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热闹
普露托藏在金发下的眼，察觉到了路奕的戒备。 “怎么了？为什么那么看着我。” “我只是在思考，如果你想拿走命运卡，我们是不是毫无胜算。”路奕当然担心这一点。 在风铃木的魔法下，命运卡是安安全全在这里摆放了漫长岁月的。他相当担心，会有人借他们的手取走命运卡，然后再从他们的手里拿走，这种担忧正是身为一个人的本能。 “如果只有这人偶……不，鸢尾兰小姑娘的话，确实没胜算。但这地方还有本魔法书在。他俩联起手，我就会避免战斗。倒不是打不过，而是说战斗需要成本，得不偿失。你没什么战斗力，原谅我没把你算进去……” “我知道……” “哎呀，年轻人，别沮丧。一个人的价值，不全是用打架水平来衡量的……” “不用勉强安慰我的。” “这不是看在你为我创收的份上嘛。”普露托高兴地笑了笑，接着说道，“总之，我对命运卡没什么兴趣，有些财富是坏的，而我只对好的感兴趣。” 路奕浮起担忧的神色：“那我们……” “因人而异，也许对你们就是好的，谁知道呢。”她摇了摇手指。 这时，一阵优雅的光从鸢尾兰手中发出，她根本没收好幸福，反而把沾满泥巴的丰饶给拿了出来。也许鸢尾兰还记得古书说过的，命运卡都比较怕寂寞，想和同伴在一起。所以，现在这俩命运卡被贴在一起。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兴许还会让命运卡感到害羞？ 路奕摸了摸衣兜，唱诗班平静如旧，没发出也想去凑个热闹的意欲。 “看在财富的份上，劝你收好它。”普露托催了一句，同时朝下面望了一眼。 “那位会长的话，毕竟是长年累月做生意的，说好放弃了命运卡，应该不会砸自己的招牌。”路奕从旁说，“所以，鸢尾兰……哎哟真别扭这名字。总之，那命运卡有什么用吗？” 鸢尾兰点了点头。 她似乎已经知道了命运卡·幸福的力量是什么。 正如之前，他们所得到的所有命运卡一样，这张名为幸福的卡牌，也能带来很大的帮助。 至少，这片大海成了鸢尾兰所支配的事物。她可以随意进出这座蓝宝石坟墓，也能支配外头那片旅行的湖泊，大海和怪物，自然不会对她造成伤害。 然后，它能通过消耗精神力，剥夺他人的幸福，或是赋予他人幸福。 这不是让现实变得美好，更不是摧残现实的美好，而是单纯作用于内心，用来调整灵魂的情绪。即便如此，这种可以玩弄人心的奇异力量，用处也相当恐怖了。 但鸢尾兰没有用它赋予自己幸福。 “如果变得开心起来，那我就会忘掉她吧。”她是这么写的。 离开灯塔之前，普露托满脸不舍，留了一枚古旧的金舍客勒给路奕。 那不是赠送给他的礼物，当然，更不是可以召唤普露托来帮忙打架的道具。 单纯是“当你准备好还钱，就用那个叫我”的意思。必然，还完钱之后，这枚看起来破破烂烂的钱币，她肯定也是要收回去的…… 千叮万嘱不要弄丢之后，普露托这才一脸肉疼、三步一回头，毅然咬牙地回了黄金之乡。 …… 他们也离开了灯塔，走到云雾散去、风平浪静的小码头。 紫雨女士躺在船上，不知道是困了还是怎么，打了个招呼之后就“我要睡了”然后呼呼呼睡着了。多半是之前和独行者商会的会长玩的比较开心，所以现在累了。 路奕那堆骷髅、死尸都安然无恙。 而比安卡也终于能试着探头出来，观察这片对她来讲还很新鲜的大海。 路奕看向码头另一边，那艘漂亮的船只随波摇摇晃晃，独行者商会的会长坐在甲板上，不知在思考着什么，但背影看起来却相当寂寥。 “会长，回去之后咱们就谈生意？”路奕说。 “……拿到了？” “抱歉，是拿到了。” 无名氏回过头，看着码头上的他们。那满载而归、意气风发的样子，仿佛是什么耀眼的东西，让她忍不住合起了眼睑。如果此刻睁开眼，其中蕴藏的杀意就将掀起滔天巨浪吧。 但战斗已经结束了。 她和风铃木在那个时代的斗争，与今天结束了。 命运卡·幸福终归不属于无名氏，这就是结局？不……再试试抗争这注定孤独的命运？现在还能再努力一把，对。她的手不再玩弄垂在身边的马尾辫，而是摸向了口袋，那儿藏着她的武器。 “唷——！”一声古怪的声音，从大海另一面传来。 “……哎呀破书？”路奕惊喜地回喊了一句。 “雾气散了，我马上就过来了。”古书看起来破旧了不少，封面上有些焦黑和被割伤的痕迹，但声音听起来还挺健朗，“你们顺利吗？情况如何？我之前感觉到普露托的力量……嗯？这位是……” “你好，古老的魔法书，我是独行者商会的会长，喊我会长就行了。” 风平浪静，而无名氏的眼睑也已睁开。 她挂着落寞的淡淡笑容，倚身在甲板上的护栏，抬了抬手。像是厌倦了旅游的小女孩，百无聊赖的等待着父母尽兴，然后带她回家。 凝视着无名氏，古书愣了很久，差点忘掉漂浮而落入海中。 半晌之后，它才喃喃着：“我还以为，独自一人撑起那种商会，只为了给自己找乐子来赶走孤独的人……会是位男性。你来这里，是为了……” “已经放弃了。” “真的？” “不然呢？和你们打一场抢过来吗？可你们一看就很强。”无名氏藏在下方的手，已经从口袋里离开了，转而摸向自己的胸前。那颗小心翼翼躲藏在肋骨之下，挣扎着跳动的心脏。 与炼金术师战斗时的痕迹，仍然残存且痛苦着。 她仍撕裂不了那既定的命运。 “破书，这位会长的确讲信誉，能碰见这种生意人是好事。”路奕说。 “嗯……这个嘛……咳，不起冲突就好。” “所以我们也得讲信誉，接她回去。说起来她是个挺奇怪的人，怕孤独所以不敢一个人回去……破书，你看，你也弄点什么魔法生物出来？这样回程的船就更热闹了。” 而无名氏露出一抹期待的笑意：“好啊，我喜欢热热闹闹的感觉。” 哪怕是来自敌人。