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满城沸腾
对于抛弃亚瑞尔、佐尔夫三人，只带着菲格拉斯一起逃脱卓尔的包围网一事，艾伦没有任何的愧疚。 遗迹里，亚瑞尔三人能为了利益对艾伦他们出手，那么在绝境面前，艾伦抛弃这三人的事情，于情于理都没有任何问题。 当然,这其中也有许多的无奈，比如菲格拉斯重伤未愈，实力大打折扣，艾伦在喝下龙血药剂后，消耗掉的生命力也不是短短几天时间，能够弥补回来的。 再加上黛博拉一行卓尔人多势众，早有准备，艾伦甚至担心自己如果不抓住这仅有的突围机会，那么他也会跟亚瑞尔三人一样，被卓尔们拖入长久的消耗战中。 “哈哈哈，没想到那群阴暗的婆娘，还能帮我一个大忙，给我出口恶气！！” 艾伦与菲格拉斯在突破了重围之后，就没有停下过脚步，也不怕暴露自己的行踪，在碧蓝的天空中飞驰。 途中为了保持战斗力，避免不必要的消耗，艾伦干脆攀上了菲格拉斯宽阔的后背，倚靠巨龙天生的飞行能力，一路南下。 一边飞行，菲格拉斯一边窃喜，对于亚瑞尔三人深陷绝境的幸灾乐祸态度一点都不掩饰，甚至为此都不介怀对方其实打算把他一锅端的。 艾伦倒是情绪平淡，亚瑞尔、佐尔夫三人接下来的结果不管是怎么样，对于绿野部族来说都有有利的一面，也有不利的一面。自己这次回去之后,只要提前做好准备,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便能见机行事了。 最好的结果，自然是亚瑞尔、佐尔夫这两位北境部族首领被干掉，那么自己的布局不但少了许多阻碍，同时或许还能顺势把乌洛克部族也给彻底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中来。 乌洛克一族中除了佐尔夫外，还有两位传奇，其中龙脉术士尤格的实力和势力最强，且跟艾伦的关系不错，当佐尔夫身死之后，最大可能还是尤格接任酋长一职。 等到尤格接任了族长职务，不管是为了安抚族人人心，还是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必然会表现出敌视卓尔的强烈态度来。而身处与卓尔对峙第一线，又有着良好关系的绿野部族，自然会成为尤格最合适的盟友选择。 至于亚瑞尔这巨魔首领阵亡的话，其中优势更是不用多言了。 而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亚瑞尔三人跟自己一样,逃出卓尔的包围网,但是通过对卓尔布局的粗浅观察,亚瑞尔三人想要逃出生天,难度十分困难。 当然了，作为传奇强者，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杀手锏，不到生死危机关头，大多都不可能施展出来的，就好比艾伦使用过的龙血药剂。因此，艾伦也并不认为，亚瑞尔三人就完全没有机会，从包围中逃脱。 不过有一点艾伦可以确定，那就是亚瑞尔三人最终哪怕逃了出来，也必然会付出沉重、甚至是惨重的代价，否则黛博拉这群卓尔的实力也太名不副实了。 艾伦也是侥幸，因为性格谨慎的缘故，穿越通道之前他就做好了可能会被袭击的准备，因此才能在被袭的瞬间发起反击，防护住卓尔们第一波迟滞他行动的法术。 毕竟卓尔当初曾发现了他们在十万大山的踪迹，如果对方铁了心要继续追踪自己这一行人的话，未必不会被他们查到些蛛丝马迹。 “希望他们好运吧。” 艾伦回头，看了看身后早就看不到的十万大山方向，语气平淡地应道。 马不停蹄南下，艾伦的心思一直都在飞速运转，直到几天路途过去后从高高的天空，看到那纵横东西的高耸山脉，以及连绵蔓延的各支麓余脉。 “嗷！！！！” 菲格拉斯仰天长啸，从啸声中能感受到浓浓的兴奋喜悦的情绪，甚至就连艾伦也受其感染，忍不住长长出了一口气。 “到这里了，我们就先分别吧，等我恢复了身体再去找你！！” 