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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五 人押

    关于这笔烂账,子良也是知道的。去年文治去义堂借钱,还是他跟着一起去的。义堂虽然不怕你不还,但必须的相关手续还是必须有的。之所以子良要趟这趟浑水,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因为他们两家是姨表亲,文治的娘去世的早,可以说:文治也是吃自己的姨娘,也就是子良的母亲的奶nai长大的。

    生母没有养母大,子良的娘又何尝不是把文治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啊?如此关系,子良不去担保,他的老母亲会愿意吗?

    文治的儿子豆儿,是个早产儿,从生下来就体弱多病。为了他,文治可以说是倾尽所有,可就在去年还是一场大病忽至,让已经穷途四壁的家更加雪上加霜了!

    这样的家庭谁还敢再借给他们呢?而家里所有值钱的物件儿早已当了出去,就算这座房子值些钱,也已经压给了子良家,房契现在还窝在子良妻子的手里。没有质押的东西,义城哪家银号会贷钱给你?也就是这义堂了!

    不过,这义堂的利息却是很高的。在义城里的所有街市、档口,都有义堂‘放数的弟子。遇有赌输钱,或周转不灵的,便会向‘大耳窿’借钱。

    义堂本着:‘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的原则,向来都是来者不拒。以前的钱银交易,大银码多数用‘大头’(银元),小数目为‘铜板’(铜仙);高利贷者收数后,多数将银元、铜仙之类塞在耳窿,日子久了,久而久之便把耳窿也撑大了,故称为:大耳窿。

    这些‘大耳窿’的利息很高的,就是:借钱一万元,只能得到九千元,但还款时却要支付一万三千元。而且,高利贷的利息是逐日起‘钉’(利息),以复息计算,此谓之:利叠利’。往往借几百元,过了一年半载才还,连本带利可能就要还几万还不了!

    这些是井市之间的放贷,风险大,所以利息也很高,文治并没有向他们借钱。义堂还有几种借贷方式:驴打滚,多在放高利贷者和农民之间进行。借贷期限一般为1个月,月息一般为3-5分,到期不还,利息翻番,并将利息计入下月本金。依此类推,本金逐月增加,利息逐月成倍增长,像驴打滚一样。

    一种是:羊羔息,就是借一还二。如年初、中借1oo元,年末还2oo元。

    最后是:坐地抽,借款期限为1个月,利息1分,但借时须将本金扣除十分之一。到期按原本金计息。如借1o元,实得9元,到期按1o元还本付息。

    由于坐地抽和羊羔息的周期太短,都不是文治家所能还清的,所以他只能选择利息较高的驴打滚。

    子良娘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在看到义堂的大哥是奔着文治家去的,不由得也跟了上去。本来这是子良脱离母亲的最好机会,但想到自己的表哥,还是咬着牙跟了过去。

    “文治你丫的还不快出来?付利息的日子已经过两三天了!怎么?我们不来收,你就不能主动送去吗?”由于城里所有遇难的家属,都已经为自己的家人做过头七,所以义堂过来讨债的弟子,在就知道文治的老婆和儿子也死在龙凤轩了;所以他们只是站在院子里叫喊,并没有进屋,要是换作以前早就闯进去了!

    为了给儿子看病,这会文治借了不少钱。这么大的数字,义堂最初也是不肯借的,最后不得已:文治纠结了很久,最后回家和妻子商量了一夜,不舍得毁掉女儿的一生,只能把自己的妻子做押,三年以后若是无力还清本清,自己的妻子,豆儿的娘就任由义堂处置。

    也正是因为此,在城主费清的手下蛊惑下,豆儿娘便抱着自己仅三岁儿子,找上在家没事的姨娘,也就是子良的母亲,一起去龙凤轩围堵李天他们了。其原因:不仅仅是可以打击义堂,豆儿娘就算再怎么是妇道人家,也清楚义堂的势力,城主府是不可能一下子击垮义堂的!关键还是城主府给了他们很大的一笔款子,这笔钱足够付义堂的半年利息!人之熙熙,皆为利来,豆儿娘又怎么能不心动呢?

    按说文治家的人押突然没了,义堂的弟子肯定是要第一时间赶过来的。可是由于之前,他们要镇守龙凤轩对外的每一条街道,而需要大批的弟子镇守,所以根本就没时间理会他这点儿小事儿。

    再后来,他们都是又听说:虽然城主费清不承认围堵龙凤轩的事件是他怂恿的,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都明白怎么回事!可不是你说不是就不是的!

