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3：死亡之河
“果然仍有提升的潜力！” 陈霆暗暗松了一口气，至少没有看到万古毒符被直接融化的场面，打入到符箓中的神魂烙印也没有消散。 神念操控之下，墨龙席卷，张口鲸吞，一道道暗黄色的毒气化为符纹，融入到符箓之中，相互交织，相互壮大，气息也越来越深厚，不过，沉魔之渊中喷涌出来的毒气源源不绝，即使墨龙再如何吞噬炼化，也没有任何改变。 陈霆思忖了片刻之后，便不再犹豫，以万古毒符开路，再次掠入到了沉魔之渊中。 沉魔之渊实际上是一处较为稳定的时空裂缝，但也如同真正的深渊一般，两侧的黑雾之中似乎融入了某种神物和法则，已经变的凝固，连神念都无法穿透，只能顺着裂缝向深处飞去。 虽然那暗黄色的靡靡之气毒性猛烈，却是没有可怕的空间风暴席卷，至少还能够掌控方向。身在险地，陈霆的移动速度并不快，纵然有一些毒气渗透进来，也都尽数被昊天塔和石碑化解，而且有养魂木守护识海，精神更是没有丝毫松懈。 越往深处，靡靡之气越发浓厚，神识受到的压制也是越大，甚至只能感应到数丈远的地方，但凭借着过人的灵觉，陈霆却是能够察觉到在暗黄色的浓雾之中，却是有着一双双凶残而阴沉的眼睛在盯着自己，显然是比琼顼凶兽更为恐怖的存在。 “居然懂得隐忍，看来智慧也要在琼顼之上。” 陈霆冷笑道，神色已变的更为凝重，这沉魔之渊恐怕是整个噬灵鬼雾最为关键的地方之一，连凶兽都不敢靠近，有着强大的存在倒是并不奇怪，不过，陈霆艺高胆大，倒也不会畏首畏尾。 突然间，他身形微震，四十九块石碑之中再次发出了微微的嗡鸣，似乎又感应到了其他石碑存在。 “果然有些收获！” 陈霆神色肃穆，昊天塔护在头顶，全力运转真气，天心道界之中，四十九块石碑更是结成大阵，心神意合一，恍惚之间，他的意识似乎进入到了一处诡异的空间，怪石林立的大地，昏黄阴沉的天空，浓郁的死气和怨灵在其间游走回荡，没有任何生命的存在，死寂而荒凉，只有一条暗黄色的大河蜿蜒流淌，而石碑的共鸣，却正是来自于那条大河。 “好一处死亡之地！” 即使是在忘川河中，陈霆也没有感受到如此浓郁的死亡气息，那暗黄色的大河之中不知道葬送了多少生灵，看来噬灵鬼雾确实是远古最终的战场。 凭借着冥冥之中的气机感应，陈霆已经能够推算出大概的方向，那条死亡之河虽然凶险，却总好过如没头苍蝇般乱闯。 一路小心前行，虽然雾气毒性越来越重，但黑暗中的窥视者却是始终没有出手，许久之后，前方一片昏昏沉沉的光晕散开，竟然显现出一块漂浮着的大陆。 与乌蒙神山有些相似，但却是一个灰暗的世界，仿佛老朽垂死的病人，到处都是漆黑而坚硬的岩石，死气沉沉，萧瑟悲凉，倒是与刚刚推算出来的画面吻合。 陈霆微一沉吟，已降落下去。 咔嚓！ 双足刚落在地面上，看上去坚固异常的山石竟然崩裂开来，大片大片的阴毒煞气席卷，更有刺鼻的腥臭扑面而来，直接将陈霆淹没。 “看来就是这里了！” 陈霆轻轻吐了口气，双手虚按，立时将阴毒煞气驱散，神念四扫，已经看到了那条暗黄色的大河。 河水宽约百丈，蔓延到大地深处，看不到尽头，河水污浊不堪，神念虽然能够渗透其中，但却混混沌沌，看不到任何东西，滚滚雾气升腾间，腐朽堕落的毒气更加浓郁，只见一具具骸骨在河面上起伏沉落，有人骨，也有兽骨，每一块都晶莹如玉，纵然早已死亡，仍旧看上去极为坚固。 修为达到先天境之后，骨骼肉身蜕变，就算是死亡，也能够保存很长时间，但能够在噬灵鬼雾之中，尤其是沉魔深渊中还能保存完好的骸骨，这些人生前的修为定然惊天动地，纵然不是天尊级别的存在，至少也是破碎上境。 神念所及之处，没有腐化的骸骨足有数千肯，而大河滔滔，看不见地的方定然更多，在漫长的岁月中，不知道有多少强者葬身其中，纵然修为已经堪比远古，但对于远古时代的强盛，仍旧只窥得冰山一角。 盖世霸主，天之尊者，多少叱诧风云的强者，最终也都将化为虚无…… 看着密密麻麻的骸骨，陈霆心底已生出极大的感触。 