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故事
科汉转到这个不知名机构，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他的上级除了三次单独联络，给他派发任务之外，就再没有出现在科汉的面前。 直到现在，科汉也并不清楚，自己现在的任务,到底有什么用处。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感觉到厌倦和消沉，而是兢兢业业地执行着上级给予的任务，将许多只是为了夸赞人的话语，在部族中间散布出去。 “接下来，你的任务会有调整，这里有一份计划书,你现在开始把它牢记在脑子里。在没有记住之前，你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同时这份计划书也绝不容许有一片纸屑被带出去,你出去之后更不容许透露书上哪怕一个字！！” 青铜面具大地精用严肃威严的语气，向科汉传达下一步任务。 仔细听完上级指示后，科汉没有任何反驳与疑问，抓起身前桌上那一份薄薄的文件，就开始默读起来。 “‘食神赞誉会’？……” 一边默记着文件上面的通用字，科汉的大脑一边不由自主地运转起来，尤其对这个陌生的词语感觉好奇。 “发展拥戴、信仰食神的信徒，按照‘食神语录’中的内容，带领信徒向食神祈祷赞美……” “发展的信徒，持续灌输食神的伟大形象，确保他们对信仰的虔诚。同时布道的行为必须隐秘进行，绝对不能……” “如果布道行动被人察觉，执行者被人盯上，即便是绿野部族的执法机构，也不能暴露赞誉会的任何细节……” “必要时,执行人需要自我了解……” 文件的内容，对于科汉这样的中低层人物而言，虽然大概明白其中具体操作方式,但要说其背后深远的布局与缘由，他其实并不明白。 但是科汉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对部族绝对的忠诚，对艾伦族长这位几乎没见过的偶像，也同样如此，所以他才会被挑选出来，进入这个未知名的机构里。 科汉能明确的一点，那就是这件事情对伟大领袖肯定有帮助，那就足够了。 在绿野部族，谁要是敢问出食神是谁这种愚蠢的问题，那么等待对方的很可能是绿野暴躁的地精战士，不约而同的群殴。 伟大的艾伦族长本人在大家心中，就是食神的本尊，之前自己在族中不断散布‘食神’得各种赞誉之言，偷偷放出‘食神’堪称艺术的烹饪手段、几有起死回生的烹饪菜肴效果等等，虽然不清楚具体为什么要单独把‘食神’这个形象拎出来，但是科汉知道这对伟大的族长,是没有害处的。 如今手上这个任务，内容又是让自己悄悄在族人当中宣扬‘食神’，拉拢大家如同信仰真神一样，信仰族长的另外一个身份，这对忠诚的科汉来说，更是没有任何的心理障碍。 同胞族人对族长虔诚，自然也就对部族保持忠诚，在这个生活越来越好，人心反而越来越浮躁的时代，科汉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族长这么做的原因。 很快，科汉便将这份如何暗中传播食神信仰，构建‘食神赞誉会’的计划书给整个背了下来，同时他的大脑也正在飞速转动，甄别身边的地精当中，谁是最适合也最容易被打动的对象。 “对了，你还需要去一个地方学习，如何发展信徒，保持他们的虔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技巧与口才你现在也还欠缺。” “给你一天的时间处理自己的事情，然后按照这上面的地址，会有人跟你碰头，安排好一切的。” “明白！” 科汉郑重点点头，回答得铿锵有力。 艾伦很庆幸，自己有一个参考的对象，让自己少走了很多的弯路。 经营部族，跟从零开始建立一个信仰力量，两者虽然有共通之处，但是更多的还是完全截然不同的方式。经营部族，只要武力足够强大，就能获得一群追逐强者背影的追随者；而想要建立一个信仰，却需要你用言语、行动去说服对方，让对方从心底对你树立的虚拟形象产生依附、崇拜等情绪。 两者之间，难度不在一个层次上，而对于习惯了用武力和行动来做事的荒野土著来说，用言语打动人心，那难度可真是可想而知。 好在当初艾伦收留了人类无信者艾利克，对方在信仰崩塌之后，一手建立起坦丁会这么一个无信者团体，虽然与艾伦想要打造的信仰势力截然相反，可是其逻辑与手段却是异曲同工。 艾伦没有打压过艾利克和他同伴的布道，但是他也曾派人暗中监视过对方从无到有建立起坦丁会的信念体系，还有他们会团章程制度等等。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布道、形成有影响力的势力，艾伦不可能完全放任他们的动作。 这却成为了艾伦跟龙头军师菲格拉斯两人商量着，走出第一步的重要参考，让他们很快便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还别说，当初你鼓捣出烹饪这个手艺，给你打下了不错的基础啊！！” 菲格拉斯既意外，同时又带着几分嫉妒和羡慕，看着‘食神’的形象在他们两人推动下，渐渐地从一个原本只是赞誉艾伦烹饪技术的外号，变成一个虚拟却又仿佛真实的神祗。 除去‘食神赞誉会’，其实还有另外一组人专门在烹饪师中推广‘食神’的形象。 相比科汉他们这些面相普通地精的推广布道，实际上面向烹饪师推广‘食神’的进度，反而更快，而且信仰虔诚者比例还极其不低。 唯一可惜的是，烹饪师这个新兴职业的数量还是太过稀少，否则也不会有人类王国、兽人帝国的贵族们，专门派人跑到绿湖镇高价邀请优秀的厨师到他们的地方去，为自己制作美食。 