卡托尔山脉越来越近，菲格拉斯也在一片山脉面前停留下来，找到一处空地与艾伦道别。 “巨像要不你先带回去，材料方面你放心，下次来找你玩耍的时候我会一并带来，找最好的匠师给修复好。” 说完这话的时候，菲格拉斯明显有些不自在，也不好意思，好在艾伦倒是能体谅对方，两人这一趟冒险下来收获都不小。对方需要时间恢复旧伤，而自己其实也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冒险所得，尤其是关于怒气漩涡的事情，更是重中之重。 “好，我等你。” 艾伦并不担心菲格拉斯会因为舍不得材料，故意跟自己玩脑子，毕竟长时间的接触下来巨龙什么样的性格，艾伦还是清楚的，他犯不着会为了这点材料就跟自己爽约。 当然了，艾伦也不是会为了显示对菲格拉斯的信任，就把巨像留在菲格拉斯的手中，等其修复好以后再还给自己。既然对方在离去之时，主动提出交还巨像的坚毅，艾伦也就欣然应允了。 这样的朋友，是艾伦很多年来都很少遇到的，虽然对方有些许的缺点，但是至少懂得为他人着想，这一点在绝大多数的传奇强者中，真的很稀有。 轰！！！ 巨像直接从菲格拉斯那一张大嘴里吐了出来，不等巨像落稳，菲格拉斯还施放出一道火幕，对巨像表面进行炙烤，烧去了巨像上属于自己的口涎。 “走了！！等我回来！！” 向艾伦交代好后，菲格拉斯也不再逗留，双翅一震便又飞上了天空，消失在远方起伏的山峦间。 菲格拉斯急切的心情，艾伦很能理解，一头巨龙身受重伤撑到现在，直到把艾伦送到卡托尔山脉附近，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换做是艾伦，估计他可能会比菲格拉斯告辞更早，因为他不会让自己在最脆弱的时候，与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存在共处这么久。 目送菲格拉斯离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后，艾伦才收回了目光同时往天空冲去，去毗邻的蔓莎商路寻找帮手，运送死沉死沉的巨像。 几天之后，艾伦带着被遮掩得严严实实的货车，穿过了峡谷回归那穆尔要塞，早得到了通知的法卡多拄着拐杖，在峡谷一侧的瓮城前迎接艾伦。 “族长，你回来了。” 这一趟外出冒险探索，按照费曼世界现实时间算的话，其实不算太长，满打满算不到半年而已，对比艾伦之前动辄几年外出或者闭关的行为来说，这不过就是出去转了转而已。 但是在艾伦的记忆经历算，此时看到还活跃在城主位置上的法卡多时，他多少有些愣神，眼神复杂的看了这逐渐老去的又一代后辈。 “……” 法卡多能感受到艾伦眼神中蕴含的情绪，虽然不解其中缘由，但是他也不好询问，只是静静等着艾伦发话。 “哦，辛苦你们了。” 艾伦很快把情绪给调整过来，眼神和煦地看着法卡多和特里斯一行人。 “最近，族里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吧？” “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有一件喜事，回去后我单独跟您汇报。” 法卡多早习惯了艾伦处事的风格，沉声回答道。 “哦？好。” 艾伦稍稍诧异，法卡多有什么事情需要单独跟自己说的，不过他也没有细问，既然法卡多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把这东西带回内城去，然后单独派一支队伍24小时不间断看管。” 巨像被蒙的严严实实，除了法卡多跟特里斯寥寥几位核心外，没人知道其中隐秘。艾伦在路过纳西尔要塞时，通过族里安插在纳西尔要塞中的地精，已经将这事情传给法卡多，所以才有了他们一行人在城门前迎接艾伦的事情。 “是！！” 