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外章.58 庆典的交易者们（上）
鸟鸣声从窗外传入屋内，早晨暖阳挥洒的阳光也铺落在木质地板上面，漂浮于这片金光中的尘土颗粒很快被随之而来的微风带走，只剩下掠过休憩空间的风声。 额前的头发被风吹起，领口的衣襟也在气流中摇晃起来，感受着发丝和衣服的摩擦，听到外面响起声音的顾武缓慢地睁开双眼。 昨夜关闭的窗户已经被打开，原本飘动的窗帘也被捆好，因此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外面的景色。 在一片暖色调的光芒中，拥有高低差的斜坡街道一直延伸到王都的中心，也就是国王们居住的城堡。 华丽的城堡由于之前的骚动而垮塌了一部分，但剩下的建筑物仍旧拥有着宏大的气势，远望过去犹如矗立于山巅的尖塔一般，里面必定埋藏着无数的财富。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王族掌管着国库，以最高的权利来使用这笔庞大的金钱。 而在城堡的四周，贵族和富人们居住的城区现如今成了士兵们巡逻的地区，因此能够看到大量盔甲反射的光芒在闪烁着，锋利的武器也在白天闪耀，足以证明国王不相信恶魔会就此罢手，担心强大的恶魔再次归来。 不过与谨慎的国王不同，在最外围的区域，平民跟工匠们在经过了一晚上的作业，修复了大部分建筑物，就连商人们重要的仓库也被重建了几个，不得不说工作效率十分之高。 但拜此所赐，早上的王都除了巡逻的士兵和偶尔策马狂奔的骑士之外，路人少的可怜，毕竟通宵作业的代价是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恢复。 疲劳的工人们自然要休息，没了力气的工匠也都跑回了家，唯独一些年轻的女性在街道上出没。 这些人在昨夜只是负责了提供夜宵跟饮用水，所以她们休息得很早，因此在男人们都休息的当下，她们开始着手处理废墟里面的物品。 前不久的战斗破坏了王都外面的靠墙的街区，地震带来的影响使得包括仓库在内的建筑物大面积坍塌，这也就意味着还有很多有用的东西被掩埋在废墟之下。 综上所述，早上有了精神的年轻少女们戴上了厚皮手套，开始前往被清理出来的废墟之地，在里面找寻用得上的东西。 有几名商人在现场指挥，叫少女们第一时间把昂贵的香料清理出来，不过没有人听从他的命令。 在目前的情况下，对于普通人而言食物成了问题。 毕竟建筑物的倒塌跟仓库的破坏也影响到了民居，从而导致没来得及逃走的牲畜们被掩埋，这对于普通人而言是重大损失。 为此少女们更多的是去发觉食物商铺的废墟还有养殖牲畜的地区，以便于找到提供营养的食物，而不是去找她们用不上也吃不起的香料。 望见这一幕的顾武正站在窗边，此刻的他已经看了一眼床铺之上，阿尔泰尔失去了踪影。 想必这个窗户是阿尔泰尔离开之时打开的，那么她去了哪里呢？ 顾武倒也不是担心阿尔泰尔，毕竟她跟自己一样，都想要活下去，活着回去，自然不会去做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事情。 针对这一点，顾武也想了想，自己其实不是阿尔泰尔的监护人，同时她也很强，所以没有去担心他的必要。 这么想着的顾武将右手撑在窗台，手掌抵着下巴的他再度放眼望去。 早晨时刻的王都跟夜晚比起来安静许多，彷佛之前的热闹庆祝只是一场梦境一样。 突然顾武听到了歌声，源头就在右侧，是背着一个大包裹、手里拿着书本的吟游诗人。 他身着用动物毛皮缝制而成的灰色大衣，能够轻松抵御早上的寒冷空气，下半身则是带着玫瑰刺绣的布制长裤，脚踏一双黑色靴子，腰间挂着的风铃在此刻正叮叮当当的响动着。 吟游诗人用简单的语言歌颂着之前战斗中的勇者，也就是‘击败了恶魔的漆黑铠甲战士’。 