如果想要走上成神之路，那么点燃神火的时候，信徒提供的信仰之力自然是越多，才有越高的成功几率。 当然，这其中还有质量方面的影响，一百个浅信徒提供的信仰之力，甚至不如一名虔诚信徒提供的信仰之力。 反正是在一步步探索，同时又因为心中的顾忌，其实科汉他们这一组去开发普通地精的队伍，在艾伦他们的计划中算是障眼法，虽然有对‘食神’歌功颂德，但是却没有明显的信仰要求等等。要是科汉他们暴露，并因此引来神殿方面的质问与压迫，艾伦也会毫不犹豫地切断与他们的联系，同时也不会排除对科汉他们斩草除根的手段。 虽然已经决定尝试建立信仰，但是艾伦仍然保持着清醒的理智，明白自己部族与神殿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为了部族的未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艾伦时不可能做出孤注一掷地决定。 “还好。” 艾伦没有自得，自从将部族权力下放到两个城池掌权者后，这还是他百多年来再一次亲身指挥上百地精，进行暗地里极其隐秘的行动。 为了隐秘，艾伦挑选出来的成员被分成两个小组，两个小组互不相关，彼此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同时在一个小组核心的五人成员里，大家彼此见面的时候，也都戴着不同的面具，取了一个替代的名称彼此称呼，用炼金师炼制出荫蔽气息的装备…… 这样的组织结构，几乎都赶上了艾伦加入的刺杀者工会，或者说这本身就是按照刺杀者工会为原型，模仿出来的山寨组织。 敷衍着菲格拉斯，艾伦凝神在一本用羊皮纸打造的厚重笔记前，拿着一支笔想要下笔就迟迟没有动作。 有一个很尴尬的现实，摆在艾伦的面前，那就是让他这个本主给以自己为原型的形象，夸耀虚拟的形象的伟岸、美好、强大等等。之前好不容易，艾伦憋出来一本‘食神语录’，上面诸如‘世间万物皆可食’、‘烹饪即是艺术’等等，艾伦自己听起来其实十分的肉麻。 如今再想描绘‘食神’的强大，将各种溢美之词全都安在自己身上，以艾伦极其理智同时又不自恋的性格，说不出的难受。 按照菲格拉斯的意思，直接照搬其他神祗的那些赞美词，把‘食神’也描述成一个全知全能、全性保真的存在，反正大家都这么玩的。 不过，这却被艾伦给否决了，既然决定要荫蔽地宣扬信念，那么在开始的时候就不能将‘食神’这个概念描绘成神祗，这样即便被神殿知道，也不会产生更多的联想。 所以，在艾伦看来，应该以现有‘食神’的形象为基准，让他更加具体化、真实化，这样或许反而能在底层的族人心中留下更深的印象，与自己的实际威信结合起来。 当年被艾伦嗤之以鼻，关于自己的种种故事传说，此时在艾伦看来，简直是神来之笔。虽然有好多故事完全是虚构的，艾伦根本就没有做过，但就因为故事本身的趣味性、转折起伏，让它在族人当中很有流传性。 到得现在，整个绿野部族的地精们，基本都是听着艾伦各种故事长大的，这也让他们许多地精从小便把艾伦当做了自己的偶像与追逐目标。 “我觉得，应该结合食神的形象，虚构更多的有趣的故事，在族里扩散。” 艾伦放下笔，最后放弃了自夸的想法，准备等以后组织成员进一步扩大后，交给专业的人才去做。 “问题是，你要这么做的话，恐怕一时半会儿无法看到效果啊！” 菲格拉斯微微眯眼，想了想说道。 “我也不急，反正我现在想要完全晋升半神，应该也还要十几年的功夫。” 艾伦举起右手，超凡入圣的传奇专长以特有的方式开始改变艾伦身体的构造，眼看着他这一只毛茸茸的大手，肌肤与肌肉渐渐变得透明起来，里面血脉、骨骼缓缓展现在他眼前，景象十分的诡异。 一只手很快染成橘红色，虽然不再透明，可是也并非实体的模样。随着艾伦握拳，轻轻往前一挥，空间猛然迸发咔擦擦的细微声音，一道道比头发丝细小的空间裂纹在拳头间绽放，随即被空间法则给修复。 菲格拉斯艳羡地看着艾伦展现出来的实力，它如今巨龙化身下，纯粹以肉体的力量想要做大撕裂空间，也并非不可能，但肯定不能像艾伦这样从容与随意。 “……反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呗。” 菲格拉斯也不着急，他享受的是帮着艾伦走上成神之路，只要一想到有一名新神是在自己的帮助下登上神座，回到龙界以后菲格拉斯自然大有面子。 巨龙的寿命太过漫长，如果不找点有趣的事情打发打发时间，留点回忆的话，那是会憋出精神病的。 自己反正已经度过了三千年一次的生命危险，如今再多三千年的悠闲时光，也不怕在艾伦这熊地精身边浪费个几十年，顶多自己少睡一觉罢了。 艾伦收起羊皮笔记簿，上面其实也没有书写几个字的内容，转头离开了这片位于西蔓莎山脉中的山洞，往东边绿湖镇的方向奔去。 菲格拉斯走出山洞，大手往洞边的一块巨石扫去，轰鸣声中山洞就被三米多长宽的巨石给堵了个严实，而菲格拉斯的身影也紧随着艾伦，往绿湖镇奔去。 关于‘食神’的新故事，很快就开始在部族中传播了开来，引得族中不少的少年、幼年地精格外的兴奋，终于有了新的好听的故事更新，满足了大家对于偶像曾经经历过的各种事情产生的好奇。 故事一个接着一个流传出来，虽然新奇但是却没有任何太过神异的地方，就像大家神往的偶像奋斗史一般，艾伦化身食神在各地冒险，寻找各种奇特的食材，经历各种突然的危险，展现出雄伟英姿、卓越的智慧…… 无人在意，这些故事里，艾伦这位食神是否真的经历过这些，也没有人关心，食神制作出来的菜肴，是不是真的充满了各种神奇的效果，能让人感动流泪、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