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交锋
再次回到寝室里，孙诚只觉浑身冰冷，宛若刚从冰窟之中出来一般。 兜里多了三张百元大钞，是老四硬塞给他的，大抵也是知道他现在身上真没钱了。 不多的一份关怀，让孙诚心有温热，可惜却仍解不了那透彻心扉的冰冷。 孙诚现在已经十分肯定，自己被坑了，很大可能还是被自己一直认为是兄弟的一位背后捅的刀子。 异世界的经历，不止让他涨了见识，连带心理也跟着成熟了不少。 否则，若是搁在一周前，真给他发现了这种事，孙诚甚至不禁暗想，他也许会傻乎乎的直接堵门，去跟刘坤质问吧。 关上门，给自己倒了杯水，孙诚端着回到了电脑前，安静坐了下来。 他现在需要静一静，顺便整理一下思路。 尽管细节上面他暂时还不太清楚，但现在一切的指向都已经很明确了。 有人对他下了个套，刘坤估计应该只是个帮手，孙诚怎么说也跟他认识几年了，他不相信这家伙的演技能那么高超，从初见面一直瞒他到现在。 这么一推测，结果就很有意思了。 孙诚还算有些自知之明，前几年他的确是靠着过硬的基础，从千万备考生中脱颖而出，考入了【南都工业大学】这所国内数一数二的顶级理工学府之中。 但以他的资质跟天赋，放在小怪兽扎堆，天才横行的【南都工业大学】里，就显得不是那么出众了。 起码南工大每年设置了数百万的奖学金以鼓励学子上进，但他自入校迄今以来，除了大二那年侥幸吃到过一次，从此就再与奖学金这种东西无缘了。 可以说，在他创业项目之前，孙诚只能算是这个学校里数千名面临毕业的大四狗中不显眼的一位。 那么，到底是谁盯上了他呢？ 又是因为什么才盯上他？ 这的确是个让人费解的问题！ 要说是创业项目吧令人动了歪脑筋吧，自南工大引入【高校创业孵化计划】以来，每年学校里赞助的各种创业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像他们这批就足足有一百三十多个，其中不乏【声控语音】、【共享单车】、【车载系统】之类光看名字就知道前景可期的项目。 相比之，他们的手机系统模拟器虽然难度更小，但诱惑力也被甩开了几个量级。 越想越抓不住头绪，孙诚烧了一会脑细胞后，只好停止了这种无用功，打开了电脑屏幕。 出去之前，为了下载完os系统，他将电脑开机并一直维持着任务。 结果还算满意，校园的下载速虽然渣了点，但这么久的时间还是让他把最新版的os系统给下载了下来。 下午的时候，孙诚已经上查询过一些攻略了，所以在他出门之前随着os系统一起被添加到下载任务里的，还有虚拟机跟几款检测软件。 于是安装并装载了软件后，基础太差的他边看边学，也多亏了继承自‘迷乱’的能力，让他没费多少功夫就很快上了手，开始摆弄了起来。 “嗯，这里不会错，漏洞还未发现……” “当运行xx程序时，仍有一定几率导致a9处理器过热……” “xx漏洞仍在，若是被人控制可远程不间断拨打紧急电话……” 不断地对比着记忆中的那些os系统漏洞，孙诚一行一行的鉴定下去，很快便一脸喜色的确定了，他在异世界使用‘迷乱’机体时无意中所破解的os系统，所有漏洞均都属实，而且其中超过八成以上的漏洞，在最新版的os系统中都还没被苹果公司修复，很有可能尚未被发现。 这也就意味着，他系之以期望的筹钱计划是可行的。 连忙上查询了一下苹果公司的漏洞悬赏，但是孙诚很快就失望了。 苹果公司无疑是小气的，虽然公布的漏洞悬赏针对5个类别的漏洞，在阻止未授权程序启动的防火墙中发现漏洞最高会被奖励20万美元。其他的奖励类别包括：从surv中发现泄漏机密信息的漏洞，最高可奖励10万美元；访问苹果公司服务器oud账户的漏洞，最高奖励5万美元；在安全沙盒之外访问用户数据的漏洞，最高奖励25万美元。 当然，这也不过是种说法而已，最终能拿到一半都算高了。 瞅了瞅自己的收获，孙诚所检测到的漏洞之中，只有三个可以拿到高价，其他的漏洞在苹果那里，最多也就可以换来50-300美元的奖励，少的让人感觉可怜。 相比之，他下午时特别逛了逛漏洞收购平台zrodu，人家上面开出的重大漏洞悬赏，可要比苹果高了25倍。 当下在心中盘算了一会，孙诚很快有了计较，他准备把自己找到的一些比较高危的漏洞，分批次卖给zrodu，而那些zrodu不太在意的小漏洞，则扔给苹果赚点名声及辛苦钱。 