赏。 …… 秦良对割鹿宴的起源，以及影响稍作寻思之后，便将注意力转移。 对他而言，这些背景信息对他并没有什么价值。 他在寻思一个问题。 为何天子要选择松岚城做割鹿宴的主场，而且让镇西军主持这一次盛宴？ 尽管拓跋弘给的理由很充分，恰逢第三十次割鹿宴，此地距离逐鹿城最近，陛下缅怀先祖伟业，因为来此地。 还有一点，便是天子继位恰好三十年，这是一个极好的数字，都凑在了一起，天子的行为，似乎可以理解。 但…… 当今天子深居简出，最厌烦便是俗世之事，天大地大，修仙最大，继位近三十年，除了最开始的两三年还算勤政外，剩余的时间，基本都花在了修行之中。 秦良还了解到，在即位之初，天子也曾想振作一番，还一度召集二十七柱国入朝，准备整顿仙朝军务，但似乎出了变故，以至天子性情大变，从此闭门修仙，不理朝政。 天子身上发生何事，秦良不好猜测，但他相信，老岳父应该多少知道一点真相。 不管天子闭门修仙的缘故，此番天子的举动，明显有背于他三十年来的习惯。 所以说，天子选择在松岚城举行割鹿宴，必有图谋。 而且图谋必大。 “会不会是针对镇西军而来？” 秦良陷入沉思。 仔细一想，秦良便觉得可能性不大。 如果天子对镇西军有意见，想对镇西军下黑手，之前叶聪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可以帮天子达成大部分的目的。 而在关键时刻，拓跋弘却迅速表明了天子的态度和立场，震慑西疆各方势力。 之后天子又下旨镇西军扩军两万的旨意，足以说明了对赵天德的信任。 所以说，短时间内，天子短时间内不大可能会对镇西军有别的企图。 这意味着，天子行为，应该没有恶意，甚至是因为出自对镇西军的信任，才会有如此行为。 “信任？！” 秦良灵光一闪。 他忽然便想到了什么。 “的确是信任！” 秦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只是天子此时的信任，看起来是轻飘飘的一句话，或者一点情感，但落在镇西军和老岳父头上…… 咳咳。 秦良开始好奇，天子究竟是因为什么缘由，竟不信任王畿禁卫，竟然以开办割鹿宴为缘由，跑来镇西军这里。 秦良相信，之前天子下令给镇西军扩军的旨意，想来并不只是对镇西军的补偿，而是另有深意。 他睡意全无，开口说道：“岳父，朝中近期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赵天德两手一摊，表示没有注意。 最近一段时间，他为了招募和训练新军，忙得脚不沾地，仙朝中枢的事情，他素来不感兴趣，自然不可能听到什么小道消息。 “唉……拿镜月我。” 秦良叹了一口气。 镜月，全名镜花水月，是修士传讯所用，可以传递文字、声音甚至是实时图像的灵器。 仙朝以镜月传递重重要讯息，毕竟仙朝版图辽阔，修士御风飞行，从西疆到东海，也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而镜月只有延时这一缺点。当然，品相越高的镜月，延时效果就越小。 镇西军中，自然有镜月，方便收发朝廷紧急军情，不仅仅赵天德有，就连拓跋弘也有。天子便是通过这样的手段，可以通过各地监军，了解天下大小之事。 赵天德随手便从怀里掏出一块两个巴掌大，墨绿色的玩意，递给了秦良。 秦良赶紧回到桌案前，将镜月打开。 “……” 一行行文字和图像，从镜月中跃出，快速往上划动，转眼消失。 “停下！” 秦良眼神忽然捕捉到一条五天前发出的消息。 消息来自少府。 六天之前，后宫一名嫔妃，诞下了一名王子。 这个消息对天下人来说，第九王子的出生，不算怪事。 虽说天子长年闭关修仙，但并不是啥事不管，每隔几年，还是有王子王女诞生的。 秦良注意到，少府在早上辰时发布了这个消息，然后在当天夜里将近亥时的时候，天子出关宣布，将选在松岚城举行割鹿宴。 而根据老岳父的说法，正是这一天中午时候，拓跋宏忽然询问了他关于割鹿宴举办之地的意思，隐晦地传达出，天子希望他主动申请此事。 于是他便与拓跋弘，还有新任命的长史、司马等人写了一份奏章，然后拉来了松岚城城主松蜀，一起盖了印章，由拓跋弘发回了朝廷。 当天夜里，天子还没等奏章送达京畿，便提前宣布了此事，显得有些……急不可耐。非比寻常。 “难道是因为九王子的缘故？” 秦良寻思着。 只是镜月之中所显示的信息里，与割鹿宴和九王子相关的内容，都少得可怜，秦良翻找了一阵，也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甚至连九王子的生母是谁都不知道。 “这事情……怎么处处透着诡异？” 秦良愈发感觉事情不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