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控制茶马古道
这次率部回川修整，除了将主要精力放在分级学堂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驿道管道建设方面。 正如现代社会非常依赖高速公路、铁路一样，在古代行军打仗也颇为依靠水运，依靠驿道。 别的不说单论张献忠入川进军路线，北撤路线，满清入川路线基本上都与驿道相吻合。 千里馈粮士有饥色，为了解决粮食运输问题，经过数年发展，义勇军逐步形成自己的后勤保障体系，那就是依赖水军实力，远距离依靠船只运粮，百里内主要依靠二轮人力车、二轮马车、四轮马车运输。 由于后勤体系改革，义勇军战斗人员占总人数比基本上达到7成，如此不但军中人数大量锐减，而且不需要像过去那样强掳劳力，减少对后方生产的影响。 如此在战争间隙，杨轩决定疏通几条主要驿道，保证辖区货物人员自有流动。 在大明朝驿道基本上达到现在所说的四级公路水平（县、乡(镇)村等的支线公路），按照国家标准，四级公路路面在平原地区行车道宽度3.5m，路基宽度一般值6.5m。 考察古代驿道，不论是梅关古道还是其他古道，其路面宽度都达到3.5-4米宽度，达到或接近四级公路标准。 为了方面行军，驿道道路多通过打夯，或者铺上石板方便行军，完全可以承载二轮人力车、二轮马车、四轮马车双向行走。 这几年闹姚黄，闹流寇，闹鞑子虽然道路损坏甚多，但根基还在，趁着夏天农闲时节杨轩征集地方民壮重修驿道，以方便行车。 道路问题解决之后，最大困扰就是马匹问题，四（川）不产马匹，经过数年发展，义勇军虽然扩大到数万人，但骑兵也不过一个骑兵旅，战马不过两千匹。 西南丘陵、山川地形较多，限制骑兵发展之外，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战马紧缺，在完成骑兵旅整编之后，各团的骑兵大队常常不满编，最主要原因就是战马奇缺。 为了获得战马，杨轩也尝试着进行茶马贸易，但四（川）两条茶马贸易通道过去都掌握在别人之手， 马匹主要通过茶马古道从西藏、甘肃等地购得。而川南的雅州，川北的龙安府都是中国最有名的茶马古道中转站。 这天龙安府知府江鼎镇、雅州知州刘道贞从地方赶来，谈起茶马贸易方才了解道全国共有三条茶马古道，一条是陕甘古道，从陕西到西北。 另一条是陕康藏茶马古道，以打箭炉（即今天康定）为中心，经过雅州将川陕茶叶运输到打箭炉，然后在当地换取中原地区所需要的马匹。 第三条道路就是滇藏茶马古道，将云南茶叶运输到西藏。 但现在茶马古道不通，地方上纷纷传言皇太极在征讨蒙古林丹汗之后，蒙古人相继内附，如今的打箭炉的明正土司阿旺坚好像已经接受了满清的敕印，现在既是明朝的官，又是蛮清的臣，不像过去那样对大明言听计从。 除此之外就是马匹价格，在太平时期上好马匹也不过十两银子一匹，但现在已经涨到四十两银子，而且还有价无市。 听大家唉声叹息的，杨轩颇为恼火，古代封建王朝为了防止大臣拥兵自重，为了防止地方官员权力过大，完全施行官员异地委派制度，对地方完全两眼一抹黑，根本不明白情况。 除此之外，过去施行地方自治，在县以下根本没有任何官府组织，对地方掌控力度甚差。 再看看所谓的茶马贸易，一年下来官府收上来的税赋也不过几百两银子，其收入完全不如一些人贪污所得。 虽然打仗组建骑兵需要马匹，运输粮草需要马匹拖拽，积重难返，面对茶马贸易控制权牢牢掌握在以阿旺坚为首的蒙古土司手里，杨轩暂时还无能为力。 打铁还需自身硬，杨轩要刘道贞、江鼎镇在当地继续建立乡公所，清丈土地，清理户口，征收商赋等政策，以加强官府对地方的控制。 在雅州、龙安府建立茶马局，以全盘统筹对茶马贸易进行管控。 恢复明朝茶马贸易政策，对所有从事茶马贸易的商人进行特许经营，规定经营者资质条件，只有获得相关资质条件的方可进行茶马贸易经营。 对过往茶叶、马匹征收关赋与特别税赋。 在加强上述措施之后，伺机兵进康定，完全掌控茶马贸易，而不是如同现代这样只是被动参与相关茶马贸易而已。 ….. 观点一经提出本来以为大家会反对的，虽然大家有这样担心那样怀疑的，但总体上都支持，究其原因是面对鞑子入寇中原各路兵马战马短缺。 杨轩知道急也没有用，现在自己只是控制了一条半茶马古道，另外一条半在鞑子手中，在孙可望手中，只有在控制茶马贸易主要通道之后，才可能采取断然措施。