勇者吗……顾武对这个名称倒是没什么兴趣，反正只要可以得到足够的情报就行了。 可就跟之前所说的一样，顾武认为‘第一任宿主’必定留下一些棘手的东西。 根据系统的说辞，过去的宿主们发现了‘必败的未来’，他们也只有选择这条道路，而第一个发现的人会如何呢？ 知道了自己的未来，而且还是败北的未来，这样的人会心甘情愿的接受吗？ 实际上顾武认为‘预知未来’是最可笑的。 因为当知道未来之后，就会朝着那样的未来前进，这算是什么预知？ 假设不朝着那个未来前进，预知未来又有什么意义？不是自己创造未来？ 顾武听着吟游诗人的歌声线，先前掠过房间的微风再度吹拂而来。 微弱的风流声在耳边响起，好似带走了刚刚起床的慵懒和许些烦躁，闭上眼睛的顾武感受着这样的平静，然后又睁开了眼睛。 马蹄声好似流淌的音符中的杂音，一群骑马而行的骑士们从城外回到王都。 “我们扩大了搜索范围！发现了林中有着战斗的痕迹！一处峭壁发生了垮塌的现象，有必要报告给国王！” “冷静点，国王殿下身体经过一晚上修养好了不少，正打算在午后举办庆祝胜利的全城宴会，所以这份情报暂且报告给骑士团的队长和安兹大人吧。” 顾武的听力很好，再加上有着魔法的强化，因此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午后的全城宴会？ 想必国王是打算借此机会让安兹上位吧，通过‘任命新的战士长’来提升士气；不仅如此，击败了恶魔的安兹还可以起到安定民心的作用，告诉众人王国之中有着绝对的守护者。 而且国王还可以在宴会之时将物资发放给民众，不用特地挑选时间，算是一举两得。 这样的举措对于王国而言是个好的开始，而对于顾武来说也是个跟安兹好好谈谈的机会。 “第一任宿主，让我看看你究竟拥有什么吧……” ———— 阿尔泰尔睁开眼睛的时候，视野只剩下一片漆黑，等到了熟悉了这个空间，才看到窗户的缝隙之间有着阳光画出来的轨迹。 她起身打开窗户，初晨的光芒并不温暖，经过一夜的窗外世界有着少许雾气，不过正在逐渐被驱散当中。 晚上忙活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偶尔才能够看到巡逻的士兵跟快步穿过街道的女性。 阿尔泰尔在此刻看了一眼左手边的人，那是睡在绒毛长椅上的顾武，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不打算吵醒他的阿尔泰尔降低移动发出的声音，然后动身朝着外面走去。 由于她跟顾武都已经暴露了身份，所以阿尔泰尔不得不稍稍变装，以便于避开不必要的麻烦。 刚刚走出旅馆的阿尔泰尔就来到了冷清的街道之上，不过此刻的她并未迈开步子，而是转身往右侧看去。 “出来吧，你守在旅馆之外究竟是为了什么？监视我们只是浪费精神，因为我们在问完问题后就回离开了。” “这是安兹大人的吩咐，否则我不可能来到这里，至于吩咐过来的原因。” 如此回应阿尔泰尔的人是一名看起来年轻的女性，她在外面披着一件灰色带帽长袍，里侧则是轻便的冒险者套装。 “鉴于昨晚发生的意外冲突，为了不让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我也就接到了来自于安兹大人的命令。” “你是叫做……娜贝，我们不需要你的保护，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在阿尔泰尔看来，以‘保护’的名义一名不熟悉的人安排在自己面前，这是一种让人不快的做法。 阿尔泰尔不了解名为娜贝的女性，也不打算过多的了解，所以才会提出上述要求。 不管是否合作，娜贝都拥有一定威胁性，这就是最根本的理由。 