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五章 算命

    两河流域，风和日丽，万里无云，一老一少正在官道之上缓缓前进。

    老的身材干瘦，一身白袍，上面还打着些许补丁。左手执着一杆幡旗，上面写着“仙人指路”四个大字。字迹俊秀挺拔，苍劲有力，尽显大家风范。但是老者却是一脸垂头丧气，似乎正遇到了什么郁闷之事。

    走在老者身后的是位妙龄女子，穿的十分臃肿，将她妙曼的身材掩盖下去。同时脸色有些蜡黄，久经风霜，显然是常在外走动，风吹日晒的结果。不过与老者相反，此女捧着一本书籍，看得津津有味，表情十分淡然，偶尔的还发出几声轻咦之声，十分好听。

    老者走在前面唉声叹气好一阵，发现女子依旧低着头看着书籍，丝毫没有理睬他的样子，当即嘴角一翘，生气道：“看书，看书，你成天的看个什么屁书，大部分的钱都用来买这什么破书，害的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开张了，你想饿死我啊？”

    妙龄女子将书页一折，做个记号，然后双手合书，白了老者一眼，埋怨道：“也不知道是谁半夜偷偷跑去喝酒，结果没钱付账，被人打个半死，丢到臭水沟中，差点淹死。害得我将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交给对方，这才得到对方首肯，将你从臭水沟里拖上来，现在你还埋怨我了？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救你。”

    老者闻言，气的上窜下跳，急匆匆的跑到妙龄女子身边，阴阳怪气的喝道：“嗨，你个黄毛丫头，要造反啊！也不想想，当年你露宿街头，沿街要饭时，是谁拉了你一把。呵，现在好了，吃了老子几年的饭，现在骨头长硬了，就不管老子的死活了？真是养了白眼狼。”

    “唉，爷爷，你这说的不对吧，你只是养了我一个月而已，之后当我学会了你的卜算之术后，好像一直都是我外出抛头露面，赚钱养你吧。好，既然你说我是白眼狼，那我们就来板着手指，算算你因为嗜酒，让我破财救了你多少次了？上个月，好像在花家庄，你就是因为偷酒，结果被人发现，吊打一顿！那次是我救的。再往前，有三个月了吧，你与人斗酒，结果那人输了就跑，那十几两的饭钱，可是花了我们半年的口粮。啊，还有半年前，那和云悦客栈的。。。”

    妙龄女子闻言秀眉一皱，脸露薄怒，停在路边，和老者怼上了。真的当着老者的面，板着手指，一一数着老者嗜酒误事之举。

    老者闻言脸上一红，虽说四下无人，但还是立刻开口打断，不让女子再说下去。

    “好了，好了，这些陈年旧账就不要再说了。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小气。不过是花了几两银子，至于么。再说，这还不是让你给逼的，连续一个月不沾酒味，我这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妙龄女子白了老者一眼，伸手冲着远处一指。“喏，那边有条河，不想活的话，就直接跳下去吧，千万别给我面子。你死了更好，耳根清静，等你飘上来后，我会赏你一个草席。并且此地土质松软，对于我这个弱女子来说，挖坑再合适不过了。然后草席一卷，就此一埋，倒也省了不少事！”

    说完，妙龄女子继续前进，打开书籍，展开书页，继续阅读起来，任由身后老者气得跳脚大骂，也是无动于衷。

    没多久，老者也骂累了，口干舌燥，拔开身边的水袋，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于是老者脚步加快，又觍着脸向女子好说歹说，一阵软磨硬泡，讨来了一壶水袋，大口猛灌，直呼爽快。

    妙龄女子对老者性格的阴晴多变也是习以为常，眼角瞟了老者一眼，秀眉微皱，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头疼，然后就不再理会。

    忽然妙龄少女抬头看了看天色，单手掐动，好似在卜算什么。然后此女眉梢一挑，露出欣喜之色，身形往路边的树下一闪，就此坐了下来，拿出一些卜算用的必备道具，就地开张。

    女子神色悠然，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并且知道自己等待之物一定回到。对于女子的怪异举动，老者也是司空见惯，一个人两手空空，走在不远处，哼着不知道那里的乡音，吊儿郎当的。

    不一会，西边官道之上有人骑马而来，妙龄女子双目微眯，数了一下人数，一共五人一见人数对上了，女子当即心花怒放，然后装模作样，双目微闭，等待五人过来。

    五人好像赶了很长时间的路，个个疲惫尽显，见女子所在之处有大片树荫遮阳，为首之人大喝一声“休息”，几人这才来到树下，放马牧草，拿出干粮合着凉水，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一位壮硕汉子闲来无事，走到妙龄女子摊前查看起来。

    “仙人指路，卜吉卦凶。十文一次，三日见效。嗨，小姑娘，这真有上面写的这么神？不会是在吹牛吧。”

    “本姑娘既然敢这么写，自然不怕各位考验，卜卦十文一次，若是要我跟随验证，则是要三十文。若是不灵，自然会加倍奉还。”妙龄女子双目一睁，见来人脚穿官靴，身着便服，心中一动，面上信誓旦旦的说道。

