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你还活着？
数日间，白易一边修炼，一边继续喂食异兽。 当初见到他张牙舞爪的异兽现在变得乖巧无比，似乎经历过一次震慑之后就不敢再放肆了。 白易伸手，它就凑上前来用鼻端蹭蹭白易的手心。 虽然面相扭曲狰狞，觉不出一丝可爱，但态度绝对是家宠的态度。 白易又压了压手掌，那异兽盘曲八跳腿，定定地坐下，一动不动，就像念经的老僧一般。 看它表现不错，白易赏了它一块肥美的大肉，更令其欢跃起来。 其他异兽见状也纷纷要求给它们一个机会，这些家伙的智慧都不低，在畏惧白易的同时也知道讨好白易的好处。 它们连续大叫，还有魔猿模仿着白易的样子走路，煞是好笑。 可白易却知道这是因为它们惧怕银瞳，一想到银瞳，就想起虚界，一想起虚界，就不由自主地往顶层看去。 那个野人说的话好似真又好似假，他也分辨不清。 这几天徐老带着其他人去奉食，正好让白易歇下来好好思索。 外面却渐渐响起了宏大的声音，好像有无数烈马嘶啼，奔腾的踏动也令人心惊。没过一会儿，声音达到最顶峰时，戛然而止。 白易心中一动，难道又有新人要来了？听那动静，数量还不小呢。 过了一会儿，回廊里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请，您请！” 那是和他一起的前辈，叫张化，在这里干了有些年头，长得五大三粗，性格却十分随和，对白易也不错。 这是在请谁？ 白易好奇地望去，对方迎面而来，双双愣住。 白易看到了穿着淡金丝袍披蚕纱羽衣的四皇子，还有一身火红长袍的穆赤野，而穆赤野眼里也看到了拎着大桶，穿戴如差官的白易。 “你还活着？！”穆赤野惊了一瞬，声音冷厉，如刀架在了白易脖子上。 寒意笼罩四周，所有人都感到头皮发麻，饶是跟在四皇子身后的护卫也不禁哆嗦了一下。 张化一个激灵，还以为是白易无礼触怒了穆赤野。 他连忙向白易招手，比着嘴型：“还不见过穆大人？” 白易看见了，但在穆赤野的气场里，他无法动弹，甚至连说话都困难。无形中一股气锁住了他，恐怖至极。 “行刑官！”穆赤野怒道：“我不是说把他扔去喂异兽吗？” “大、大人，他现在……就是在喂……喂异兽啊。”一侧的军士跪倒在地，结结巴巴地说着，脸色苍白。 看白易的打扮还有手上的木桶，这话竟没有一点瑕疵。 穆赤野冷笑，锐利的目光好似锋刀，能剜下肉来：“哼，好极了，书没白念。” 这时，四皇子目光柔和地看着白易，眼神糯糯的，悠然道：“穆大人，您千金之口，一言九鼎。既然这孩子已经来喂异兽了，事自然就算了了。” 穆赤野忽地看向四皇子，两人目光相对，似乎在无声地交流。 撤回目光，穆赤野笑了，顿时如陷冰窖的氛围悄然融化，众人重新感到世界的温暖。 “既然四皇子都发话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原本那天就打算将他送来斗技场，谁知道阴差阳错的，多了这些麻烦。” “穆大人说的是。”四皇子笑道。 白易松了一口气，这个四皇子有意无意间都在替自己说话，看上去人很好的样子。而且身份尊贵，似乎穆赤野都要让他三分。 “今天正好邀了不少朋友来赴宴，在宴飨之余，不如添些小小的趣味。”穆赤野拍拍手，身后一人站了出来。 这人穿一身银甲，面容英俊，和凌铠有八分相似。 “凌统，带他下去更衣，今晚安排一下他的比斗。” “比斗？”白易满脸茫然。 穆赤野目光冷冽：“你不是想和那女孩一样来北山找出路吗？这就是唯一的出路。” 凌统讶异道：“按新人的规矩？” “他不是喜欢喂异兽吗？就准备些异兽吧。”穆赤野挥挥手，再看向白易，却又奇怪地发现当晚闪亮的银翳不见了。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穆赤野心想。 四皇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话。而张化惊呆了，和他一起干了这么多天活儿的白易早就认识穆大人？并且还是名斗士？ “继续带路。” 炸雷般的声音响在耳边，张化蓦地一震，立刻继续引路。 他瞥了眼白易，只见白易并没有一丝畏惧，反而面带激动的神色，跟着凌统大步走去。 白易在高兴！ 逛完了一圈，穆赤野又带着四皇子前往“乐殿”，之后来到北山囚场藏在山壁里的部分。 牢笼在外，真正的金玉却在山里。 狭长的山道过后，豁然开朗。里面可谓金碧辉煌，嶙峋的山壁被削平，墙面上都贴着用真金白银熔铸的壁画，各色名贵的画和装饰品点缀其中，顶上一盏永不熄灭的油灯是有名的宝器，像小太阳一样炽热夺目，价值连城。四周的宝石反射着灯光，令整个场所更加明亮耀眼。 谁也想象不到，穆赤野会把一片金碧辉煌的场所建在山门之中，四皇子看到的时候，也懵了。 他把山掏出了一个窟窿，然后造出了这片极尽奢靡的地方。 这里桌案排列，珍馐佳肴齐备，有上档次的酒品和赌局，还有最受富家老爷们喜欢的斗技。 巨大的斗技场与山洞和囚牢连通，宽阔无比，周围看台环绕，能坐上万人。人和人、人和兽人、兽和兽的比拼，从下等的异兽到蕴道境的武者，各种类型的都有。而坐在看台上的人们一边下着赌注，一边欣赏血腥的厮杀。 此刻各家族的权贵们已经抵达，他们轻车熟路地摸到了这里。四皇子认识其中不少人，甚至有他曾经的老师。 他们互相寒暄，知道四皇子到来，个个表现得十分谦逊，但并不显得卑微。 未嫁的小姐们看到四皇子，悄悄托了托自己略微显形的胸脯，跟了上去。 在这里有一大半人来自各地和禹都的名门，他们在大夏经营着不小的产业，为皇帝所倚重。还有小半是有钱人，他们也经常收到穆赤野的邀请。 他们来这里花钱享乐，同时参加穆赤野的赌局，看最刺激的厮杀。平时看不到的，这里都能看到，而且他们还能领养一些看得顺眼的异兽或者奴隶。 当然，也有少年公子来寻找一拍即合的寂寞公卿夫人，穆赤野不管这些，甚至还提供房间。 穆赤野准备了许多高大帅气的侍者和窈窕多姿的侍女，更增添了一分媚俗和激情。 四皇子久居禹都清净地，第一次见识到这里的风光，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父皇说得对，出来见识到的，就是不一样。 烈酒、美艳、金钱、血液，混合成了北山的狂欢和浊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