听到阿尔泰尔这么说，娜贝再度迈开步子，她动身走到了阿尔泰尔的身侧，以平淡的语气继续说 “我很清楚在你的心里我们仍旧是无法相信的敌人，可是你们在那些守护者大人眼中同样也是棘手的目标，哪怕跟安兹大人合作了，也不排除你们的做法会引起守护者大人们的注意，从而导致冲突发生。” “如此说来，那位‘安兹大人’的命令就这么没有约束力？不管是谁都可以违抗？” “并非如此，安兹大人更多的是在意‘交易之后’的问题，他不希望你们成为纳萨力克的敌对人物。” “这之后……顾武可没有在交易之后跟你们继续合作的打算。” 阿尔泰尔只知道顾武说过‘得到情报就离开’，不会继续在这里逗留。 听闻此事的娜贝仍旧面不改色。 “未来的事情还无法确定，安兹大人表示‘会辅助两位完成目的’，因此这次交易安兹大人会提供足够的帮助。” 如此热情的理由，是为了从顾武那里得到什么？ 阿尔泰尔心中做出了多个假设，但是都没有确定，毕竟那位穿越成为骷髅的穿越者让人猜不透具体在想些什么。 然而有些时候不用去思考那么复杂的问题，只用去想‘对方有没有威胁’就行了。 正如过去复仇一样，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说着原谅和救赎的家伙不过是自以为是的骗子罢了。 阿尔泰尔认为自己已经改变，可在这个世界，他眼中有威胁的角色就是‘敌人’，哪怕已经开始了合作，也无法去掉‘敌人’这个标签。 “我们不需要过多的好意有，有问题我们可以自己处理。” “即便如此，阿尔泰尔阁下，我是不会离开的。” “这是你的选择，随便你。” 阿尔泰尔动身朝着另外一边的街区走去，没有继续跟娜贝交谈。 转了一圈，阿尔泰尔发现街道各处行人很少，不过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只睡了两个三个小时的工匠已经开始了新的工作，足以看出他们的毅力。 一些年轻的少女也忙活着，阿尔泰尔不由得想起了因为第一次批改作业而手忙脚乱的刹那。 不过一些吵闹的骑士让阿尔泰尔有些不快。 想到此处，她发现自己因为跟刹那在一起生活而改变了不少。 不仅如此，也受到了顾武的影响。 那个想要活下去的穿越者，现如今正朝着‘活得更加自由’迈进。 结束思考的阿尔泰尔回到了房间，看到顾武已经起床，正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听着吟游诗人的歌手。 “早上好啊，阿尔泰尔小姐。” “早安……” 想了想还是做出回答的阿尔泰尔也往窗边走去。 “中午有宴会，到时候我们跟安兹先生要到‘第一任宿主’的情报，然后下午行动，晚上回去，还不错吧？” “不错的计划。” 看着雾气早已被驱散的城市，街道正散发着微光。 ———— 铠甲清理完毕、剑刃也做过保养，哪怕身处于王都中心的御用客房，安兹也确认了一遍自己的装备状态如何，毕竟外面的骑士可保护不了自己。 一切打点清楚的安兹在此刻接到了来自于娜贝的联络。 【安兹大人，我的监视已经被他们发现了。】 “我想也是。” 【我会继续完成这个任务的。】 “在中午国王举办的宴会开始前回来，到时候我会自己联络顾武，约定好在某处见面谈话。” 娜贝应答一声后挂断了通讯，安兹也收好联络道具，动身离开客房。 外面的两名骑士立刻站直身子敬礼，稍稍举手示意的安兹速度穿过走廊。 他的目的地是国王的居室。 听侍从们说国王已经恢复了不少，这也是他举办王都全城宴会的理由。 安兹大致上猜测得到国王的打算，只是他不准备按照国王的计划来。 理由就跟之前所说的一样，安兹并没有在此刻登上舞台的兴趣。 只要权力，不要职位，这就是安兹的想法。 至于这之后跟顾武的谈话。 安兹好好回想了一下曾经遇到的那名奇怪之人，也记起了自己从对方手中得到的东西。 “都是穿越者吗？” 看来自己此前猜得没错—— 这个世界大概率存在着实力强大的人，而这些人里面必定有跟自己一样的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