片刻之后，陈霆才收敛心神，目光从这些骸骨上移开，这些骸骨虽然是堪比神物的炼器材料，但可惜被这暗黄色的河水浸泡了太长时间，纵然没有腐朽，但剧毒煞气却是已经渗透到了骸骨深处，光是驱除这些毒气便要消耗不短时间，而且陈霆也并不缺少强大的神器，自然是不愿意浪费精力。 驻足于暗黄色的大河之上，陈霆强忍着腥臭之气，神念游走于尸骨之间，四下搜索，企图寻找到石碑的踪迹。 河面上虽然没有滚滚波涛，却也并不平静，不时的有大大小小的气泡从水下深处冒出来，整片河水仿佛被烧开似的，而且这些气泡离开水面之后竟然并不炸开消散，而是漂浮到空中，融入到了浓雾之中。 莫非那些暗黄色的靡靡之气便是来自于这条大河？ 陈霆暗暗忖道，他并没有搜索太长时间，便有所发现，一股淡淡的元气波动传递着，并不强大，但在这处诡异而死寂的浮空大陆之中，却是十分引人注目，顺着这股元气，或许能够寻找到一些端倪。 数千丈的距离，瞬息即至，引起元气波动的是一个个巨大的气泡，整条大河之中，也只有这一处气泡冒起的最为密集，不仅大小是其它地方气泡的数倍，而且冒出水面后，并不浮起，立时就炸裂开来，腐朽衰败的靡靡之气也更为浓郁，臭气冲天，暗黄色的河水几乎要凝固起来。 陈霆强忍下心头的烦躁，万古毒符化为披风覆盖着身躯，仔细的观察，这处气泡的升起极有规律，每三个呼吸，就有一个气泡冒起，循环往复，气泡中除了腥臭之气外，还带有一股淡淡的真元波动。 沉魔之渊是一处死寂之地，就连凶兽都不敢靠近，而且无论人族还是妖魔，只怕就算是破碎境大圆满的强者也无法久留，断然不会有人选择在此地修炼。 莫非也是被困于此地的强者？ 陈霆并没有贸然行动，探查了许久之后，仍是没有任何异变，那气泡和真元波动仍旧是有规律的升起，似乎是在吐息修炼。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河底之中定然有古怪。 沉吟片刻之后，陈霆终于咬了咬牙，身形一沉，已落入到了腥臭的河水之中。 暗黄色的河水包裹，陈霆立时感到不妙，心中警兆大起，在水面之上，根本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但进入水中，却是立时感到河底暗流涌动，四面八方，更是有着无数纤细的灰影在游动。 “这河水竟然能欺骗神识！”陈霆大吃一惊，如果神识受阻，倒不会引起陈霆惊异，很多险地都会阻隔神识渗透，但神念虽然能够渗透到河水中，探查出来的情况却全是错误的，这还是陈霆第一次遇到。 此时却是来不急细想，河水中那些纤细的灰影速度极快，虽然没有释放出强大的气息，但数量太多，却是被缠住，只怕也很难脱身，心念电转间，陈霆没有展开反击，而是气息收缩，连万古毒符都收了起来，藏入昊天塔之中，如同一块死气沉沉的陨石向下沉去。 咝咝咝…… 那灰影虽然迅捷如风，但陈霆却是看清了它们的形状，竟然是一条条水蛇，虽然只有手指粗细，灵动异常，口中生出细小的尖牙，但却没有散发出生命的气息。 冥界鬼蛇！ 这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冥界奇物，这种鬼蛇没有生命气息，非妖非兽，入水能遁，入地能钻，速度奇快，那一口牙齿足以咬金断玉，更含有奇毒，腐骨销魂，最可怕的是这种鬼蛇出没总是成群结队，亿万鬼蛇密密麻麻的缠绕上来，远比琼顼凶兽要可怕的多。 幸亏陈霆见机的快，没有让这些冥界鬼蛇察觉，这些水蛇穿梭来去，一看就不是善类，虽然不知道威力如何，但陈霆也不想招惹它们，能在这暗黄大河中生存，又怎么可能简单。 这些冥界鬼蛇只是感到有生人气息才会游动过来，搜索了片刻之后，便再次四散开来，除了那不断升起的气泡，一切又归于平静。 陈霆轻舒了一口气，但也不敢大意，不敢有任何气机波动，任由昊天塔向下沉去。 既然是河水，就算再深，也会有尽头，许久之后，昊天塔才沉落到河底，只听咣当一声轻响，像是击落在金铁之上，滚动了片刻之后，才完全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