    壮汉来了兴趣，眼下正觉无聊，当即拿出一叠铜板，放在地面上，一字排开。壮汉指着地上的十枚铜钱，神色倨傲的对这女子说道：“钱呢，就在这，你若是能说出我们三天前的一些遭遇，这钱就请你收下。若是不灵，那就要给我十文。成不成？”

    妙龄女子嘴角一翘，目中精光闪烁，道：“一言为定！”

    随后二者均露出胜券在握的架势。

    按照女子的要求，壮汉随意的给了女子生辰八字，然后让她卜算。对于这等小把戏，妙龄女子早就见怪不怪了，对方明显是打着先胡说一通，讹她一笔再说。

    所以不管女子说的对不对，只要对方不承认，那么都算女子输，输了，自然是要按照之前承诺，要赔钱的。不过妙龄女子既然敢接下这个生意，自然是有绝对的把握，能够让对方乖乖的把这笔钱吐回来，并且还会让她大赚一笔。

    妙龄女子尽心卜算，还是算出了一些东西，并且开口和壮汉说了起来。大汉听了，脸上表情风轻云淡，但其内心却是震惊非常，想要询问下一个问题。不过他还是生生忍住，一言不发。

    结果果然如之前所想，无论妙龄女子说的对不对，壮汉都说错，最后妙龄女子在壮汉的威胁之下，只得乖乖的送给对方十个铜板。

    壮汉将铜板抛了几下，走回同伴身边，开口炫耀。其余之人均是将妙龄女子当成了傻子，指指点点，然后在一阵嬉笑声中，跨上骏马，扬长而去。

    “唉，神仙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小心遭雷劈啊。”一旁的老者有些可怜的看了一眼远去的五位壮士，喃喃一声。

    不一会，一顿饭的时间过去了，官道东面突然天色昏暗，狂风大起，惊雷潜在云端之上，轰隆隆的响个不停，一看就是大雨将近的样子。

    老者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骄阳，那叫一个火辣辣的暴晒，而那风暴影响范围不大，乌云只是涨至亩许大小就不再变大了。然后在远方半空一个劲的狂卷个不停，其中雷电狂闪，让离得老远的众人都有些心惊肉跳。

    只见那片风暴区竟然开始无规律的收缩膨胀，宛如一面随意折叠的镜子一般，让人有种眩晕神迷之感。同时雷电轰鸣之声越来越大，不过片刻就叫常人不能忍受，如同万千惊雷在耳边炸响。

    片刻之后，远处风暴猛地一个收缩往中间一合，就像一个碗口大小的黑点漂浮在半空，四周雷声一下消失不见。

    随后一道其亮无比的电光从中窜出，那电光漆黑如墨，却又在瞬间亮如白银，如此这般反复变幻个不停。闪电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弯曲的痕迹，瞬间击在大地之上，发出轰隆隆的一声巨响，整个大地都为之晃动起来。

    “哈？真遭霹雷了！老夫不过随便说说，就这么灵验？”老者惊讶的看着远处的一切，大叫出口，满脸的不可思议。

    老者目光微跳，那道黑白闪电着实让他心底生寒，忍不住掐指计算着什么。不一会老者手指之上一阵刺痛，停顿下来，再也算不下去了。老者目光一转，死死的盯向妙龄女子，心中五味杂陈，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嘿嘿，他们回来了。”

    老者的怪异表现，妙龄女子并未注意到。自从那群壮汉走了后，她的目光就一直看向官道东方，见到这突如其来的天地异变，顿时嘴角一翘，喃喃一句。

    老者循声望去，果然，刚刚远走不久的五名壮汉，一个个神色惊恐的原路返回。见到妙龄女子老少二人还在原地，当即露出惊喜之色，快马加鞭，来到了摊位前，双手抱拳，恭敬行了一礼。

    “多谢姑娘临别前的一句赠言，否则我等兄弟此刻真的是要见阎王了。救命之恩，不敢言谢，小小心意，还望笑纳。”五人中为首之人冲着妙龄女子抱拳称谢，并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女子。

    原来在五人刚走之际，妙龄女子突然开口，叫他们走慢一些，别太着急，因为他们马上就会回来的。

    此话当时自然引起一番嘲弄，不过当面前真的出现晴空霹雳时，几人就再也笑不出来。他们一个个的胆战心惊，以为自己惹到了什么活神仙，当即一勒缰绳，倒转方向，专程向妙龄女子道歉而来。

    妙龄女子将银子推回，笑道：“无功不受禄，几位既然认同小妹的占卜，不妨做一些交易，让我为你们的前程占卜一二，如何？”

    “如此甚好。”为首汉子当即开口答应，身后四人也是没有任何异议。

    女子为这五人一一占卜，再黄符背面写下一些晦涩难懂，却又模棱两可的话，交给对方。

    有了之前的晴空霹雳做榜样，五人也不敢有轻视之心，个个将这些黄纸当宝贝，贴身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