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破风式
夜色朦胧，赵星眠不知怎么竟被白易的话感染，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可随即，她又摇了摇头： “我来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走，跟我练剑去。” “现在？”白易诧异中有些惊喜。 赵星眠却不等他，起身往回跑去，伤势虽未痊愈，可她奔跑起来速度不比白易慢，轻盈的身姿在银月下飞驰。 两人回到洞中，赵星眠将钉死在壁面中的长剑“刺啦”拔出。 剑身湛然，壁面留下一个深深的坑洞。 “看好了。” 赵星眠轻喝一声，甩出长剑，迅若奔雷闪电，笔直地朝着白易射去。“铮——”剑鸣从白易耳边划过，只差分毫就能割开他的皮肤，然而最终剑身刺向白易身后的石壁，钉入其中。 如此精准的控制，足以证明赵星眠的剑术强横。 “还没完呢。” 紧接着，剑身突然颤抖，没有人动它，它却像活物一样想挣脱石壁。微微摇晃了两下，石壁崩开一个口子，飞剑倒退回来。 剑未入手，而是顺着赵星眠的手上下翻飞，在石洞中游窜，锋利的剑芒时不时削下一块尖锐的石棱，如削泥般轻松。 “用元气可以御剑，你能看到我手中丝丝缕缕的气息吗？都是我提炼而出，用来控剑的，剑术一道千变万化，除了最基础的截、削、刺之外，还有劈、砍、撩、挂、扫、格等技巧，加之元气控剑，变化无穷，近可贴身杀敌，远可千里之外取人性命。练到家的人，甚至不用动手，心念一起，剑便能杀人。” 赵星眠边说边练，运用元气御剑，长剑盘绕在身边舞动，劈撩火光，拨得火星点点飘飞。 白易看得心喜，同时也终于明白，这个女人没有说大话。当时如果她真的元气足够，光凭这一手剑术，就能杀了自己。 “我就要学这个。” 赵星眠却冷声道：“你灵脉未通，学不会的。” “为什么？”白易不解。 “我不知道你为何会练出元气，但依靠基础的元气无法御剑。需要将元气凝聚起来，利用神识抽丝剥茧般取出其中精髓，和意念相融，如此才行。一切的根本，就是灵脉通畅，气韵贯于全身。” 赵星眠看着白易：“我施展这招，就是告诉你，有些东西不是光凭信念就行的。” 白易自忖有三重气海，元气充足，提炼精髓应该不难吧？他试着将自己的意念沉入体内，渐渐模糊了外界的声音，也体会不到任何触觉，完全进入了另外一个状态。 空灵，澄静。 他感受到自己的气海广大无边，如同进入仙海妙境，有云雾蒸腾，丝丝缕缕的缥缈元气随着他意念而动。 那是一种微妙的体会，仿佛元神出窍，在外面看着自己，又像钻进了自己体内，窥视自己的身体。总之我非我，身非身，唯有意念掌控一切。 他可以控制啊！尽管灵脉不通，他还是做到了！ 白易从识海中上浮，意念拉着元气凝聚在一起，提炼到手掌上。 “是这样吗？”白易伸手一挥，比赵星眠更粗大的元气丝缠上了剑柄，竟将剑夺了过去。 他还没有练习过招式，力度用得稍大，拉过剑来直直地射入了石壁，连剑柄都没入其中。 “不不……不是吧？”赵星眠下巴打着颤，樱桃小口张得可以吞下一个鸡蛋。 这力度，这速度，比她还强，比她还快。若说是和她同等境界的人，还能归于修炼之勤苦不同，而面前的白易完完全全是第一次，甚至灵脉未开。 “原来不是流氓，是个变态。” 赵星眠吞下一口唾沫，心神未定。 这边白易已经拔出了剑，向她而来：“是不是这样？你看我刚才也有凝练的元气运在手中。” 当然看到了，赵星眠看得很清楚。白易的手掌运满了精炼元气，许多都被白白浪费掉，好像他的元气用不完似的。 赵星眠干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说：“不，不对。你光力气大是没用的，要以气御剑，如游龙转凤，轻灵和威力兼备。看我……” 她要拿剑，手指一勾，但白易的元气正缠着剑，竟令她抽动不得。 “咳，把剑给我。” 白易双手奉上长剑，全然不知内情。 赵星眠食指和中指并拢，拟作剑形，“这一招叫‘破风式’，是我修习的剑派祖师叹惊风于落崖而创，剑影数重，能破开风声。” 说着，赵星眠提气凝神，挥动手臂。 剑身在空中猛颤，刹那之间光影变幻，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八方剑动，八道光影。白易分辨不出那道是剑身所在，只觉每一道都凌厉无匹，啸动长风。 嗖—— 八剑齐动，白易真的听到了风声被割裂，头发被气浪扬起，脸颊不规则抖动。 迫人的压力让他筋骨酸软，感到心血沸腾。 剑光一闪而逝，在背后划开八道剑痕，长剑归一，濯濯银光也并拢成一束。显然赵星眠控制了力度，不然戳破山壁不成问题。 “看懂了吗？” 白易摇摇头。 赵星眠总算感觉找到点面子，点头道：“一开始你肯定做不到，先从最基础的练。看到那颗树了吗？” 她瞄准洞外的一根树干，轻喝一声，长剑飞去，从中间笔直穿过，发出一声凌厉的裁剪声。穿过第一根树干后，剑身钉在了后面一颗树上，带起的风吹落树叶，沙沙作响。 连她自己也没发现，不知不觉间，她其实已经开始教白易剑术了。 “我试试！”白易接过剑，元气如柱，嘭地将剑推射出去。 “咄——咄——咄……” 长剑连续贯穿几根树干，余势不减，似乎要一直向前飞去。叶片晃动，如雨般下下来。 赵星眠惊得一脸呆滞，咕嘟咕嘟连吞口水，心中说服自己：“一定是我伤还没好……伤还没好。” 白易收回长剑，继续请教：“是这样吗？” 天知道是不是这样，反正我学的不是这样！哪有一开始就这么猛的？赵星眠看着白易，就像在看个怪物。 “你……”赵星眠没有应他，反而一直上下打量，“你不会真有两个气海吧？” “三个啊，刚才我就说了。” 白易诚实地说：“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赵星眠愣愣地摇头，已经说不出话来。她哪里知道有这种变态体质，不过她倒是知道白易的自信从何而来了。 三重气海？闻所未闻。 “今天就到这里吧。”赵星眠惊讶了好几回，再教下去恐怕要怀疑自己了。 白易见状，伸手将剑归还。 赵星眠见白易握着剑递来，心中突然一动，拉住白易的手腕，一口咬了下去。 “咝——你干什么！” “上次你咬我，这次算还清了。”赵星眠在白易手腕留下了一圈齿印，为报了上次的仇而得意。 白易看到赵星眠略带狡黠的眼神，竟提不起怒意，无奈反身离开。 “沙师傅说得对，惹不起，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