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回 要离

    “你可知，此去，未必能返。”伍子胥说到。

    “此去，定不能返。”专诸微微一笑：“刺王者，成与不成，均无侥幸。”

    “你知是刺王？”伍子胥也微微一笑。

    “除王之外，国公若要杀天下任何一人，何须行刺？”专诸敬仰的说到。

    “很好。”伍子胥看了眼院里破旧的茅屋：“你有何需求，尽管说吧。”

    “富我家人，护我家人，使其终身不愁吃穿，使其免遭报复。”专诸淡淡的说到：“仅此而已。”

    “很好。”伍子胥看着专诸，点了点头：“以后，你家人就是我家人，事成之后，我会将他们接到我府上，我当以家人之礼相待。”

    “谢国公大恩。”专诸听后，终于动容，再一次深深的鞠躬下去。

    不久，伍子胥将专诸推荐给了吴国的公子光，公子光得专诸，甚喜，令欧冶子打造一神兵相送，并于次年，命专诸刺杀吴王僚。

    专诸藏神兵于鱼腹中，进献之时，拔而刺之，幸不辱命，吴王死。

    如其所料，专诸也当场被吴王僚的侍卫所杀。

    公子光登基，是为吴王阖闾。

    伍子胥信守承诺，专诸一家，得一生平安。

    而专诸因藏神兵于鱼腹，神兵得名——鱼肠！

    “呵呵呵呵，果然，正如那位小兄弟所说。”高渐离笑了：“有鱼肠在，何愁霸王不死！”

    “原来是专诸兄！失敬失敬了！”力士显然已久闻专诸之名，甚是热情。

    “不敢不敢！一介武夫，不足挂齿。”专诸抱了抱拳，看着力士说到：“未知这位英雄怎么称呼。”言下之意，是要打听力士的觉醒者身份了。

    “呵呵，比起刺王的二位，我就差远了。”力士憨厚的笑了笑：“我的觉醒者，乃一屠夫，偶尔也捕捕鱼，要说干过的大事，毕生也只刺杀了一位将军而已。”

    “敢问壮士刺杀了何许人？”高渐离皱了皱眉，问到。

    “便是那庆忌上将军。”力士说到。

    “啊？！”高渐离和专诸同时一惊：“你是春秋第一勇士要离！”

    “来者何人？见王，竟敢不跪！”吴王阖闾蔑视着殿下跪着的一位力士。

    “在下要离！”要离昂首挺胸说到。

    “要离？”阖闾一愣：“那个传说只手屠蛟的要离？”

    “正是！”要离骄傲的答到。

    “要离，本王问你，为何不跪？”阖闾语气似乎松了些。

    “勇士只跪勇士，不跪君王！”要离丝毫不惧。

    “好一个勇士只跪勇士！”阖闾一拍案几：“是你说的要见本王，本王满足了你的愿望，你却又如此无礼，难不成，你当本王这里如市野！”

    “要离此来，便没准备活着离开！”要离声色俱厉的说到：“阖闾！我问你，你刺杀叔父，篡夺王位，如何可以心安！”

    “住嘴！”阖闾一听，顿时怒不可遏：“本王家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庶人指责！”

    “先王厚爱，天下太平，庶人也有好日子过！而你！”要离据理力争：“穷兵黩武！劳民伤财！庶人们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又有何话说不得！”

    “好哇，你是来问我罪了是吧！”阖闾虚起了眼，已动了杀机。

    “君王乃天下之王，若有罪，天下人均可问之！”要离大气磅礴的说到。

    “好你个要离！本王这便让你知道，挑战本王的下场！”阖闾一声怒吼：“来人！给我将要离押下去！他不是勇力无穷吗？给我砍了他的右臂，关进大牢！看他再如何放肆！”

    一群士兵遂涌入，要离不屑挣扎，任由士兵砍下了自己的右臂，却丝毫不为所动，更是仰天大笑：“哈哈哈哈！阖闾狗贼！你以为，砍了我右臂，我就不会回来找你报仇了？！但凡我要离活着一天，你就别想睡一天的安稳觉！”

    “押下去！给我把他押下去！永远也别放出来！”吴王阖闾气急败坏的吼到。

    要离在牢里足足呆了两年，突然，有一天，狱典来报，要离趁狱吏疏忽之际，竟然隔着牢笼只手将其掐死，取了钥匙，越狱逃走了！

    “要离！我让你逃！”阖闾回想起要离说过的话，又气又怕：“给我把他的家人抓来！当街斩首，并焚尸以示众！我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得罪我阖闾的人，会有怎样的下场！”

    遂而，要离之妻被当街斩首焚尸之事，传遍了天下。而此刻，要离昼伏夜行，终于逃出吴国，来到了卫国。

    “上将军，有一叫要离的勇士求见。”卫国将军府，偏将向庆忌禀到。

    “要离？”庆忌闻之一喜：“是被阖闾断臂杀妻的那个要离吗？”

    “是，他似乎想要投靠上将军。”偏将估摸到。

    “快带我去见他！”庆忌连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亲自迎了出去。

    “勇士！”庆忌一见面便握住了要离的手：“庆忌在此恭候多时了！”

    “上将军！”要离当即跪了下去，男儿泪滚滚而下：“要离只是说了几句天下人都想说而不敢说的话，便被那狗贼砍了右臂，杀了妻子，还望上将军做主，为要离报仇雪恨啊！——”

    “勇士快快请起。”庆忌连忙扶起了要离：“阖闾那狗贼，杀我父王，夺我王位，我与他之仇，不共戴天！”

    “你放心，现在我正招兵买马，迟早要杀回吴国，取那狗贼项上人头！”庆忌激动的说到：“我听说那阖闾对你所为，真是人神共愤！这次你来刚好，可为我训练士兵。以你的勇力和击杀之术，何愁不为我练得一支天下无敌的军队！”

    “届时，你我并肩作战，杀……”庆忌刚说到此处，突然，跪在地上的要离跃然而起，一柄短刀瞬间插入了庆忌的胸膛。

    “啊！”庆忌惨叫一声，一脚踹开了要离，低头看了眼心口上的刀柄，不可置信得瞪大眼睛，望向了要离：“你，你……”

    “上将军，得罪了。”要离淡淡的说到：“要离本与你无仇，也一直敬你为勇士，今日，却不得不杀你。”

    “为，为何……”随着鲜血滚滚留下，庆忌不支，跪倒在地。

    “你若不死，迟早有一天会起兵伐吴，届时，吴国又将陷入无休止的战争，吴国的庶民们将再无安宁之日。”要离长叹一口气：“所以，你必须死，不是为了阖闾，而是为了吴国的民众。”

    “原来如此……”庆忌蓄了蓄力，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可，可阖闾砍了你的手臂，还杀了你的妻子……你……”

    “是我让阖闾这么做的。”要离看着庆忌绝望的表情，苦笑一声：“否则，我又怎能接近于你呢？”

    “好，你很好……”庆忌倒下前，吐出了最后一句话：“你走吧……死于勇士之手，我，可瞑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