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各自的期望
会议一直持续到深夜，在朱莉娅没能控制住自己打了个哈欠之后，唐纳德意识到会议的时间确实有些长了，雷纳斯的建设计划也不是靠一个晚上能够拿出个详细章程的，事实上他们到目前为止讨论出来的内容就足够雷纳斯市政府忙活的了。 “都去休息吧，今天确实有些晚了。” 众人的房间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全部安排完毕，唐纳德的卧室中所有物品都已经替换成全新的，他可不想用前身的东西。 安东尼和朱莉娅直接回了房间，斯特芬妮说是要给唐纳德准备一份睡前的水果拼盘，至于莉萝则是被唐纳德留下，毕竟瑟维特·塔罗斯的灵魂在她的控制中。 “维克多，你的方案设计好后随时送过来......还有塔罗斯家族的实验室，以后你就是那儿的负责人，暂时倒是没什么让你研究的，也没那么多空闲，目前我们的注意力还是要集中在城市建设上。” 一路从楼上送到门口的廊道，唐纳德看着陌生的庭院，嗅闻着雨后混杂着草腥味的空气，抬手屏退了附近的女仆说道。 雷纳斯市的实验室唐纳德有机会肯定是要去看一看的，等到城市建设走上正轨，维克多作为一个顶尖科学家的才能总不能埋没了。 “阁下，有关于尸具技术的研究，我能不能继续？” 按理说是要称呼瑟维特阁下，但维克多对这个名字实在是有些抵触，抿了抿嘴还是决定用阁下代称，尸具技术是他一直念念不忘的东西，之前是因为通缉而没机会继续，现在他借着唐纳德的胜利得以重新掌控实验室，自然也就生出了更多的想法。 “研究可以继续，但是短期内这恐怕还只能是个秘密研究，你应该明白，你的研究成果不可能得到社会承认......那些芯片，只能用于人体？“ 雷纳斯现在并不需要前沿的科技，更别说是尸具技术这种特殊科技，想要让人们接受操控尸体这种事，在当前的社会环境下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唐纳德也没有表示让维克多停止，这好歹是一项独一无二的技术，或许换个思路能让它拥有新的意义。 “我的研究方向就是人类尸具，所以目前来说只能用于人体......事实上尸具技术作用于其它动物毫无意义，因为它们甚至不能帮助人类完成一些简单的装配工作，而那些家畜死后很大概率也会变成我们餐桌上的东西，本身就已经接近完全的利用.....或许我研究的这项技术确实是吃力不讨好的东西。” 维克多当然也考虑过其它的方向，但除了人以外，他想不到有什么其它的生物制成尸具之后能够创造更多的价值。 在意识到自己最珍视的成果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出现在人前这一现实之后，他难免有些颓丧。 “人，动物......创造价值的手段难道只有在工厂进行工作吗？我不这么认为，维克多，尸具技术你必须要继续下去，有什么资金上的问题直接跟赫胥黎说，他会全力配合你，等手头上的事情缓下来，我也会去实验室看看，相信我，未来的某一天，它会派上用场的。” 唐纳德思考着尸具技术的可行性，某一刻脑海中突然有灵光闪过，望向维克多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惊喜与期待。 “这......请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尽管不明白为什么唐纳德会对自己的技术如此看好，但能有金主支持自己的研究，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维克多看了眼依旧在旁边站着的赫胥黎，他正向着自己点头致意，连忙回应。 “维克多先生，接送您的汽车就在外边，我送您过去。” 注意到院墙外边有汽车的灯光亮起，赫胥黎主动上前送维克多，唐纳德则是留在原地，毕竟他现在的身份连雷纳斯市的副市长都没资格让他送到大门口，在别墅门口已经是极限了，再往外走只会让人猜疑。 “看来维克多先生早早的就选择一个好的合作者呢，从全城通缉到现在掌控着雷纳斯的实验室，又成了那位大人的心腹，这一次您赚的可不少。” 不同于之前跟在唐纳德身后时保持一步距离的主仆自姿态，跟维克多一起时，赫胥黎与他是并肩前行。 事实上不论换做谁来看，维克多的气势都要弱一些，原因很简单，任谁跟一个曾经追杀自己半年，还是一个觉醒级巅峰的强者走在一起，心里都难免会有些慌乱。 “只是运气好罢了，如果不是我还有些才能，那位大人又怎么会与我合作......这恐怕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一次决定。” “您也知道，瑟维特少爷与您合作是为了您的才能，所以我劝您不要有多余的想法，您的方案固然要大胆，却也不要挑战那些更深层次的规矩，那不是现在可以考虑的事情，这是为了雷纳斯，也是为了您手下那些还未成长起来的年轻人......塔罗斯家族可以庇护你，却无法面面俱到，有些事情越快越好，还有些事情得一步步去做。” 主动伸手帮维克多打开右侧的车门，赫胥黎接着说道， “这是我给您的一点建议，是否采纳全在于您自己的考虑。” 维克多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坐上车离开，赫胥黎随之转身返回别墅，走到唐纳德的面前微微躬身。 “您对维克多先生的提醒，我想他应该已经领会了。” 刚才那番话自然不可能是赫胥黎的想法，他作为管家所传达的内容来自于谁本就不是一件需要思考的事情。 “维克多培养出来的年轻人无疑都是热爱雷纳斯的人，才能也是有的，只不过还是太年轻了，他们可以参与事务，但位置不能太高......社会问题可以通过政策进行改革，现有的阶级关系却不能随意挑战，否则就是在跟整个特权阶层做对，得不偿失。” 在唐纳德眼中，维克多代表的就是雷纳斯的平民阶层，这个人无疑是有能力的，他手下的那些真心希望雷纳斯能繁荣起来的平民学生也是唐纳德要拉拢的团体。 将民生问题交给他们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只有这些真正经历过苦难的平民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然而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地位的改变自然就意味着唐纳德对事物的看法也会不可避免的发生改变。 唐纳德如今是不折不扣的特权阶级，甚至可以说在特权阶级中他也处于一个较高的位置，而且不出意外这个身份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伴随着他。 因此不管唐纳德愿不愿意，他都必须维护这个阶级的利益，否则就是在给他自己找麻烦。 改革必须要进行，唐纳德可以为此毫不犹豫的清除那些拦在他前进道路上的人，只不过他不会改变这个阶级本身所持有的一些基础权力，这是底线，如果越过这条线，可以预见的是雷纳斯富人区将会有超过八成的人站到唐纳德的对立面上去。 到那时唐纳德就不再是他们的领导者，而是背弃了阶级的人。 民众的暴动固然可怕，这些明里暗里控制着雷纳斯各行各业的人又岂是好相与的角色？ 说到底，唐纳德还没有狂妄到要以自己现在的地位与实力去改变这个帝国从成立之初便存在的东西。 “维克多先生的目的是为了帮助雷纳斯的民众们谋求更好的环境，我想他能够理解您的意思，因为您的做法已经超越了他心底对于未来最好的预期，自身目的已经达到的情况下，我不认为他会挑战您的权威。” “那么你的目的呢？” 唐纳德突然盯住了赫胥黎，看着他有些僵硬的表情，身体微微后仰，靠着门廊后的墙壁，手指轻叩着旁边的壁灯问道， “一个觉醒级巅峰的强者甘愿做别人的管家，你又在期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