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8章 简单粗暴,叫你嘚瑟
沈安劝说了好一阵,才让苏义相信随后吊车将会在大宋普及,没必要蹲守。 苏晏卷起棉被,不舍的准备回去。 “你为何不去杭州?” 苏晏在杭州不错,只是年轻罢了,以后自然前途无量。 “习惯呢,小人习惯在汴梁,在码头。” 沈安笑着走了。 “苏义!” 码头当然得有人值守,先前沈安在,那人没敢过来。 “酒来一口。” 夜间这里潮湿阴冷,长期煎熬熬不住。 而喝酒就是饮鸩止渴。 值夜人喝了几口烈酒,满足的道:“好酒。哎!苏义,你那儿子在杭州做大官,你真是不想去?” 苏义接过水囊喝了一口,哈气道:“哪里不想去哦,天天想,时刻想,就想着孙儿如何,哎!” “那你为啥不去?”值夜人又拿了水囊来喝一口。 苏义看着夜色中的河流,“大郎是大官了,威风凛凛的,可某这个老子却是个扛活的苦力,手粗脚粗,脸上黑的和泥一样,看着就是粗人……某……某怕给大郎丢人呢。” 值夜人叹息一声,“可不是嘛,这做老子的都想着儿子过上好日子,自己委屈些也无事。只是你那儿媳如何?莫不是不孝顺?” “哪里!”苏义得意的笑了起来,“孝顺着呢,你别看某穿着补丁衣裳,可家里的新衣裳都有数十件了,每年儿媳都做好几身新衣裳过来,还有杭州的特产,下次某带些鱼干过来,那东西蒸一下,下酒好。” “那是国舅家的女子吧?” “是啊!”说到这个,苏义就更得意了,“当初国舅看上了大郎,才嫁了曹家女过来,不过某知道,他是想和郡公套交情呢。那婚事若非是郡公点头,某定然不会答应,免得给他找麻烦。” “那你还愁什么?” “不愁啊!”苏义笑眯眯的道:“如今某就算是立刻死了也心甘,到了地底下见着祖宗了,某也有脸说话,说说某是怎么生了大郎这个有出息的孩子,给苏家的列祖列宗增光呢!” 笑声爽朗,苏义抱着棉被回去。 前方就是繁华地带,两岸灯火通明,把那些楼宇映照在河面上。河水川流不息,那些楼宇随之而动,恍如仙境。 这便是汴梁! …… 与此同时,在榆林巷的沈家大门外正上演着一出好戏。 冯章披头散发的跪在侧面,他知道跪在大门外的忌讳。 不,本来没这个忌讳,是沈安说跪别人家大门外就是跪死人,于是不少人家都信了,以后就杜绝了这个行径。 要道歉可以,要谢罪可以,跪边上去。 街坊们站在边上,沈家挂在外面的灯笼很亮,照的很清晰。 按照庄老实的说法,沈家不是在卖弄有钱,而是把灯笼弄亮些,方便过路的人。 这样的沈郡公值得街坊们尊重,于是来请罪的冯章自然就是被唾弃的对象。 “下官一时糊涂啊!”冯章潸然泪下,“下官只想着自己出名,却没想到气坏了王学士,下官……畜生不如!” “下官深知郡公以德服人的美名……” 沈家的前院,庄老实听了一耳朵的请罪,对陈洛说道:“此人竟然说自己畜生不如,这个倒是有些诚意。” 陈洛摇头,“诚意不诚意的,郎君不在家,得看娘子的意思。” “是这样。”庄老实笑道:“再有诚意,可郎君……那不是以德服人吗。” 他们不禁都笑了起来。 随后陈大娘进去请示杨卓雪。 “请罪?” 杨卓雪只顾着儿子,有些茫然,果果在边上加油添醋的说了一番冯章的可恶之处。 “嫂子,定儿的祖父都被他气吐血了。” 果果眉头皱紧,看着苦大仇深。 “是吗?” 杨卓雪摸摸她的眉头,笑道:“郎君不在家,既然如此,就说官家处置了,没有沈家置喙的余地,那是对官家不敬。” 赵五五在哄毛豆,闻言说道:“娘子这个法子好。” 稍后庄老实出去,转述了原话:“官家处置了,没有沈家置喙的余地,那是对官家不敬。” 你来请罪就是玩逼宫游戏,这边直接还以对官家不敬的答案,如何? 无懈可击! 娘子果然是厉害啊! 这般厉害的杨卓雪,往日怕是被郎君遮挡住了才华,这才显得有些平庸。 里面的果果在拍嫂子的马匹,准备明天出门溜达。 外面的庄老实也是这般想的。 然后沈安回来了。 “郡公……恳请郡公饶了小人一回吧。” 王家已经放话了,说是老爷子这次被气坏了身体,等他冯章到了发配地时,自然会让他好看。 冯章叩首。 以前的天章阁侍讲啊! 现在竟然像一条癞皮狗般的跪在那里,摇尾乞怜。 丑态毕露! 可这样的姿态却最是迷惑人,让人不能拒绝。 杀人不过头点地,叩首就是最大的诚意。 你沈安好歹得通情达理吧? 可你通情达理了,难免要出面周旋一番,这就恶心人了。 沈安淡淡的道:“打折他的腿!” 嗖的一下。 “人呢?” 众人还在等他的应对,就见人影闪动,冯章已经不见了。 庄老实一拍脑门,“什么应对法子都没有郎君的厉害啊!” 什么答应你就是对官家不敬,扯这些淡干啥? 沈安回来,简单粗暴的一句话就吓跑了冯章,这才是最佳应对。 “郎君威武。” 庄老实谄媚的不行,沈安皱眉道:“有事?” “郎君英明。”