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6：一元重水
见沈壁云离开，陈霆微微一怔，但随即间便明白了，倒也并不在意，武者修行，唯有本心，真元收缩，昊天塔青光垂落，人宝合一，也任由法则乱流席卷。 纵然曾闯过不少凶险的空间乱流，却仍有一种万刃加身的感觉，亿万道法则气流相互碰撞、撕扯，或狂暴如雨，或细如牛毛，源源不断的切割下来，若是只凭肉身抗衡，恐怕真的无法支撑太久。 呜呜呜…… 青光旋转，罡元加持，随波逐流，消耗倒是并不太多，天心道界和昊阳界合而为一，倒也并没受到太大的影响，丹阳子没有沈壁云的手段，更是身受重创，自然不敢独自闯荡，在陈霆的相助下，已经稳定了元气，更是将上次分开之后的经历一一道来。 离开中土神洲之后，杨盘和陈恒都有着各自的机缘和气运，但这两尊昔日皇者成长的背后都有着君上的影子，也是注定的对手，但叶倾城的出现，却使得两人间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不过，纵然化敌为友，也仍旧在相互竞争着。 直到现在，陈霆仍没有看透君上的目的，究竟是在挑选传承者，还是如秋澜圣女一样，操控一枚枚棋子，使其成为自己登临更高山峰的踏脚石。 “或许最终君上也会成为敌人……” 陈霆目光微沉，武者的修行之路血腥而残忍，更是无数枯骨铸就，自己击杀的强者也是不计其数，皇图霸业，不朽丰功，长生之路，纵横逍遥，快意恩仇，细思之下，全都只是过眼云烟罢了，武者修行的真谛究竟是什么，或许最终想明这个问题的时候，才能进入到全新的境界。 任外界狂风暴雨、雷电交加，昊天界中都是清风拂面、山河锦绣，陈霆盘膝而坐，双目微闭，神色没有丝毫变化，识海之中却在不断的推算着。 君上留下的符诏已经溃散，但仍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重重迷雾之下，已经能够看到一道道交织的法则线条，与外界的风暴不一样，这些法则线条不仅更为强大，看似混乱，但却暗藏玄机，似乎勾勒出无数大道奥义和诸天变化的轨迹，更让陈霆生出极为熟悉的气机，开天辟地，甚至引起了昊天塔的共鸣，因为那是盘古斧留下的斧痕。 看来盘古斧已经被人炼化掌控，而君上的气息便被淹没在重重法则线条之下，不知道是被困其中，还是在借神器本源修行。 除了君上之外，陈霆也在计算着原无罪、龙幽谷、易连山，还有父亲的下落，如果他猜测的没有错，这里已经是始魔山的核心所在，纪元神殿更是超越远古天庭般的存在，所有的一切起源，宇宙的开辟，纪元的更替，的诞生，甚至还有生命的轮回，恐怕都会在这里寻找到答案。 不知道漂浮了多久，昊天塔青光已开始暗淡，古朴的塔身上沟壑纵横，看上去异常恐怖，但却并没有损伤到神器本源，陈霆也借这段时间思索了许多问题，识海中已是一片通透。 突然间，陈霆双目张开，身形动处，已挪移到了昊天塔外，法则风暴仍旧呼啸不绝，但声势却是已经小了许多，罡元凝聚成战甲，已经能够站稳身形。 哗啦哗啦的海浪声从脚下传递出来，垂头看去，却是一片汪洋蔓延开来，漆黑粘稠，散发出来的水气都极为沉重，恐怕正是因为这片大海的存在，才抵消了法则风暴的力量。 “居然是一元重水！” 看着这片方圆万里的漆黑大海，陈霆也忍不住暗暗赞叹，一元重水又号称天地间第一圣水，不仅能够打磨身躯、淬炼道法，更是能够从中汲取空间之力，对于破碎境强者来说，也有着极大的好处。 虽然算不上是罕见之物，但每一滴也极为珍贵，而如此多的一元重水，价值更是无可估量，以水法炼丹，化水为丹，不知道能够培养出多少武道高手，其中的空间法则更是能够造就大量破碎境强者，而在海水深处，陈霆甚至感觉到了时间之力在波动，若是能够抽取出来，更是能够使得昊天塔逆转时间，在短时间内打造出超越起源之地八大世家和永恒圣地诸多宗门的势力，简直是易如反掌。 “不管能不能提炼出时间法则，先收了再说。” 空间法则可以不在乎，但时间法则却是陈霆急需之物，更何况，如此大的财富，自然不能入宝山空而手归。 真元运转，陈霆手掌一抓，硬生生的抓摄起一团海水。 “好沉重，不愧是一元重水，每一滴都有如山峰之重，不仅拥有着空间之力，更蕴含着剧毒。” 