特里斯沉声应下，随后亲自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精锐地精战士，接过了押送雇员的任务，将货车往城内驮运。 城里还是熟悉的繁华景象，但又让艾伦感觉有些陌生，甚至隐隐有些小失望。毕竟在梦境中，艾伦曾看到过要塞更繁华与强大的画面，此时的现实陡然又被打回到原型，自然会有些许的落差。 艾伦自嘲地摇了摇头，不管面对各种情况都能从容应对的一代强者，在自己一手经营起来的部族面前，总是会有不理智的时候。 为了迁就法卡多的速度，也为了感受城中的景象，艾伦带着法卡多就这么平静地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偶尔，有人看清了艾伦与法卡多的面容，或惊喜或敬畏地让出道路，屈身在道路两旁，向艾伦行礼。 一开始，艾伦也还是有些享受这般情景，为部族努力多年换来族人们发自内心的尊崇，这本就是他所应得的。但是当越来越多的地精，开始加入到这一场景，无数的地精们听说族长走访街道的消息后，从四面八方奔来，乌泱泱地一条长蛇将城门到内城族长独栋城堡的道路堵死了。 艾伦作为绿野部族族人心中的支柱，已经有太久的时间没有在族人们面前出现过了，地精们只能通过传说故事中种种对他的描述，来幻象他们伟大族长的形象。如今难得听说族长出现在街道上，身后跟着法卡多这位大家大多见过的城主，谁都想要亲自见一见他们心心念念仰望崇拜的族长大人了。 倒不是艾伦自以为高贵，刻意保持跟基层族人的距离，实在是他这些年将绝大多数实权都下放给法卡多等人，自己又勤于闭关锻炼实力，才会很少在族中走动。 而且，真正对艾伦面貌熟悉的旧地精，大多死的死老的老，新生代的地精们又多半接触不到艾伦这一层级，所以即便艾伦偶尔单独出来族中走动，也基本不会被其他地精发现认出来。 随着地精们越来越多，艾伦也多少变得不自在起来，当有地精开始跪拜在地，哭嚎着嗓子给他磕头诵念祈祷言语时，很快便感染了更多的地精，连绵起伏的声浪最终压得艾伦一把抓起身后的法卡多，飞过人群往内城逃去。 “这些家伙，搞什么鬼呢！！” 艾伦哭笑不得，身后那吵杂的声浪不绝于耳，哪怕都已经到了自己的城堡中，也能依稀听到这些祈祷与祝福。 “这也是大家对族长您的爱戴与崇敬啊！！” 法卡多倒是一点不意外，他们这些绿野族人能有这么一位事事为大家着想的首领，真的是幸运女神地庇佑。大家能像今天这样，主动到艾伦面前来膜拜，至少法卡多觉得这些地精们比起外面那群同胞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懂得感恩。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艾伦跟法卡多他们一再强调，要培养族人归属感与认同感，带来的潜移默化的影响。 而在这些年的摸索当中，法卡多他们这两三任的高层们经过无数次的商量与试验，才最终找到一条最适合荒野土著习性，培养出族人们归属感的道路。 那就是将艾伦这位伟大首领一路带着族人前行的经历，编织成各种传奇故事，让地精们从小就耳濡目染，把他当做自己心中最崇拜的偶像。 荒野土著尊重、崇拜强者，艾伦这位首领又是实打实地强者，更是北境几大部族公认的第一强者，只此一点足以让他的故事拥有坚实的根基。 后面艾伦所历经的种种事情，在法卡多等人稍加润色之后，便又是一个个精彩绝伦的英雄故事，成为地精们睡前必听的项目。 信仰的力量，即便是在开化民智的文明世界，也能拥有强大的凝聚力，而把它用在野蛮愚昧的荒野土著身上，更是无往不利。 通过从小树立偶像，让绿野的地精们产生对艾伦个人的崇拜，又借着这份崇拜让族人们对部族产生归属感，再加上物质上得富足生活，法卡多实在想不到，荒野中除了绿野部族还有哪里能给这群地精带来美好的一生。 眼前满城轰动的景象，也不过就是创造艾伦这位崇拜对象，带来的一点负面影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