想到就做，很快将自己发现的一部分漏洞代码，分别装进两个件夹内，其中几个不太严重的漏洞被他留有完整的验证步骤，而高危的则只标记了名字，不仅没有留下最关键的验证步骤，甚至连漏洞所在他都没标出来，然后将它投递到zrodu的官方邮箱里。 做完了这些后，他旋即又用自己的苹果账号，给苹果官方同样发送了一封邮件。 剩下的就是等待这两家主动联系他了。 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弄完这些，搞定之后的孙诚还没来得及松了一口气呢，便突然听到了寝室门外传来敲门声，旋即一个陌生的中气男音响了起来，“孙诚同学在吗？” 孙诚以前人缘还算不错，但自动创业到处开始借债之后，他的朋友就开始越来越少，到现在还敢主动来找他的，除了催促还债估计也就原来寝室的那几个人了。 这声音有些陌生，他仔细回忆了一阵也想不起是谁，料来肯定不是熟人。 只当是周围寝室来借东西，孙诚应了一声，随手关了浏览器就走过去开了门。 门口处，站着两个年轻人，一高一瘦，看起来年龄都不会比他大多少。 孙诚看着眼生，仔细打量了几眼后才问道：“你们是？” “外面说话不方便，进来再谈吧！” 稍矮一点的年轻人看上挺和善的，脸上带着盈盈笑容，但一开口就让孙诚眉头直皱，且不提他那双眼睛看向自己时简直就像是在看物一般，光是他那副使唤惯了别人的口气跟主人的态度，就让他一阵不爽。 孙诚还没回答呢，两人中更高壮一点的那个二话不说就率先往屋内挤了进来。 他心中更加不满，语气也跟着不对了，“两位先别急着进屋，咱们看着面生，还是先问清楚更好点，你们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呵呵！” 矮个的年轻人呵呵笑了笑，待进了屋子里才站住，他背后的高壮男子随后就把门给关上了，这时才听他说道：“刚才我可是为孙诚同学着想，我叫肖弘，身边的朋友给个面子的就喊我一声‘弘少’。孙诚同学可能不认识我，但‘助学贷’应该认识吧。” 说完，他给旁边的高壮男子一个眼神，那家伙立刻从手上的件袋里，倒出了几份借据跟身份证复印件来。 助学贷，正是孙诚欠下了不少债务的校园贷款。 所以一听面前这自称弘少的男子提到，他的眼睛忍不住眯了起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弘少。失礼了，不知道今天怎么想起来我这狗窝，难道是过来找我聊天的？” 要说债务，他还真不是很愁。 之前孙诚虽然急着借钱，但他到底还是有些脑子的，每一份借据都仔细检查过，确保没有霸王条约他才会签，其中最快要还的本金也是在两个月以后，而到那时他显然就不会再缺那点钱了。 至于利息，他前不久才刚还过，否则也不可能才过月中兜里就连吃饭前都没了。 “呵呵……”肖弘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会，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就要让孙诚同学失望了，事实上我们是来讨债的！” “欠债还钱当然是天经地义，但也得按照合同来！” 孙诚面色平淡地看着他，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我跟你们‘助学贷’快的本金偿还还得两个月，利息上周也按合同打过去了。” “好，说的不错！” 肖弘微笑着鼓了鼓掌，看向他的眼神中却反而又多了几分嘲讽，“如今咱民国法制大兴，签下的合同自当遵守！可是，我们正是按照合同来的！” 他从高壮同伴那取了一份复印的合同递了过来，孙诚接过一看，乃是他当初以创业项目的名义，跟‘助学贷’搞创业贷款时所签的合同。 眉头微微一皱，他拿过之后也不翻看，径直盯着肖弘：“你们什么意思？创业贷款我可是还要十个月才需要还本金呢，至于利息，本月的利息上周我都已经一起打给你们了！” “听说，你的创业结束了！” 肖弘已经毫不掩饰眼中的讽刺了，连声音也跟着尖锐了一下，“孙诚同学看来没仔细看过合同吧，根据合同附件211条规定，当贷款方无法保证项目继续运营时，为了我方的合法权益，我们有权要求贷款方提前偿还本金！” “所以我们‘助学贷’决定，提前解除与孙诚同学的这份贷款协议，现在，请把五万元的本金还回来吧！” 说完，不用肖弘示意，他旁边的高壮男子便冷笑着捏着拳头，把骨节捏的一阵噼啪作响的欺身上前，大有孙诚不还钱，就要请他吃一通老拳的意思。 孙诚眼睛一缩，他这才想起来当初所签署的合同中确实有这么一条。 