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3章 药人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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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我的凝视,王乾坤眼中闪过惊恐。 他并没解释,什么是药人铺。 但这个地方,带给他的恐惧,显然比眼下承受的痛苦还要强烈。 闫光头跟在一旁,沉吟着说:“关于药人铺,我倒是知道些,不过,那只是道听途说,也不知真假。” 他说,在古时候,据说有一种药铺,名义上是卖药,实际,也是卖药。 但是,这药的概念,却是和寻常意义不同。 他先是举了几个例子。 说是在封建制度统治下,乃至民国时期,一旦有死刑犯被行刑,不管场面有多可怕,总是不乏看客的。 单是说,监斩官在发布行刑指令的时候,会用朱笔勾掉受刑人的名字。 笔一勾,一甩出,众人皆躲。 可是,当笔一落地,所有人便都去抢。说是用这沾了人命的刑笔给家里的孩子开蒙教育,这孩子,将来必定是状元才。 这只是第一个例子。 第二个,就相对要引人不适了。 围观刑罚的人,层次、目的,各不相同。 古帝都几个出了名的行刑地点,周围非但不荒凉,而且还都是些高档的酒楼。 每当有死刑犯被处决的日子,这些酒楼里都会满员。 那时候,能进酒楼吃饭的,定然是有些家底的。 不光是“恶趣味”“看热闹”,有相当一部分财主员外,都是带了自己家的孩子,在二楼定了靠窗的位置,为得,就是看行刑。 因为什么? 因为这些财主、员外,要从小就培养,他们的孩子,不要对人仁慈,甚至是,别拿人当人。 当猪狗一样,是可以随意宰杀的。 从小就被灌输这样的概念,后来,不说拿人命做草芥,但轻视和压榨,却是必然的。 “嘿嘿,这……这也算是一种特殊的启蒙教育吧。实在……太变-态了。” 闫光头不住摇头,跟着说出了第三个“例子”。 楼上的看客是以取乐和‘教育子女’为目的的富人。 楼下,刑场边,除了正经是看热闹的,就有很多,是具有特殊目的性的。 有一种人,肯定在附近,但一定不会去凑热闹。 这,是皮匠。 砍了人头,乃至什么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最后,若有亲眷收尸,要收‘全尸’,免不了就要找他们。 找他们是为了什么,就不用多说了。 这类人,做的是买卖,卖的,还是手艺。 但另有一些人,可就真是纯粹做的“人命交易”了。 闫光头说的十分形象具体。 说是某年某月某日,某督军,要对一个走卒行刑,不枪毙,而是砍头。 当时,整个城镇,所有馒头铺里的馒头,都被买完了。 刑场内圈围观的人,身上怀揣着一个……几个,十几个平常都不舍得吃的白面馒头。 人头落地,鲜血从腔子里喷出来。 这些人一拥而上,奋尽全力,用所带的馒头沾满犯人的血。 据说,这些沾了人血的馒头,是能治很多种疑难杂症的。往往一个沾了人血的馒头,就能换来高额的收益。 “刽子手。” 闫光头的第三个正经‘举例’,说的就是刽子手。 这次他说的极简单。 只瞄了一眼我左边的胸口:“封神榜的事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可妲己要比干的心治心口疼的病,多半非是空穴来风。 据说,新鲜的人心,是真能以形补形的。人是不能乱杀的,要想得活人心,咋得?那就得事先跟刽子手约谈好了! 我认得一个祖上做皮匠的哥们儿,他就听他老老爷子说,但凡收尸,十个死刑犯里头,有九个,都是不可能收到全尸的。 脑袋被砍了,可以缝回去,但脑袋是缝回去了,胸口那处混乱中造成的刀疤可以弥补,胸腔中,那颗丢失了的人心,却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回来了。” 他牛眼瞪着我点着头说:“关键在于——以形补形。不光咱国家早年间的愚昧民众信这个,国外也一样。 所以,就看特么谁更野蛮了! 我是做古董买卖的,这些野史怪谈,是真没少听人说。 据说,在元朝的时候,某个地方,还有着这么一些所谓的‘药人铺’。铺子里的药材,不光是当归人参,更主要的,是活人! 但凡‘有病有秧’,身体残缺……攒够钱,就去店里头,缺什么,就买什么,买回来就……” “呸!” 说到最后,他扭脸一口唾沫吐出老远。 “真要细想以前听人说的这些事儿,这要都是真的,那人真就比单纯为了填饱肚子吃人的老虎大虫更可怕一千倍、一万倍。 不过,兄弟,你现在这模样……嘿,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我“嗯”了一声,再次看向王乾坤。 王乾坤,也正一脸惨淡的看着我:“你把我从药人铺带出来,救了我的命,我感激你。可你又利用我,害了多少人的命?人命换人命,你知道,这些年,我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别他妈废话。我兄弟,是不会让你去害人的。”闫光头很不耐烦。 王乾坤冷眼看我。 我和他对视。 不语。 半晌,王乾坤双眼一闭,两行浊泪蜿蜒而下:“我服了!我服了!我服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做!” 我点头:“找人。” 王乾坤趴在干饭肩上,恍然点头:“找……找人。” “去哪儿找?”闫光头看看我,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王乾坤抬起一只手,指指斜前方:“先去那树下挖,挖着了,应该就能找到了。” 闫光头眉毛一下就立起来了:“你在逗我玩儿?那他妈可是梅子树!要按我弟说的,那是红白冲撞,人多半是被办白事那家给带走了! 办白事,死人,会埋在梅子树下面?” 王乾坤不理他气势汹汹,抬眼看向我:“北先生?你还信我吗?” 我立时点头:“嗯。” 我可以不信。 但是,季雅云距离失踪到现在,已经接近一个钟头了。 课上我不止一次听过老师们罗列举例,活人在棺材里,被埋在地下,最长能撑多久。 何况,那还没考虑下雨造成的特殊环境。 傅沛到底是武将出身,而且是随身侍卫。 王乾坤一句话才说出去不久,他就找来了两把铁锹。 自己捏了一把在手,看看我,再看看闫冯伟、干饭,另一把却不知道递给谁。 我直接将铁锹抢了过来,和王乾坤确认了位置,说了一声:“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