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由于马匹短少而杨轩只想做茶马贸易的时候，以明正土司丹怎扎克巴则一心想要控制茶马贸易。 正如刘道贞的书札所说那样，重开茶马互市之后，明正土司丹怎扎克巴以中原地区战争唯有，过去良马上等者每匹折茶250斤，中等者220斤，下等者200斤，现在居然要千斤茶叶不止。 虽然价格有波动，但马价提高千倍不止还是让人接受不了。 更让人感到担心的是明正土司的动向，有传言早在崇祯十六年（公元1643年）明正土司等就派人到沈阳向皇太极请求内附。 看着一路飙升的马价，在冷兵器时代骑兵如同现代陆军的坦克，有了骑兵就有突击力量。 众人议论纷纷，很多人议论纷纷，正如范文光所说的那样，若上等良马需要一千斤茶叶换一匹的话，每匹马相当于100两银子，恐出现大面积财政赤字。 钱邦芑等人认为如今大敌是清军，这明正土司暂时放一放，免得后方不稳。 杨轩坐在上首一个劲哀叹不已，明朝与中国古代各个朝廷一样，表面上强盛无比，内需市场非常大，但这些市场多控制在别人之手。 远洋贸易依靠番商，这茶马贸易也在土司手中，正如这明正土司统管打箭炉附近十三个锅庄，自己有大片马场，货源掌握在对方手中，市场更掌握在对方手中。 现在尚且如此，向满清请求内附的明正土司将来更会如此，对方不仁，那就休怪自己不义。 想明白之后，令刘道贞假装屈服，同意按照明正土司确定的价格进行茶马互市，也就是一匹上等良马换一千斤茶叶。 而暗地里则派出精锐兵马化妆成茶客模样以茶马贸易为名进入打箭炉。 打箭炉木崖山寨明正土司丹怎扎克巴不时翘首远眺远处官道，按照时间官府文书早就应该到达了，但这次足足拖了一个月之久还没有到达。 自从张献忠入蜀以来茶马贸易一度中止，虽然通过一些小商贩也能搞到一些茶叶，但根本不能满足巨大的茶叶消耗。 在打箭炉（今日康定）这茶叶就是黄金，比战马还要宝贵，丹怎扎克巴也不知道怎么需求量为什么这么大，反正每年七八月各地商人蜂拥而至兑换这汉人的茶叶。 在藏区这茶叶如同食盐于汉人一样，由于藏人以牛奶、牛肉为食身体中太多脂肪需要消耗，如果三天不喝茶叶大家浑身不舒服受不了。 除了藏区需要大量茶叶之外，丹怎扎克巴不知道更多茶叶被运输到遥远的尼泊尔，印度等地。 藏区需要茶叶，而明正土司丹怎扎克巴则掌握汉人最紧缺的马匹，在打箭炉附近明正土司就有五六个马场，每个马场豢养战马千余匹，再加上其他土司的马匹，可以说牢牢掌握了汉人所需要的马匹。 过去自己为了维持茶马互市可以说百般哀求汉地官员，但这些官员依仗自己手中的权利居然索要贿赂，自己稍稍不从就不向大明朝廷奏请世袭土司职务。 自从先祖世袭明正土司以来，已经有六代没有明正土司的官衔，这可让丹怎扎克巴感到特别愤恨。 这不，崇祯末年皇太极在青海征服蒙古以后，明正土司就派出使者向满清请求内附。 虽然杨轩率领义勇军大败入川清军牢牢掌控四（川）局势，但在古代打仗最需要的还是自己所掌握的战马。 现在自己完全可以凭借手中掌握的马匹，凭借自己牢牢控制马市的便利从中攫取暴利。 老人说马市最高的是南宋年间，一匹上好的战马在一千斤茶叶以上，现在天下大乱中原地区大量需要马匹，既然如此，那么自己也需将茶马互市的价格提高到一千斤。 最初众人还颇为忐忑不安，转眼之间马价提高数倍那个年轻巡抚会接受吗？ 明正土司丹怎扎克巴信心满满，中原地区缺少马匹，杨轩骑兵非常少，为了组建骑兵必然需要大量马匹。 现在每天向打箭炉的汉官询问，每次都没有确凿说法，到最后人心惶惶，有的人更是打算背叛明正土司丹怎扎克巴而与汉官单独接触。 正如有的锅庄头人说那样，这茶叶不可或缺，若没有茶叶不但浑身不舒服，而且还没有劲，若惹怒对方关闭茶马市场的话大家根本无法生活。 有人叫苦连天，即便按照往年一匹上等良马兑换250斤茶叶计算，若是转手卖给藏区商人那也赚得更多，现在马匹价格喊这样高，若对方关闭互市的话，一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大家意见非常大，到最后丹怎扎克巴也不能约束，这不这天将周围13家锅庄头人全部集合在一起商议应对之策。 在会上大家意见两极，有的主张维护原来的一匹良马换取250斤茶叶，有的则坚持要一千斤茶叶。 就在大家争论不休之际，突然管家匆匆的跑了进来，指着远处官道直嚷，千呼万唤的，这汉官终于来了。 