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7章 户籍制度改革的目的(七夕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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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粘贴第1276章的时候因为马虎大意粘错了一部分内容,在此对书友们道歉,先已改正。为表示歉意,本章赠送书友六百字。本部分不占字数) “好。既然诸位爱卿均无异议,朕就命中书舍人将这章程拟写成圣旨下发全国。”允熥有些不自然的笑着说道。 他忽然将这么多官员,大明官位最高的几个文官叫进宫里来,当然不会仅仅是商量如何堵住有人借新设立州县之机钻空子。李仁能够想到的办法他自己也能想到。实际上,他的真正目的与科举毫无关系,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借着这个由头,实行新的户籍制度。 中国从商鞅变法已来,就实行严格的户籍制度,除了官员之外的人想要离开自己居住地方圆二十里之外都要当地的衙门开证明,秦汉称‘传’,隋唐称‘过所’,明清叫做‘路引’。秦汉时期还好些,还有乡亭之制,请亭长开证明就可以了,相对容易;但后来乡亭制度消亡,人想要出门必须去县衙开证明,普通百姓没有钱是万万开不出来的,老百姓的活动范围就局限在了方圆二十里之内。 但这与资本主义的要求是不合拍的。资本主义要求有自由的人来充当雇工,而不是被束缚在土地上的农民。而且资本主义在诞生早期,必定是出现在少数经济发达的城市,不可能遍地开花。因为此时大明人少,小地方的地主会拼命将人束缚在乡下,处于萌芽状态的资本家是干不过地主的,很容易被小地方的地主借用官府的力量弄得无法立足,只能迁到受到允熥指派的保护工商业的官员所管辖的大城市才能生存。 而这么多商人都聚集在少量城市,用工数量大增,而大明设立府州县是按照人口多少而不是土地面积大小(边关和汉夷杂居地区除外),这少数城市的人口在工商业发展到一定阶段后就会不够用,需要从其他地方吸取人口;所以允熥必须给现行的户籍制度松绑,让除了商人之外的百姓也能迁徙,从而使得工商业能有足够的人口来当工人。 允许百姓有正当工作或与当地人成婚就能迁户籍只是第一步,下一步他会对工匠的路引制度松绑,再下一步就是对农民。当然,对农民的路引制度动手必须慎之又慎,因为极容易引起地主的反弹,甚至动摇大明政权。允熥认为,必须与吸引地主投资工商业同步进行,以最大程度的减小社会动荡。 另外,在军户制度上他也会进行改革,以腾出大量剩余劳动力。不过短时间内他不会动手,怎么也得等到地方上四司设立完毕并且正常运转后再说。 当然,由于他作为现秩序的受益者不敢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只敢小步慢走,若是中国的资本主义发展太快,有可能产生自由劳动力人数赶不上工商业需求劳动力的情况,毕竟允熥利用此时大明人少地多的现状也进行了农业改革。 人少地多,进行‘从以追求单位土地最高产量转变为追求单位个人最高产量’的农业改革自然相对容易,因为不用分地,不会触动太多地主的利益;可农民们的收入增加后愿意入城做工的意愿也会大幅降低。 但允熥对于这种情况,却也是乐见其成的。说起来很多人可能不知道,资本主义萌芽的时候,大约是新航路刚刚开辟前后,西方国家由于实行分封制,贵族对农民的束缚比中国要强得多,资本家为了招募工人只能给出比他们在乡下种地多几倍的收入,才能让农民愿意冒着万一被抓住会被毒打一顿甚至打死为代价从乡下逃进城里。 所以当时工人的收入是很高的!在全国居民算得上中上,属于中产阶级,类似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欧美国家的工人。 大家耳熟能详的早期资本主义的血汗工厂,是随着工商业的发展,全国许多前贵族地主转变为资本家,将农民从土地上赶走,能被雇佣的自由民越来越多后出现的。 允熥实行农业改革后农民的收入增加,进城做工的意愿降低,就会逼迫资本家对工人给出更高的收入,从而促进工商业赚来的财富能以更加公平的方法分配,从而降低社会转型期的动荡,让政权受到的影响降低。 不仅如此,允熥还会继续大力支持中原的百姓迁往海外或西域,一直维持中原的百姓人数不过多的情形,保证可供雇佣的自由劳动力不要太多,减少政权可能受到的冲击。 ‘当年欧洲人,除了俄国人可以向西伯利亚疏散人口外,只有美洲这一个地方能够疏散人口,可那个年代从欧洲到美洲的船超过30%会沉没,使得很多农民不到快饿死的境地不敢横渡大西洋,从而使得欧洲的社会矛盾一直很激烈;现在大明有这么多可以疏散人口的地方,其中环南海地区在夏季之外的季节坐船移民几乎毫无风险,能疏散的人口必定比欧洲要多,社会矛盾应该也会缓和一些。’他想着。 而且,允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促使资本家改进工业机械。如果大明的劳动力供应一直供过于求,就会导致工人的工资水平很低,资本家就没有动力改进机械,提高生产效率,从而能够真正提高生产力,促进工业革命的发生,而不只是在资本主义早期阶段打转。 允熥在脑海中畅想了一番以后的情形,忽然听到卢义说道:“官家,奴才为官家换一杯茶。”这才回过神来,咳嗽两声说道:“卢义,宣胡俨前来,朕有差事要吩咐他。” “诸位爱卿,朕要与你们商谈的事情已经商谈完毕了,爱卿退下吧。” “是,陛下。”在场的诸位官员起身行礼,随后退下。 允熥等他们都退下了,也站起来伸伸懒腰,活动一番,还走到阳面的窗边晒了一小会儿太阳,喝了一碗解暑降温的酸梅汤,问卢义道:“卢义,于家父子可已经到了?” “官家,于胥、于谦父子都已经到了谨身殿,等候官家接见。”卢义说道。他身为贴身服侍允熥的宦官,知晓允熥很看重这个叫做于谦的小童,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在出言时特意点了出来。 “传他们觐见!”允熥语气略有些兴奋的说道。 可卢义却并未马上遵从允熥的命令,而是说道:“官家,浙江左布政使练子宁也已经在谨身殿等候。” 允熥一愣,说道:“练卿今日就已经入了京城?” 卢义没有接话,只是躬身站在允熥身侧,一动不动;允熥也没在意,又吩咐道:“既然练卿已经回了京,那就宣练卿先来面见朕。” 他又对卢义道:“你做的不错。遇到这样的事情,应当提醒朕一句。”他又高声叫了另外一个小宦官进来,对他吩咐:“你去告诉王喜,朕赏赐卢义一个月的俸禄。” “官家,这不过是奴才的本分事,不当陛下的赏赐。”卢义马上说道。 “哎,你们这些在朕身边服侍朕的,说的不合朕的心意就不敢多言。你敢说一句话,就值得赏赐。以后像这样的事情,一定要记得提醒朕。”允熥说道。 ‘但是,不是类似于提醒一句的话就不要多说。’卢义在心中将允熥的话补完,答应一声退下去谨身殿传口谕去了。 在路上他还想着:‘喜公公交待的话果然不错,官家对于奴才提醒这样的事情还是愿意的。但伴君如伴虎啊,不是在陛下身边服侍十多年,将陛下的性子揣摩透了的人岂敢多嘴?不怕被拖下去打死?当今陛下虽然宽厚,但也不是没有处理过多嘴的宦官。’ ‘喜公公愿意将这样的经验告诉我们,为人真是宽厚,以后若是需要照应,我一定会照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