不过，心中更多是恼怒，孙诚脸上却不见半点惊慌。 他将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冷笑着毫不掩饰地讽刺道：“呦，消息挺灵通吗？上午时我才宣布，这晚上就找上门来了，手段真是够可以的。我电脑里的监视木马，就是你们装的吧？” 故意提到了木马，孙诚果然见到肖弘眼神一阵闪烁。 可惜这家伙也是狡诈，脸上看不出半点的不自然来，反而一副莫名其妙地表情看着他，“孙诚同学在说什么？莫非还想赖账不成？” “刘坤就是你们的人吧，我现在甚至怀疑，当初霍苗突然跳槽，也是你们搞的鬼。可以啊，费尽心机的下了个套想坑我，我只是非常好奇，我一个普通大学生，有什么地方值得你们设计这么多？” 孙诚既然确定了是他，又哪里是几句话就能忽悠的，本人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咄咄逼人的追问道，于气势上已经彻底反客为主了。 他的态度这么强硬，居然还已经察觉到了这么多，着实让肖弘有些吃不住了。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的肖弘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了，冷声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吗。胡扯再多，自己欠的债也必须得还。今儿我把话扔这里了，要么立刻履行合同还钱，要么就给我借钱还上！不然就让你的家里来替你还债吧！” 说完恼羞成怒的他便从身上又掏出了一份全新的借据甩了过来，眼疾手快的孙诚起手抓住了，拿过来一看脸上更寒。 原来那是一份对方早就拟定好的借据，上面为了偿还‘助学贷’的五万元本金，他再向另一听都没听过的公司暂借十二万元，月息三千，半年还清。 这特么比高利贷还高利贷，孙诚这会儿终于明白了，他到底落入了一个怎样的圈套里。 这哪是什么校园贷款，根本就是一群披着合法的外衣的吃人怪兽，一旦落入怪兽的口中，等待他的将是无止尽的‘逼债、还不起、借债、欠更多’的怪圈里，直到最后哪怕全家上阵为他卖车卖房卖/肾卖/身，都不一定能还得起债务。 孙诚看得心颤之余，更觉怒火中烧，当着肖弘的面就把它给撕成了几份，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今儿上午我随口钓了钓鱼，晚上你们就忍不住跳出来了。真当我是傻缺啊，我既然知道了自己中了套，难道还会一直被你们牵着走吗？” 他冷笑着嘲讽肖弘，“今儿我也把话给扔这里了，要我还钱可以，要么按照合同来等十个月，要么就明天带法律顾问来跟我谈，晚上我会打好创业项目的进程跟方案，明天我约上校方领导一起，咱们好好聊！” “敬酒不吃吃罚酒！” 肖弘冷哼了一声，但是再看向孙城时，眼中已经少了嘲讽，多出了几分凝重。 他的这句话就好像是暗示一般，旁边那高壮的男子立刻便快步冲到了孙诚的面前，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我丑话说在前头……” 虽然被人拎着衣领十分难受，但孙诚仍是一脸冷静地看着主事的肖弘，右手指了指脚下，“这里是【南都工业大学】，是国内第一学府，不是你们这些混混渣渣的街头巷角，你们有能耐打我一顿试试，我保证会报警，而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请相信，校园里面绝对有监控能拍到你们，我很期待，你们披着‘校园贷款’皮的高利贷，被社会舆论曝光了会怎样……” 他微笑看着肖弘，话中若有所指，“敢在南都放债，想必弘少你的家里有点关系，真是让人期待……” “草！” 肖弘阴沉着一张脸，看向他的杀气毕露，一时之间他还真是被‘滚刀肉’一般的孙诚给唬住了。 犹豫了片刻后，这才冷哼一声，给高壮大个使了个眼神，让他把孙诚放了下来，才听他狠狠地说道：“好啊，之前倒是没瞧出来，你孙诚还是个人物啊。不过别高兴得太早，我要的想跑也跑不了，今儿就放你一马，从明天开始，有你受得了！大军，我们走！” 说完，就听到门嘭的一声巨响，两人狠狠地各自深看了他一眼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