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连横

    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

    你的心中满是伤痕，

    你说你犯了不该犯的错，

    心中满是悔恨，

    你说你尝尽了生活的苦，

    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

    你说你感到万分沮丧，

    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

    录音棚里，俞云舒朝麦克风唱着，对面的玻璃外，是冼光、温文，还有方天鹫。

    她的目光只在方天鹫硬朗的脸庞上轻轻扫过，就转到了别处，可不到几秒，就又情不自禁的转回去。

    然后再避开，又转回去。

    视线每次触及他，心脏都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紧似的。

    这首《梦醒时分》，她之前一直体会不到歌词里的情绪。直到那天在方天鹫的车上见到了副驾驶座上的沈丽君，并且亲耳听到方天鹫说那是他的女朋友。

    把自己关在家里的这两天，俞云舒的耳边就总是徘徊着这首歌。

    温文曾经说过，这首歌不经历足够的爱与痛，是写不出来的，也唱不出来，她也不理解年纪轻轻的方天鹫为什么能创作出这样的歌曲。

    俞云舒也怕自己没有足够的情感阅历，让自己代入这歌曲的意境。

    可是现在，她明白到，爱与痛，不需要太多的经历。

    爱，一次就够了。

    痛，也一次就够了。

    这样的感受，从她口里唱出来，便是一股透彻心扉的滋味：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

    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因为爱情总是难舍难分，

    何必在意那一点点温存，

    要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

    在每一个梦醒时分，

    有些事情你现在不必问，

    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

    ……

    相隔一片玻璃的另外那边，方天鹫、冼光还有温文都是神色各异。

    “就是这种情绪，欲爱不爱，爱而不得，对，就是这种情绪！”冼光啧啧赞叹，一脸的心满意足。

    温文也奇怪才两天不见，俞云舒怎么就跟开了窍似的，把这首《梦醒时分》的感情演绎得这么好。

    在温文看来，这首歌曲的歌词写的是劝陷于苦恋中的人放下执念，可俞云舒唱出来的感受，却是放不下。这听起来有些矛盾，可是温文认为，这恰恰表现了女人的口不对心。

    嘴里明明说着要放下，心底深处却久久放不下。

    这样的演绎，才使得歌曲本身的情感更丰富，更有层次。

    也只有这样，才能打动听众，让听者身同感受，从而引发共鸣。

    “天鹫，你说云舒她这两天到底经历什么了？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温文对身边的方天鹫问道：“以前的俞云舒，唱的都是少女心事，唱的都是清新脱俗，但现在的她，完完全全就是个饱受情伤的都市丽人啊。”

    触及俞云舒不断在自己身上徘徊的目光，以及目光中的复杂情绪，方天鹫心有所觉，嘴上却道：

    “我也不知道。”

    有些事，不能说，说了，于己于人都不好。

    这首由前世那教父级人物李宗盛创作，一代经典女歌手陈淑桦演唱的《梦醒时分》，陪伴过多少女人的泪水。

    俞云舒在阅历上比不得陈淑桦，可其他方面并不逊色。方天鹫原本想着，即便俞云舒没有感情上的共鸣，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打磨，就总能把这首歌给磨出来。

    没想到，俞云舒才用了两天，就达到这样的效果了，比方天鹫预期的还要好。

    只是，这种情感上的突破，代价并不是那么容易让人接受。

    而且，事情的转折似乎就出现在自己身上，这又是超出方天鹫意料的另一个方面。

    想到这，方天鹫的头就隐隐作痛。

    这时候，唱罢《梦醒时分》的俞云舒对冼光他们开口道：“冼老师，我想再唱一遍《问》。”

    “《问》？”冼光有些意外。

    俞云舒轻轻点头，没有再说其他。冼光与温文对视一眼，就找来了《问》的音乐，满足俞云舒的这个要求。

    很快，冼光跟温文就震惊了，因为他们听到了有别于俞云舒之前那张《都市丽人》专辑里的《问》。

    谁让你心动，谁让你心痛，

    谁会让你偶尔想要拥他在怀中……

    如今还在销售当中的《都市丽人》，里边这首《问》的词曲是歌迷公认的好，获得很多人的喜爱。但不少要求比较高的歌迷却指出了俞云舒在这首歌里的演绎不那么好，仿佛融入不进去一样。

    听着俞云舒唱的《问》，大家会有一种“出戏”的感觉，唱惯了清新文艺歌曲的俞云舒，不适合这样的歌曲。

    如果交给孙己容或者墨英华这样的女歌手，《问》能够发挥出来的魅力或许会更大。

    冼光与温文此前也有这样的感觉，所以他们都有心理准备，让俞云舒好好打磨，把情绪磨出来了再说。

    而如今，俞云舒重新在唱这首《问》，给冼光他们的感触就是，这首歌就应该由俞云舒来唱！

    “真美！”看着身心投入的俞云舒，听着她袅袅而来的歌声，冼光忍不住赞叹，又对旁边的方天鹫道：“我觉得可以把这首《问》重新录制加进专辑里，反正词曲都是你的，版权在你手上。”