结合道经上的记载，神念渗透，只是片刻间，陈霆便熟悉了一元重水的力量，真元卷动间，更是将这团海水直接吞下。 冰冷刺痛的感觉顺喉而下，进入到周身所有的窍穴，随即炸开，一丝空间之力被抽取，黑水中蕴含的毒气也已被万古毒符吞噬，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从那一丝空间之力中，却是让陈霆感觉到了有些不同。 “有意思，或许真的能够从中领悟到不少东西。” 沉吟片刻之后，陈霆索性身体一沉，直接向黑水深处坠去。 咝咝咝！ 顿时间，庞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战甲都被撕裂，但陈霆却是早有预料，天心道界展开，撑起一方天地，同时运转着水神元灵，真元已变的密密绵绵，一道道门户交替开启，仍由磅礴的水气灌注进来。 真元变换，阵图运转，整个天心道界仿佛化为巨大的磨盘，将涌入的一元重水绞碎，化为精纯的水元气，剥离其蕴含的法则，甚至凝练出丹药和灵脉。 但陈霆炼化的速度虽然快，却是远远比不上海水涌入的速度，很快，磨盘运转的越来越慢，天心道界中的本源开始紊乱，一元重水中衍生出来的剧毒也不再受万古毒符压制，甚至已经开始向界域深处肆虐侵蚀。 “哼，以战养战，既然炼化不了，那便直接消耗掉。” 冷哼声中，陈霆已将沉寂在天心道界深处的石碑催动起来，乌黑阴沉的光芒几乎与一元重水融于一体，水气喷涌，哗啦啦的震荡声中，更是凝聚出了九十头庞大的水龙，狂吼咆哮，翻江蹈海，不仅吞噬黑水的速度一下子快了数倍，更是使得陈霆的压力大减。 “咦！” 就在石碑显现的刹那，黑水深处似乎传递出一个惊讶的声音，虽然微弱，但足以让陈霆大吃一惊，灭世妖瞳时刻在运转，神念更是没有一丝松懈，但却是没有感觉到任何其他气息，除了沉重的黑水，连阴魂魔物都没有。 这声音是从何而来？是错觉，不，不可能，以自己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有错觉，但这个声音只是一闪而过，再没有显现任何痕迹。 “好厉害的隐匿手段，借水而遁，无影无形，好，那便将整片海水尽数炼化，看你还如何隐匿。”那声音虽然没有显现出敌意，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陈霆目光微沉，眼中更是闪过一丝精芒。 轰隆隆！轰隆隆！ 水气震荡，仿佛滚滚雷霆炸开，若是以陈霆本身的修为，自然不可能炼化这片一元重水所化的海洋，但石碑却是如同无底洞一般，无论多少水气都轻而易举的吞噬进去，丝毫不受空间之力和毒气的影响，若是消耗足够的时间，或许真的有可能将这片海洋吞噬。 不仅是石碑，昊天塔和混沌雷剑也被陈霆祭出，借一元重水淬炼形体，洗练阵图。 力量在增长，身躯也变的越发凝实，天心道界已经恢复了稳定，磅礴的水气凝聚成一道道灵脉在流淌，本源之力不断增加，而石碑中积蓄的力量是越发厚重， 呜呜呜…… 随着大量的一元重水被炼化，整片汪洋也终于生出了变化，一个又一个硕大的气泡冒起来，仿佛被烧沸了一般，四面八方涌来的压力陡然间增加了数倍，而黑水深处，更是传递出一股强大的意念波动。 “终于忍不住了吗？”陈霆目光微缩，立进停止了炼化，昊天塔和混沌雷剑收到体内，但九十块石碑仍旧结成大阵，守护在自己周身。 “小子，真想将老夫的道场彻底破坏掉吗？”浑厚而苍老的声音，似乎远在千里之外，却又如同在耳边响起，没有蕴含音杀之术，却给人一种不可撼动的感觉，更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自黑水中升腾，水气震荡，仿佛无数湮灭在一元重水中的灵魂在凯歌，在迎接着皇者的到来。 此人境界修为很高，虽然没有突破窥世境，但却是与这片海洋有着极深的联系，能够调动水之本源，若是在这里展开交锋，定然是一场苦战。 “来者何人，现身吧。” 刹那间，陈霆便判断出了来人的实力，虽然不惧，但也不会随意为自己增添敌人，而且从对方的口气判断，对方也并不打算立即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