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奇怪的男人
又走了几十息,已远离了农庄足有百多丈,再无人声,只闻车轱辘发出的吱嘎声,荣安这才探出了脑袋。 而这个时候,她正好瞧见男子的手刚从斗笠上拿下来。啧,所以他刚是以真面目与老张头说话的? 只有自己不能看他的脸? 什么意思! 不过 “你,你不是贼?”荣安的声音有些抖。 这人究竟什么来路? 若只是求钱财,怎么都好办。可若另有所图 男子将斗笠再次往下压了压。 “我何时承认是贼了?我途经此地迷了路,本打算在你们那庄上借住一宿。我腿脚不便,使了几个钱,他们就应了。哪知突然间你们庄上人心惶惶的,管事也来请我们离开。我觉得奇怪,便去后院打探,正好碰上了你。” “你怎么证明你所言?”荣安不信。这等本事之人会迷路?腿脚不好?刚还在飞檐走壁的是谁? “信不信在你,何需我来证明。” “”这人,可真讨厌! “你要去哪儿还没说。这会儿城门已经关了。”男子不明白,大晚上的,这女子在荒郊野地到底要做什么? “我不进城。但请壮士先往京城方向,到时候我再告诉您该怎么走。” 荣安的说一半藏一半让男子再次看了她一眼。 “能否请您,坐去前边?”荣安爽快送出了她的包袱。“我的钱财都在里边了,感谢好汉出手。”她实在不想与这人挤在一个空间里。 男子斗笠下看她的眼神又是一深,接过包袱打开看了眼,随后扔了出去。再一次的,嫌弃。 “不去。” “我这些首饰都是给您的酬金。” “垃圾,看不上。”男子再次躺下。“第一,这是我的车,我说了算。第二,你忘了我说过,我腿脚不便。所以只能坐躺着。第三,我累了。”当然,坐这儿,更便于他套话、猜想,又或是试探。 “还是那句话,你若不满,可以下车。” “”荣安一错牙。这男人,说话简直噎死个人。 她不能下车。 她也算是发现了,有车坐不但速度上会快许多,还能多两人帮自己打掩护。从刚刚种种来看,这两人应该不坏。若当真败露,这两人或许能帮忙打一架,相助自己逃脱也不一定。 这么一想,她只能叹了一气。 这车周围车板不高,一坐起便露了脸,所以她不能坐只能躺。虽然马车已经行出来不少路,可她还必须防着庄上的护卫来追,防着去配药的英姑赶得及回来看见她,防着夫人雷厉风行已经派人在来庄上发落的路上。 所以,她只能盖上那黑毡布乖乖躺下 山路并不好走,为了防止触碰上左边只不到半尺之距的男子,荣安只能将身子紧贴右手边的车板。 可骡车左摇右晃,让她不得不将两只手也给死命扒住了车板。可她越是靠近车板,她与车板的触碰便越多。 才一个下坡的功夫,她的额头和脸颊便足足与车板发出了近十次的闷响。 可怜她额上还顶着两个包呢,这令她嘶声连连。 前方车夫频频回头看她,身边男子也胸口有不寻常的起伏。 这让自觉丢人还被取笑的荣安生出了个坏心眼。 万一她逃不开,他们三人被追上,或许,在她一煽动下,这两人会被认定成歹人,正好与庄上护卫斗上。若有机会,她可以偷偷跑开。实在不行,她可以咬定是被这两人绑出了庄子作为受害者,她自然不会引起怀疑。 嗯,祸水东引,好主意! 这两人本就鬼鬼祟祟,他们所言,也不会被庄上人等相信吧? 只不过真要那么做,倒是略有些过意不去。 管他呢!今生不是决定要做坏人了?这么点坏事都不敢做,怎么作天作地,怎么抗衡对面那么大一个家族。况且这两人本事应该不小,庄上那几个守卫还不一定是他们对手呢! 荣安偷偷看了眼身边人,今晚月色不错,月光洒在慵懒的他身上,倒有几分恬静。呸!什么恬静,她真是脑袋撞坏了。这美好的词能与这么个胡子拉碴的坑货大叔匹配? 但荣安还是对这人很好奇。 眼下的处境,让她不得不动了动脑子。 这个人,先是黑衣鬼祟,后是老实百姓,可分明,这两种都不是他的身份。 她包袱里的首饰虽大部分是鎏金,可还是有几样足银珍珠物件的好吗?这一包,至少也能卖个几十两,却半点没入他的眼。 还被他称之为垃圾? 而且,有两件饰物都是早先荣华给的,虽是鎏金,可看着华丽别致,一般人哪能一眼辨出真假? 可他做到了。 他甚至都没掂量下,只靠着一盏马灯映出的莹莹微光就将那些认定成了不屑一顾的垃圾。 眼光毒到这个地步,显然见识也不一般。 所以他一定不是贼,也不是百姓。 那他是什么? 几十两都不放在眼里,岂是一般人? 而且他还一早就入了庄子。 一个有身份的人,几十两都看不上的人,不坐马车坐骡车?一个有身份的人,会为了别人家的家事而狗拿耗子爬墙头? 他分明是目的性接近庄子! 他想知道什么?这庄子里又有什么值得外人惦念的? 后院的主子,只有她和娘。 肯定不是娘,娘多年来一直在养病,没几个人知道娘。也不是自己,自己在回府之前,基本就是个透明。 那么 今天,荣华来过。 只剩两种可能。因为爹的原因,或是因为荣华。 爹很受圣上宠信,会不会是政敌?想要抓爹的把柄?至于荣华么,那就不好说了。她的仰慕者可多着呢,再加上夺嫡的暗斗,她凤身的传说,跟着她四处晃的人未必没有。 不过 这两人,这一出,前世可发生过? 荣安想看看他的脸了。说不定,她认识这人呢? 荣安陷在思考里,不防又一个颠簸。 再一次的,她的半边脸撞上了车板。 身边传来幽幽一叹,一只包袱被甩了过来。 正好落在了她的头上。 是软软的。 她看了左边男人一眼,见他依旧是斗笠罩头,单腿翘起的悠然闲适模样 荣安很想有骨气地拒绝,可似乎这反复被动“打脸”更丢人?而且,右脸实在太疼了于是她并没有多少犹豫,还是一把将那个软包塞到头右边给垫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