    方天鹫的目光没有离开俞云舒，嘴里说道：“可以，弄一个重制版，给歌迷一个惊喜。”

    叹了一声，他对冼光、温文说道：“俞姐出来的时候告诉她一声，我还有事，先走了。”

    冼光点点欧不疑有他，温文狐疑的看了方天鹫两眼，却什么都没说。

    红月湾是穗城一家十分有名的夜总会，位于一家五星级酒店索菲亚国际酒店里面。由于红月湾里消费奇高，所以出入这里的客人都拥有不俗的经济实力。

    而这样一个既能喝酒唱歌又能寻欢作乐的场所，也是很多生意谈成的地方。

    方乙成如今就在红月湾的一个豪华包厢里，他旁边的是一个年纪相仿的男人，却是永发影音的一个副总经理。

    这个名叫孔锡源的男人，在永发影音负责货源和渠道的事宜，在永发影音这个国内最大影音制品零售商里面算得上是位高权重。

    很少人知道，孔锡源和方乙成是相识多年的朋友。以前方乙成在岭南省发行香江地区的唱片时，就跟孔锡源有着长期的合作关系了。

    早前赵安琥的《爱如潮水》，天成文化之所以能直接向永发影音供货，绕过了维纳斯，就是方乙成找孔锡源帮的忙。

    当然了，交情归交情，该给的好处方乙成一点也没吝啬，在生意场上打滚多年的他很明白，利益才是维系交情的根本。

    包厢里除了方乙成跟孔锡源之外，还有个三十出头艳丽非常的女人，以及十多个花枝招展年轻貌美的女孩。

    那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此时就坐在方乙成身边，半边身子都靠在了他手臂上，还有意无意的把他的手往自己胸间挪：

    “成哥，你都好久没来了，想死妹妹了。你看，你今天一来，我马上就帮你把店里最好的女孩都留下了，先让你和源哥挑了再说。”

    方乙成笑着道：“还是小苏你体贴啊，不枉我平常这么疼你。”

    “小苏知道成哥你疼我，给我介绍了不少大老板，小苏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了。”

    孔锡源哈哈笑道：“不用别的，有好的女孩子帮我们留着就行。再不然，你就以身相许好了，你这种身材，正是我们成哥喜欢的。”

    这小苏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向方乙成：“人家也想呢，成哥也是我喜欢的类型啊。”

    方乙成干咳两声：“你这人太厉害，我年纪不小了，身子骨受不住。”

    “成哥你真坏！”小苏撒娇道。

    孔锡源笑了起来，心想这两个家伙恐怕早就有一腿了，他也不多说，直接点了两个女孩作陪。方乙成也点了两个，小苏就把其他人都挥退了。

    “成哥，还开你上次存我们这的酒吗？”

    方乙成点了点头，小苏就道：“那你们先聊，姑娘们，好好照顾我们这两位老板哦，千万不能怠慢了。”

    “知道了苏姐。”这四个女孩同声笑道。

    孔锡源左拥右抱，跟身边的两个女孩有说有笑起来，方乙成也不示弱，在自己这两个女孩子身上过了把手足之欲。做生意这么多年了，类似的应酬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了，方乙成也不会排斥这样的逢场作庆。

    “老方，之前那张《爱如潮水》你们赚翻了啊。”孔锡源笑着道。

    “还是多亏了你帮忙，让我们省了一笔钱。”

    尽管直接供货给永发影音，售价会比正常低廉，可比起省下来的那笔发行费用，却还是赚得不少。

    只听方乙成笑着道：“接下来，我们公司马上就要给俞云舒制作新专辑了，到时候还要你帮忙啊。”

    却见孔锡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老方，本来我绕开了维纳斯集团直接找你们要货，郑宏机那边就已经很不满了。”

    实际上，之前也是维纳斯的疏忽，没有要到《爱如潮水》的独家发行权，才让天成文化钻了空子。

    孔锡源压着声音对方乙成道：“老方，作为老朋友，我告诉你一个情况。郑宏机、邵新海还有龙国锋，都亲自打电话给我们老总，让我们以后不要接受你们的供货。”

    “这不值得奇怪啊，如果我找他们发行唱片的话，他们肯定会要求独家发行权的，不让我们直接向零售商供货很正常啊。”方乙成道。

    孔锡源却摇了摇头：“不对，按正常情况应该是这样，可我觉得不对劲。如果他们是想维护自己的独家发行权，那邵新海呢？他明知道俞云舒的唱片不会给他们发行的，为什么还要特意给我们老总打招呼？”

    方乙成沉默了，然后，心里就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