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会和
北境之地，寒冬与春夏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壮丽景观。 春夏时一望无际的平原是绿色的海洋，翠绿的青草随着微风荡漾。当远方的风迎面而来时，绿海便不约而同地弯下了腰。 而到冬季，那便是无比酷寒壮丽的雪原景观！ 澄清色的天与纯白色的雪在天际线连成一片，皑皑白雪覆盖了整个北境，深达半米的积雪让北境成为最恶劣壮观的世界。 很少能在冰原上看到生命的踪迹，偶有经验丰富的猎人会在此时背上赖以为生的长弓出门，寻找珍贵的雪羚羊的足迹。 这种几乎只在冬季出现的动物具有极高的医用与艺术价值，但即便是经验最丰富的猎手，也需小心冰原上无处不在的危机。 饥荒、严寒、冰原强盗，以及最凶残的冰原雪狼群！ 此时，在一望无际的冰雪世界中，远远的出现了几个黑点。 当先两个小小的黑点发出女孩儿清脆悦耳的欢呼声，她们踩着北境独有的雪橇，在皑皑白雪上留下欢乐的痕迹。 洛丽塔与薇薇安穿着厚实的棉衣，头戴红色的小棉帽，看上去就像两个精致的人偶娃娃。她们双手持着雪仗，互相追逐着在雪地里滑翔。 体力稍显不足的薇薇安喘着粗气，向前方欢呼雀跃的洛丽塔大声喊道。 “洛丽塔！我们得等等老师，我们离开队伍太远了！” “你在怕什么！薇薇安。”洛丽塔一边以极快的速度往前滑翔，一边回头说道，“怕强盗？还是冰原雪狼？得了吧，我的好薇薇安！我们的队伍里有老师、克莱尔大人、黛娜次席！最重要的是，还有湮灭三圣之一的希尔维亚殿下！” 她欢呼着冲向一块高大的、冻成坚冰的松果树。在即将撞上的一刻，雪橇划出靓丽的痕迹，险险避过障碍。那惊险刺激的动作，让薇薇安忍不住吓得惊呼。 “我想不出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能对我们构成威胁！”洛丽塔欢快地回答。 “如果有！那个威胁一定来自于你自己！”薇薇安声音尖锐得有点跑调，“你这个爱作死的小混蛋！” 她气急败坏地给自己加持上增益法术，打算抓住让自己操碎了心的好友。而这个举措，似乎让洛丽塔更加乐在其中。 在大约一千米外的后方，克莱尔骑在一只纯黑的高头大马身上。 那马并非凡物，它浑身肌肉紧绷，足足两米三高的身材如同一辆重型坦克般骇人。它双眼中冒着绿色的火焰、头生狰狞的独角，看上去就像纯黑色的独角兽般健壮威猛。 但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即便拥有如此健壮的体型，它那冒着幽蓝色火花的四蹄仍能令它轻松地在冰原上健步如飞！ 这是梦魇兽，是不死族中最为得意的健马。即便是梦魇本身，也是具有五环实力的不死族战士，当它们与死亡骑士联手时，更会成为战场上无坚不摧的怪物。 为了这次的旅行，克莱尔在伊格尔权杖的帮助下一口气召唤出九只梦魇。这种永不疲倦的怪物，毫无疑问是冰原里最佳的坐骑。 只是一般人永远也别想享受到如此待遇。 在克莱尔身后，四只梦魇正拉着一辆雕绘着冰风堡族徽与内环标志的高大马车。马车四周掩盖着厚实的绒皮，从窗缝里袅袅飘出温暖的气息。 那是希尔维亚的专属座驾，而身为女仆的黛娜，则随侍在她的身边。 十来个身披全身甲的骑士坐在机械地龙身上，地龙的四肢化为方便雪原行动的履带。这些全身不着绒衣的骑士似乎根本不知何为严寒，而事实上，它们根本就不是人类。 而是冰风堡独有的机械战士。 克莱尔身后三米远处，骑在梦魇上的夏洛特脑袋正一上一下地轻点。两只被主人抛弃的梦魇百无聊赖地跟在夏洛特身后，这让这位冰风堡大公储看上去更加可怜。 但事实上克莱尔知道他就是活该，即便知道今天要出发，这个过于投入的好友还是选择在昨天夜里熬夜研究法术。 在克莱尔身边，还有一位努力的小伙在梦魇上专研着魔法。他双手捧着一本厚厚的魔法书，冰原上过于刺眼的光线让他不得不瞪大眼睛辨认书籍上的每一个符号。另外，梦魇的颠簸也给他的阅读带来了不小的难度。 他是克莱尔的弟子伦纳德，来自冰风堡港口都市莱文，一个普通渔民家的孩子。 不得不说他那短短十四年经历带上了某些传奇般的色彩。这个年轻人有一次与父亲出海捕鱼时救下了一位落海的难民，而那个男人却是冰风堡的法师。 为了回报两人的恩情，法师带着伦纳德来到了冰风堡，并将自己的姓氏赠与身为平民的伦纳德。 但是好景不长，那位称为哈里斯的法师不久后死于身体衰弱，失去庇佑的伦纳德.哈里斯几乎一夜之间陷入绝境。 不过很显然他并没有放弃自己，伦纳德.哈里斯用自己的执着与勤奋获得了学院老师的认可，也在其后幸运地成为克莱尔众多学徒中的一员。 现在，当克莱尔决定前往极北之地后，这个众多已经成为了唯一。 伦纳德.哈里斯是唯一一个决定追随克莱尔的脚步，前往不死者驻地的学徒。他会和自己的老师一起，在帝都凭吊完帝王后漂洋过海，前往那传说中的不毛之地。 克莱尔看着这位少年法师，就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他那总是冷淡的脸上浮现出一缕不易察觉的微笑，但他很快就收敛了笑容，用冷淡的声线说道。 “伦纳德，一个合格的法师必须具有勤奋的美德。但一个优秀的法师，却应该学着劳逸结合。” 正冥思苦想某个难题的伦纳德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直到好几秒后，他才倏然一惊，慌慌张张地朝克莱尔行礼。 “抱歉！我的老师，请问您刚刚是在与我说话吗？我、我很抱歉，我并不是有意无视……” 克莱尔摆了摆手，他指了指前方，“不用紧张，伦纳德。我是说，你为什么不和薇薇安、洛丽塔享受下北国的风光呢？” “我、我……”他张口结舌半天，想了想，说出一个让自己都觉得沮丧的理由，“大概是因为我并没有她们那样的天赋，短短半年时间就成为一环法师，如果我不努力，大概很快就会被她们追上。” “她们还曾经是落选的学徒。”克莱尔拍了拍自己弟子的肩膀，“伦纳德，你得试着相信自己。” “我会的……”伦纳德的回答一如既往地迟疑，但很快，他就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怎么了？”克莱尔问道。 “不！我很抱歉，老师！我只是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年轻的法师慌里慌张地回答。 他想着，决定追随克莱尔也许会成为自己最明智的决定。他还从未见过自家老师，对夏洛特以外的人表示出如此关心。 这让这个年轻人心底暖洋洋的，似乎北境的寒风也变得不那么**刺骨。 “放下书本吧，伦纳德。” 克莱尔再次打断了他的遐思，他抬起头，看到自家老师指了指前方。 “你总得学会对一位公国之主保持最崇高的敬意。”克莱尔说道。 在前方千米开外，有一只雄壮的卫队正伫立在刺骨的寒风中。北地的风让队伍的旗帜怒放张扬，那是独属于千年贵族——克莱德曼家族的族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