    城主费清身为一城之主,本就一直被义堂压着,虽然大家的亲人都是义堂杀死的,但说到底不也是你去找人家麻烦了吗?义堂做为义城的唯一的一个帮派,岂是容任何人冒犯的?

    义堂已经是大开杀戒了,这些受害者的家人就算再愣,也不敢去找义堂的麻烦啊?只能围着城主府闹!城主府就算再不济也是官,俗话说:民不与官斗!费清自然也不害怕他们能怎么样?只是他一旦也武力镇压,那他可就在义城一点儿威信也没有了!

    所以,他虽然一直否认自己是此事的怂恿者,但还是承诺会赔给每一家一笔客观的安葬费,也正是这笔安葬费,只是由于涉及到的人太多,所以城主府一下子也拿不出来,只能分几次付清。而义堂的弟子们也正是因为这些,才没有心急火燎的到文治家,还有别的很多家庭讨账。

    城主府搞得这么一出,间接间,竟然为义堂提供了很大的一笔经费。私下里,费清必然是气得牙根儿直痒痒。

    正在客厅争执不下的文治和豆儿娘,突然被一脚跺开院门,走进来咋咋呼呼的义堂弟子惊住了!豆儿娘可是义堂的人押,听到义堂的弟子在外面叫嚣,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拉着女儿,“呲溜~”就钻进了右厢房。

    这时候,休息了好一会儿的文治,也因为自己一直趴在客厅中央没动,豆儿娘拉着玲玲也就没在做什么过激的行为。当时的文治,就是一心期盼着:时间一到,豆儿娘会和昨天一样‘波’的一声消失了,现在只要能保证女儿安安全全的,就是他最大的心愿。

    也正是因为此,这会儿文治的身体这才恢复了一些体力,在听到义堂的弟子叫嚣时,踉踉跄跄的走到院子。早就闻声过来凑热闹的人,一直是待在门口内敢敲门进来,所以文治并不知道他家已经被很多人围住了。透过院门看见外面乌压压的一片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义堂的小弟喊道:“你这个老家伙是谁?文治呢?我们是找他的!快让他滚出来!”

    “这位大哥!您仔细看看,仔细看看我就是文治啊!”文治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于是急忙解释道:“我真的就是文治啊!您再仔细的看看!仔细看看!”

    大家都是土生土长在这里的,自然都熟悉得很,这个义堂的小弟仔细的定睛一看:依稀的感觉眼前这人还真有点像文治,不禁地问道:“文治?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一言难尽啊!”文治沮丧地说道:“几位大哥行行好吧!城主大人虽然先拨下来了一些钱,可您也清楚:最近的丧葬用品贵得流油,城主府的第一批我全用来置办丧事了,您列为缓一缓,过些日子城主府的第二批赔偿款一下来,我亲自给您送去!”

    “那可不行!”那个义堂弟子说道:“现在你们家的人押已经不在了,而你的还款日也过了几天了,你就这么嘴一摆和,就想我们离开,你觉得这可能吗?”

    “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啊?”虽然文治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现在的他实在是没什么办法了。什么也得试试啊!

    “我们想怎么办?”这个义堂的弟子“嘿嘿”的笑道:“你不是还有个女儿吗?你现在就把她质押了吧!”

    “什么?”文治怎么也没想到这些恶徒竟然在惦记他的女儿,玲玲还不到十岁啊!这可怎么办啊?急得文治跟猴儿抓似的。现在的他已经可以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世上只留下自己不到十岁的女儿可怎么办啊?

    想到这里,文治都要疯了,张牙舞爪的就想和他们拼命。别说是现在的他,就是昨天那个年轻力壮的他,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啊!

    走都走不利索的他,还没到这小弟的跟前,就被人家一脚跺在小肚上,“哎呀呀!”惨叫着,躺在地上直打滚儿了。

    义堂的大哥看到在地上打滚儿,哀嚎的文治,指着他大声骂道:“文治!你少他妈的在这儿给我装熊!赶快给我起来进去把你女儿带出来!不然我一把火烧了你这破房子!”

    “不许烧我家的房子!不许烧我家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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