庄老实跟在后面,“小人家中有个亲戚,最近从西北回来,说是想从咱们家拿些大力丸……” 操蛋! 沈安止步,淡淡的道:“知道了,明日带他来。” 大力丸还在肆虐西夏啊! 梁氏真不容易,太难了。 回到卧室,杨卓雪随口问了外面的事,沈安也随口说了自己的处置,然后发现妻子木然,妹妹在装无辜,赵五五捂嘴在偷笑。 啥意思? 沈安不解,于是看向了最容易说真话的孩子。 芋头嚷道:“姑姑说娘好厉害……” “什么好厉害?” 沈安真不知道。 芋头茫然道:“不知道。” 他才四岁,能说出那番话就算是不错了。 沈安看向了果果,果果起身,“好困,我去睡觉了。” 赵五五也赶紧走了,顺便带走了芋头。 毛豆在隔壁睡下了,卧室里只剩下了沈安两口子。 “这是闹什么呢?” 杨卓雪死活不说,第二天早上沈安随口问了庄老实,庄老实随口说了实话。 原来是被我破坏了她的高大形象啊! 沈安有些内疚,回头就炒了两个菜算是赔礼。 杨卓雪知道了也不动声色,只是回头说是上次庄老实弄的糯米粑粑很是好吃,想给娘家送个百来十斤。 所谓糯米粑,就是沈家的一大特色,把蒸熟的糯米捶打成泥,然后捏成圆圆的形状。 这东西煎炸烤都极为好吃,只是不能多吃,否则容易泛酸。 百来斤…… 杨家就三口人,加上仆役两口子也不过五口人,一人吃二十斤,非得躺床上冒酸水不可。 这个要求过分吗? 不过分。 沈家哪里差这个钱,说难听些,拿这个送丈母娘沈安都觉得寒碜。 庄老实却苦着脸看向沈安。 这百来斤糯米粑要是全由他一人捶打的话,那臂膀得酸不少天。 沈安干咳一声,“那个……回头弄些好酒给你活活血。” 女子好面子,只能这样了。 于是庄老实的亲戚来到沈家时,就看到他在院子里挥汗如雨。 木椎不小,成t字型,用横截面那边捶打,就像是一个超大号的巨型榔头。 “表兄您这是……” 这人是庄老实的表弟,叫做唐杰。 庄老实抹了一把汗,干笑道:“闲来无事,就操练一番,你赶紧去。” 唐杰笑了笑,赞道:“表兄果然好力气。” 好毛线啊! 庄老实觉得两手酸痛,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 这家里虽然是郎君做主,可男主外,女主内,这娘子的脸是能扫的? 这不自己一时嘚瑟就倒霉了。 唐杰被带到了书房,进去见到那些书籍和地图,还有墙壁上挂着的长刀,马上躬身,“唐杰见过郡公,郡公威武。” 沈安坐下,淡淡的道:“老实说你在西北做生意,在西北做生意还敢来寻沈某要大力丸的,那必然是走私商人。如今大宋拿下了灵州,你还敢去走私,还敢来要大力丸……皇城司的人?” 唐介本来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随着沈安的话他缓缓起身,最后低头。 “郡公神目如电,小人本是商人,专门走私西夏那边,算是……半个密谍。” 在我的面前装比有趣吗? 沈安皱眉道:“张八年都不敢和某这般嘚瑟,你……什么意思?” 唐介脊背冒汗,颤声道:“小人做生意……习惯这般。” “想先唬住人?” 沈安拿起一本书翻看了一下,却是一本早就看过的小说,不禁叹息了一声。 看来大宋的娱乐事业还得要某来主持啊! “是,小人和那些西夏人打交道,得先唬住他们。” 唐介很老实的交代了自己的心路历程。 沈安放下书,皱眉道:“谁让你来的?” “张都知。”唐介看了沈安一看,想看看他的反应。 沈安毫不犹豫的破口大骂,“他自己不来,是害怕欠下某的人情吧?不要脸!” 卧槽! 我们都知那么狠,沈安竟然也敢痛骂他? 难道他就不怕被下黑手? 刚从西北回来的唐介有些被吓到了。 “让他自己来。” 沈安拍着桌子说道:“原先某已经找了个西夏人去经营此事,他张八年要横插一手,怎地?想挣钱?” 唐介赶紧解释道:“郡公,都知是想在西夏埋些人手,关键时刻使唤。” 这是要执行劝降计划了吗? 沈安心中一喜,说道:“去吧,此事某答应了。” 稍后唐介出去时,庄老实依旧在捶糯米,看着已经是生无可恋了。等见到表弟后,他马上装作生龙活虎的模样。 “表弟回去呢?” “是啊!” 进去时云淡风轻,风度不凡的表弟,此刻看着很是客气,甚至还有些残留的谄媚。 这是被郎君怎么了? 这个表弟来自于远方,大家上次见面还是庄老实来沈家之前,所以不算是亲密。 见他脸上有汗迹,庄老实不禁乐了。 叫你嘚瑟! 陈大娘从后院出来,喊道:“官家,娘子准备回娘家呢,你的糯米粑可打好了?” 庄老实一个哆嗦,“马上马上!” 木椎奋力砸下去,被糯米黏住,要很费劲才能拔起来。 某真难啊! …… 今天有两个盟主加更,六更!第一更。 一天六更两万字了,还有一个盟主‘秋雨之宸’明天加更,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