在一个小队兵丁护卫下，宣慰使傅元修经过四道大门，终于来到木雅山寨大门，听到十三家锅庄头人都在这里，傅元修非常矜持的来到上首坐下，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师爷拿出文书当场宣读。 听到汉人终于同意按照一千斤茶叶兑换一匹良马的价格进行茶马互市，丹怎扎克巴暗自揩掉脑后的汗珠，长舒一口气之后一再保证将会准备最好的马匹，绝对不让汉人吃亏。 按照往年习惯，这茶马互市是由丹怎扎克巴与宣慰使傅元修共同组织，新来的汉官什么都不懂，一切活计都要丹怎扎克巴负责。 在那之后丹怎扎克巴更是每天忙碌不已，一面让奴隶挑选上好的马匹，一面筛选参加茶马互市的锅庄，土司头领，如此忙得不亦乐乎，以至于到互市头一天都还在忙碌。 期间管家虽然提醒今年情形颇为不同，比如运输茶叶的汉人比往年至少多了两三倍。 比如这些汉子一个个劲装打扮，有的更是携带崭新的鸟铳。 明正土司丹怎扎克巴内心一度也忐忑不安，有次更是当面询问那个傅元修。 看对方紧张的样子，傅元修连连大笑不已，如今四（川）内乱刚刚平息，很多地方盗贼众多，而这茶叶马匹都是这个时代的软黄金，为了保证茶叶安全、马匹安全当然需要雇佣精壮人马。 众人一想也是，再说往年也有很多劲装汉子护卫，若自己就这样认输了那不是露陷了吗？ 为了给自己壮胆，丹怎扎克巴也多带奴隶，心想到时候若是谁敢以马价太贵闹市的话自己好就地镇压。 互市这天整个打箭炉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到处都是前来参加茶马互市的人群，明正土司丹怎扎克巴也穿起久违的大明官袍来到集市上，站在牌楼上向众人致意。 让人稍稍惊讶的是今天傅元修的表现，看到丹怎扎克巴来了后也不起身，反而一拍案几道：“大胆丹怎扎克巴，你可知罪？” 丹怎扎克巴大惊，摇头道：“大人，这，这茶马互市可有什么差错，下官有什么过错，还希望大人明鉴。” 指着下面的土司傅元修怒道：“大胆丹怎扎克巴居然还敢狡辩，你忘恩负义不念我大明几百年恩典居然投靠满清，居然想算计我等。 左右何在，给我将这个丹怎扎克巴拿下。” 丹怎扎克巴大惊，还没有等其爬起来就被两个兵丁死死按住，整个人动弹不得。 跟随丹怎扎克巴来的百余个土兵想要动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冲出来一队官兵，远远的举起燧发枪连番射击，打得大家乱成一团，死伤惨重。 趁这个机会，对方举起套上铳刺的燧发枪冲过来，冲散人群，分录四杀。 跟随而来的土司、锅庄头人一个个大惊，有的想要转身逃跑，但更多人根本不敢动弹，别的不说，刚才那数轮燧发枪齐射的威力，比起传说神机营也不遑多让。 有的人胆小，看着满脸铁青的傅元修连辆拱手作揖，希望能够放过大家。 重新恢复常态，傅元修拱手道：“各位头人不要惊慌，想这个丹怎扎克巴忘恩负义，我大明两百余年何曾辜负了他，让其主持茶马互市。 他可好居然投靠满清，居然要挟我大明朝廷，丹怎扎克巴罪有应得大家也不要求情。 本官受巡抚大人委派这次只惩治丹怎扎克巴及其党羽，其他无关人等不用惊慌。” 傅元修见众人渐渐平静下来之后，令人将丹怎扎克巴五花大绑押赴街市，申明其罪状之后将丹怎扎克巴及其党羽绑缚在木柱上乱枪打死。 众人大惊，有的人也想反抗，但迅速的为那些押运茶叶的汉人所制服，这次第一镇副将樊明善亲率一个团化妆成脚力来到打箭炉。 在傅元修等人动手之前早已经控制各个要隘，夺取打箭炉各个城门。 而听到丹怎扎克巴及其党羽被处决之后，其妻工喀袭想要率领各个锅庄造反，但还没有等土兵聚拢，樊明善早已率领兵马杀入木雅山寨，荡平残余兵马。 在那以后，宣布设立康定州，委任樊明善原雅州知州刘道贞为土知州，傅元修为同知，管辖周围六家土司（基本上相当于世袭罔替）。 公布丹怎扎克巴十三条罪状，将归其管辖的六大马场作为军马场归官府直接管辖。 宣布重开茶马互市，马匹价格定为250斤茶叶换一匹上等良马。 其他土司震慑于义勇军火器之犀利，更担心官府停止茶马互市，根本不敢反抗。 自此，义勇军控制康定州及其附近十余个州县，控制茶马贸易，保证马匹这一战略物资稳定供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